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至少在这两年内,一个个从原先的孤家寡人到成婚,都走在了阿夏和盛浔的前面。

三青是里面最早成亲的,毕竟他年岁也大了,将近二十的年纪,家里头着急。他被催着去见见别的小娘子,后来看得多了还跟大家抱怨这日子属实是过不下去。

不过他这缘分说来也奇妙,最后是在海船上,见到了一个水手的女儿,那小娘子长得不算过于漂亮,可性子好,还能做一手船菜。有时见他孤单一人,给她爹做饭时也会想着给三青带一份。

久而久之,两个人互相看对眼,年纪差得又不大,没个小半年就成婚了,更不用说今年还快要当爹了。

把盛浔酸的连祝福的话都说不出口。

山南和山桃定亲是前后脚的事,这对姐弟,一个要娶学厨师父家的女儿,一个要嫁山南学厨那地方的学徒,反正不管如何说,都凑成了亲戚,彼此又满意。

所以连成婚的日子都选在今年同一日,一出嫁一迎娶,倒是难得一见,两人那日的成婚礼从白日到晚间,看热闹的人多得连踮脚都站不稳。

还有晓椿,她倒是如愿嫁给了一个走南闯北做生意的商贩,还是阿夏托了盛母给她介绍的,这商贩如今在镇上开了间铺子,不在四处奔波,倒是让赵家众人都满意。

她出嫁的那日,阿夏早早就来了,一路从赵家送她到李家,因为除了小阿七年岁不到之外,晓椿是大伙里最后第二个成亲的。

所以阿夏一路上哭了不少次,以前玩得那般好的人,现如今都要有自己的小家,日后还会有孩子,要围着家打转。就算时常相聚,可好似再也回不到他们的年少。

难受了好些日子,她也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毕竟进了秋,就到她和盛浔的成婚礼了。那日子越近,阿夏就显得越颓靡,总是做梦。

要是说她不高兴,那肯定不是,可隐隐约约的,她对之后的生活总有些捉摸不透的惶恐。

到了出嫁这日也还是有点心无着落的感觉,天还没亮就被叫醒,她呆呆地坐在床上,不想动弹。

南溪敲了门进来,神色温柔,扶着自己的腰走到床边上,阿夏见到她来赶紧腾个地方。毕竟她嫂子如今是有孕在身,虽说过了最危险的前三个月,不过还是小心为上。

“不用,我站着就好,嫂子今日是来给你梳头的,”南溪从案台上摸了把梳子,边握住一根头发缓缓往下梳边道:“本来应当是娘来的,可你也晓得,娘她要招待那么多人,实在是腾不出手来。只能由我暂代了,幸好我也能梳不少的发式,保管今日把你打扮好。”

阿夏直起身子笑道:“能得嫂子梳头是我的福气,不过嫂子你还是保重自己身子为好。山桃和晓椿她们今日也会过来帮我上妆。”

“那正好,我于上妆还不是很精通,她们两个要是能来再好不过。”

南溪说话总是不急不缓的,她梳头时也很轻柔,生怕到时候哪里打了个结,梳得太过用力会痛。

阿夏稍微侧过身子,碰了碰南溪的小腹,很不舍地道:“嫂子你等我出门了后,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尤其是我哥,叫他晚间多多带你出门走走。”

之前都是阿夏陪得多,她有时间,自然抢着去,如今她要出嫁,总也不能再日日回来。

南溪把那缕头发给她绾上去,轻笑了声,“好,我知道。我们两个要是无事,晚间就会逛到盛家门前去瞧你。”

“好啊,”阿夏说完后,听着外头的声又道:“指定是山桃和晓椿来了,我都听见两人说话的声音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看见两个人手挽手走进来,嫁人了总是不一样的,至少都沉稳且富态了一些,不过脾性还是没变的。

“嫂子,要不你坐下歇会儿,我给阿夏弄酒好了,”晓椿进来后,从边上拿了个凳子让南溪坐着,怕她这肚子受不了。

“没事,我这发髻就快好了,你们两个快给阿夏上个妆吧,”南溪摆摆手,让阿夏坐到那位置上,好让两人上妆。

山桃拿过胭脂水粉,摸了把阿夏的脸,而后蹲下来道:“总算是轮到我们阿夏成家了。”

明明没说什么煽情的话,语气也很平静,可总让觉得有些难受。

阿夏把手搭在她的手上,另一只则放到晓椿的肩膀上,状似玩笑地说:“我这也算是步了你俩的后尘,日后可就没有这般畅快了。”

“你可别说这样的话,”晓椿弯下腰给她扑粉,嘴上道:“不然我可说给浔哥听了,他这是日盼夜盼,才把你给盼回家呢。”

“我听山南说,昨夜浔哥高兴,几人在酒馆喝了半夜的酒。”

