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内层的符文剧烈震荡。
在脚步后退的过程中,整个防护罩在怨气的包裹下,发出嘎吱嘎吱的细响,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白水秋没有理会符文发生的变化,回手取箭,拉弓,搭箭,放出……
一箭接着一箭射在西园寺浅子脸上,每一次都会将大片的黑色气流击散,而随着怨气的溃散,这条怨灵也渐渐恢复成人形的轮廓,一双眼睛中的血色开始消退,在浑噩和清明中不断闪回,最后只剩下几道微弱的血丝。
连续射了七八箭的样子,等到白水秋最后一次摸向箭袋的时候,却摸了个空。
“切……箭矢用完了吗……”
与此同时,白水秋的身体也被西园寺浅色子所化的黑色气流推搡到了走廊的边缘,距离走廊尽头的窗户只有一步之遥!
其实白水秋这次携带的箭矢数量,已经不少了,毕竟整个箭袋塞满也就是二十枚箭矢的样子,换做是当初的立川兰,射杀四五次都够用了。
但没想到同为怨灵的西园寺浅子竟然会比立川兰厉害那么多,就算和隆山那次出现的黑雾灵体相比,也只强不弱,以至于将剩下的十几枚箭矢全部射出,都没能将她诛灭。
但这个时候的西园寺浅子,已经变得有点像人了。
有些浑浑噩噩地抬起头来,泛着血丝的眼睛看向了白水秋。
四目相对。
在目光交汇的一刹那间,一股莫名悲怆的情绪扑面而来,一幕幕影像如走马灯般在白水秋面前飞快晃过……
……
时间仿佛退回到了二十年前。
那时候,木村靖雄刚刚大学毕业,通过了教员任用考试,成为西郊私立女子高中的新任教师,负责教授数学。
同年与他一同入职的教师中,还有一位年龄相仿,同样刚刚投身到教育行业的女教师,名叫西园寺浅子,负责教授国文。
因为两人担任同一个年级的授课教师,住宿的教室宿舍也位于同一个楼层,在平时的生活中,难免会有一些接触,有时候彼此还会帮忙修修灯泡什么的。再加上双方都是年轻人,学历水平也接近,很快就发现彼此兴趣相投,很谈得来。
没过多久,木村靖雄和西园寺浅子就碰撞出了爱情的火花。
但因为当时的两位年轻教师,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不适合太早结婚,所以两人选择将恋情放在地下进行,商量着等两三年过后,有了足够的积蓄,再买房结婚。
木村靖雄本人长相英俊,待人和善,以成为一名优秀教师作为自己的职业理想,对每个学生的学业都尽心尽力,这样一个方方面面都很优秀的年轻男子,无论是对于同校的单身女教师,还是对那些情窦初开的女学生来说,都有着很大的吸引力。
尤其是在女子高中就读的女生,接触的男生本来就少,和其他那些长相平庸的男教师相比,木村靖雄简直就是完美的暗恋对象。
甚至有女生开始偷偷向木村的鞋柜里面塞情书。
但师生间的恋爱,是学校明令禁止的事项,再加上木村靖雄当时已经和西园寺浅子确定了恋爱关系,所以无论是出于对女友的负责,还是出于教师的职业操守,他都不可能接受这些表白,统一做了冷处理。
但这些表白者中,有一位比较特殊的存在。
——藤原美幸。
这个女生出身优渥,她的父亲是本地有名的国会议员,从小就在锦衣玉食中长大,走到哪里都会有一大群人跟在背后谄媚奉承,过着众星捧月般的生活。物质也好,名誉也好,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时候。
即使是在学校里,也没有人敢管束她。
和班上的许多女生一样,藤原美幸也向木村表白了。
其实从内心而言,她并不见得有多喜欢木村,表白的目的,更多的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优秀和与众不同。因为在她看来,这所学校的所有人都是一群低贱的庶民,只要自己稍微假以颜色,他们就会像哈巴狗一样凑过来拼命摇着尾巴。
所以,她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递情书,而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向木村公然表白,然后理所当然地遭到了拒绝。
虽然木村已经尽可能地让措辞委婉了一些,但还是让藤原美幸觉得大丢颜面。
尤其是她在不久后的一天晚上,发现木村和西园寺浅子就着夜色在校园后面的小公园中约会,这种丢脸的感觉就更加明显了,甚至还有一股被欺骗和愤怒的感觉,在心里油然而生:
区区贱民,竟然敢背叛如此高贵的自己?!
藤原美幸无法忍受这种感觉,她甚至觉得身边的所有人都在嘲笑自己,而木村和西园寺的每一次发笑,更是对她莫大的讽刺,让她怒火中烧。
她打算拆散他们。
用一种非常简单,却又非常有效的方式。
因为一向出手阔绰,藤原美幸在班级内有着为数不少的跟班,所以她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几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女生,用十万元的酬劳,让脱光了衣服的杉田雪和木村在同一时间出现在学生指导室内,然后两人又“恰好”在拉拉扯扯的时候,被路过的训导主任亲眼目睹