阿夏微皱眉头,怪不得昨夜一身酒气过来,她的关注点也很奇怪,“那今日总不会起不来,误了吉时吧。”

“误了什么啊,也不会误了这成亲的日子。”

三人都笑话她,阿夏也不反驳。

这上妆到后头迎亲的期间,外祖母和太婆两人是一起过来的,老人家不好在这大好的日子哭,强打着高兴,要阿夏日后好好跟盛浔过日子。

若是觉得委屈,也不要忍气吞声,回到自己家来,自有家里人帮忙做主,弄得阿夏眼泪汪汪。

还有霜花和生冬、小温一群人是一块来的,人来得太多,一时房间都站不下,只能每个人都寒暄几句。不过大家该给的礼,该说的话其实也早就说了,就是想在她出嫁前再多嘱咐几句罢了。

到了晌午时候,屋子里渐渐空下来,阿夏让大家都下去吃点东西,给她带点就行,毕竟现在她是不能出去露面的。

屋外有了动静,阿夏还以为是山桃或者晓椿拿东西上来了,忙回头去看,结果是她娘捧着碗热汤慢慢走过来。

不同于之前方觉娶妇时的高兴,方母的脸上都没什么笑,甚至眼尾是红的,说话也有点沙哑,“喏,这是你爹特意给你做的汤圆,说是吃了这碗汤圆啊,以后你和阿浔的日子必定圆满。”

她把汤圆的热气慢慢搅散,边搅边道:“你爹他做这汤圆还哭呢,背着人就当我不晓得了。我就跟他说,左右离得这么近,阿夏又不是不回来了。”

方母停了手,她悠悠地说:“我们家可没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那一套,阿夏你就算嫁出去了,还是我们方家的女儿,你的屋子永远都是你的。”

“阿娘,”阿夏眼眶含泪地看着她。

“得了,这好日子可不兴哭啊,”方母腾出手给她擦眼泪,而后把那碗汤圆放到阿夏手上,“把它吃完,毕竟是你爹的一番心意,要是吃着好,这么近随时都能尝到。”

阿夏收了泪点点头,她垂头看这碗汤圆。汤圆其实在镇上人家中,只有每次过年的时候煮得多,意味着团圆,盼望着以后日子的甜蜜。

所以汤圆里面裹的芝麻馅大多都特别甜,还是吃完两三个就腻得完全没有胃口再吃的那种甜。

不过方父今日做的是猪油汤圆,又是有些不一样的。这汤圆用的糯米粉都跟旁的不一样,得要水磨粉,就是粉里掺着水,用时还得拿纱布袋子给它沥干才成。

馅才是猪油馅,一定要买猪板油才好,只要白花花的肉,上面连着的那些筋膜都得剥除。切成小块,不是用来熬的,而是生用。

往里面搁捣碎的芝麻、白糖,不能搅,拿手去揉,去捏,把料全都给揉成一团,要用的时候就取一小块,搓圆塞进糯米外皮内。

一个个小巧又白净的汤圆被搓出来,怕皮干得太快,还要在上头

放一张打湿的布才成。等要下锅煮时,再挨个拿出来,水半沸就顺边放,慢慢搅。

煮出来的汤圆皮白又软,咬开一口,那馅就像水一般往外流,混杂着黑芝麻,刚刚好的甜。

这样的汤圆费时,光是弄水磨粉就够费功夫的。

阿夏很慢地舀起一个,全部埋头吃完后,才看着她娘,眼眶泛红。

“好了,今日嫁到盛家去以后,记住要好好孝敬你盛姨盛叔,万不可闹小孩子脾气。也要晓得阿浔的辛苦,过了今日,就是夫妻了,你们两人要同心。”

“阿夏,过完今日,你就是大人了,凡事要思虑周全些。”

方母说着自己都忍不住抽泣,连带着阿夏也不住地落泪,母女两个背着人哭了一场,听见外头有乐声响起,这才慌忙整理。

阿夏今日的装扮不浓,描眉画目,头上带着凤冠,簪子插了满堆,穿上红色的嫁衣,衬得人浓艳。

外头的乐声越来越急促,意味着催妆时辰没剩多少,快到了将要出门的时候。

阿夏拿着把扇子遮住脸,跪在堂中辞别父母长辈,大家该说的都说了,该哭的也都哭过了,叫阿夏出门去吧。

本来镇上送新妇出门,应当是要舅舅背的,可方觉却说,自己是哥哥,理应送妹妹出门,便让他来背。

这是时隔六七年后,方觉第一次背起阿夏,他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他沉声说:“阿夏,今日这剩下的路,大哥都替你走了。往后,你和盛浔的日子一定要好好过,若是他欺负你,你万不可忍气吞声。”

“可他要是待你很好,那你也需如同,要是总一方做得多,人都会有累的时候。”

阿夏哭着直点头,她都知道。

临到方觉背着她迈出门槛时,阿夏又回头看了一眼,她所有的亲人都跟在后头送他们出去。

这一次,是真的要走了。

她的眼泪顺着鼻子流到衣衫上,哭得正在抽噎时,才发觉自己换了个人背,一闻着这身上的味道,阿夏都知道是谁。

毕竟两年内都不知道背了多少次了。

阿夏放松下来,侧着脸贴在他的肩背上,一只手抱住他的脖子。

她闷声闷气地问,“怎么是你来背我了?”

“剩下的路,想背着你走完。”

盛浔踏在铺好的毯子上,眉目带风又温柔,他几乎没有穿过红色的衣裳,今日穿上,端的是意气风发。

这段路不是往盛家走的,而是往明月河走过去的。

两人成亲并没有遵循镇上以往的风俗,他们不走大道,而是走水路,坐船从明月河前一路环绕着镇上回到盛家。

所以今日明月河里所有停泊在那里的船只,船舱前绑红绸,下挂着红灯笼,放眼望去红得喜庆。

阿夏悄悄把扇面抬高一些,只能看见满目的红,又把那扇子放下来。

盛浔背着她从一艘艘船的船头慢慢走过,这船多得停到了阿夏的窗户前,到了那艘船时,他才慢慢地将阿夏放下来。

踩着红毯子带她进入到船舱里,阿夏用扇子盖住下半张脸,她的眼睛从木窗往外看,就楞在那里。

她住的屋子窗户全都大敞着,不管楼上和楼下,她所有亲人的脸都在这些小窗户间,阿夏扒着木框,没有言语。

大家手里提着个小花篮,乐声一响起时,就抓一把往外头扔,两岸高楼上的人家也往外头撒。阿夏能看见飘扬下来的花瓣雨,在风中打转,有的落在船舱里,有的飘到船头,更多的落在了水面上。

漫天的花雨,配合着婉转悠扬的曲调,阿夏还能听见他们喊,要圆满。

盛浔从后头环抱住她,两人在小窗里看完了一场雨。

直到船缓缓往

前面游,阿夏才收回眼神,她哭到身子都是一耸一耸的,盛浔拿出帕子给她擦眼泪,轻声道:“不哭了,再哭这妆都花了。”

“我也不想哭的,”阿夏抽噎着道,拿过他手上的帕子,给自己擦,“可我忍不住。”

“来,”盛浔牵过她的手,让她坐到窗前的春凳上,瞧外面看去,此时天色渐渐黑下来,那窗外的红灯笼就格外显眼,从河道口的石桥上一直往远处延伸,甚至环绕整个河道。

盛浔坐在她旁边,握着她的手说:“这里总共有九百九十九盏红灯笼,九百九十九盏异色灯笼。这些所有的灯笼上,都写了每个人对我们婚事的祝福,所以我想带着你走这条环河道过,从大家的祝愿底下过。”

他说:“等明日,我们可以出来走一走,看看每个灯笼上都写了什么。阿夏不要哭了好不好,我想你嫁给我的时候,是笑的。”

阿夏的眼睛都离不开那些灯笼,它们在她每一个视线可及的地方,静静地燃着红烛,像是在欢送这些婚船。

她把头埋进盛浔的怀里,盛浔也伸手抱住她,两个人乘着船缓缓泛舟河上,耳边是锣鼓喧天。

两人从小窗看完了环河道上所有的夜景,从酒楼林立,歌舞升平到穿桥过洞,屋檐矮小,才停在了盛家的门口。

盛浔打横抱起阿夏,贴在她耳边道:“等会儿别怕。”

才从石阶上缓步走上去,乌泱泱的一片人候在那里,他也镇定自若地走过去,踏进灯火通明的屋内。

喜婆早就等在那了,一见了两人走进来就说,“吉时到!”

盛浔进了屋才小心地将阿夏放下来,牵着她的手过去,盛父盛母高坐在堂屋之上,看见两人郎才女貌,笑掩都掩不住。

连行完拜礼时,盛母都忍不住想过来扶阿夏。

紧接着喜婆就喊,“夫妻对拜。”

阿夏慢慢伏低身子,盛浔却早就低了头,拜得很虔诚,让看的人都咂舌。

“送入洞房。”

只有阿夏一个人被大家簇拥着上去,而盛浔要自己去敬酒。

她只能坐在满是红色的屋子里,连人都走光了,原本刚才还忐忑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一到这屋子,她有种回到自己小窝的感觉,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她和盛浔去其他地方采买过来,一点点装扮好的。

小到桌子上的陶泥人、木偶,大到床、柜子,从一无所有到如今的温馨,这给了阿夏莫大的满足感和踏实,让她不至于觉得是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累了一日,她真的坐不住了,仰躺在床上,盯着那上头的红色百花帐看,心里想的却是盛浔何时会过来。

不过想到成婚夜前,她娘说的那番话,阿夏又不是那么想叫他来了,忍不住用手捂住自己的脸,羞赧万分。

连推门走进来的声音都没有听见,盛浔把端过来的饭菜往桌子上一放,也趴到床头,戳了戳她的脸,“在想什么?”

“你什么来的,”阿夏拍拍胸口,“吓我一跳。”

“刚才就来了,我走进来你都没听见,”盛浔把她拉起来,“饿了吧,我特意挑了些你爱吃的东西。”

“你没喝酒?”

阿夏没有从他身上嗅到很浓的酒味,一时诧异。

“没喝多少,”盛浔抬眉一笑,“有别人帮我喝,兄弟总得在今日帮点忙吧。”

至于他就可以功成身退了,谁也别想耽误他今晚的好日子。

阿夏点点头,没有察觉到盛浔的眼神,坐在那一点点把饭菜全给吃完了,漱了口后,他才把盘子又给端到楼下去。

再回来时,盛浔把门给锁上,松了松自己领口的衣裳,看见乖巧坐在那里等她的阿夏时,停下自己的脚步。

他等这一日等了很久,喜悦是掩藏不住的。

盛浔走得很慢,他一步步朝阿夏走来,而后蹲在她的面前,拉住她的手。

“你不高兴?”

“我这是太高兴了,”盛浔摇头,他拉开一旁的抽屉,取出一个木盒子,轻轻地放在桌上。

他站起来,手附在阿夏的手上,带着她把那木盒打开,取出里头的一卷纸轴,一点点往外摊开摊平,大红的底纸,描金的字。

最旁边的是硕大的两个字,婚书。

盛浔轻笑道:“之前下聘写过一份了,不过那对于我来说,是盛家写给方家的。”

他握住阿夏的手,“而这一份,是我盛浔写给方知夏的。我想让她知道,我那一点真心。”

阿夏抬眼看他,回握他的手,又将眼神落回到婚书上,红的烛火照在那上面,只隐约能瞧见几个字,良缘永结,此生不负。

“我早就知道了,”阿夏很郑重地回他,“并且我也很想嫁你为妻。”

盛浔抱住她,两人讲了许多话,然后他才拉着阿夏坐到床上,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地道:“那我们现在喝交杯酒?”

“可以啊,”阿夏好久都没有碰过酒了,一时竟很高兴,浑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如何。

盛浔走到另一侧的柜子上倒酒,手有点抖,以至于酒都洒出去一些。停下那里长呼出口气,他扯了扯自己的领子,扯开了不少,才捧着酒杯踱步过去。

“给我吧,”阿夏很自然地接过那酒杯,“怎么交杯?”

“我教你,”盛浔喉结耸动,慢慢地从阿夏的手肘间穿过,和她对视了一眼,才将酒一饮而尽。

他把酒杯放下,倒是没有立马行事,而是坐到阿夏身后,一点点把她头上的簪子全都拔下来,直到披发为止。

阿夏也老实不动,那酒不是果酒,还是有点烈性的。她全给喝下去了,此时两颊染红,眼神越发不清明。

她转过头,凑到盛浔的脸前,手指搭在他的脸上,戳了戳,扬起嘴角喊:“盛浔,阿浔。”

翻来覆去也只有这两个字。

“嗯。”

“我想睡觉了,”阿夏打着哈欠,说完就倒在床上,又被盛浔拉回到怀里。

“先不睡觉好不好?”

他此时的神色说不上清白,那长指从阿夏的脸边慢慢移上去,盛浔的领口也越来越松,露出半截锁骨。

“不睡觉做什么,”阿夏口齿含糊不清,“你还要我陪你玩吗?”

“你想要吗?”

阿夏仰躺在他的腿上,酡颜明显,她很乖地点点头,“好啊,玩什么?”

“玩点夫妻间该玩的。”

盛浔慢慢俯身,在她嘴上亲了一口,而后手从两侧摸索到她的腰间,扯下那腰带,衣物松垮到露出阿夏雪白的肩窝,修长的脖颈。

帘子被他放下来,四周一片红,燃起的烛火给床打上一层朦胧的光。

阿夏原本还有些意识,仰起脖颈躲避那烦人的触感,往边上滚,却被抱回来按住,放于腰间的手滚烫得吓人。

她能听见一直在她耳边闷闷的呼气声,喘得厉害,却推拒不开。

到后头一路往下,酥麻感横生,她哭喊,她说自己不想要了,却被满足得更深更多,最后连抽泣声都止于唇间。

从灯烛燃尽后,只余月光从窗棂照进,撒下清冷的一层雾,所有的动静全都掩盖在被褥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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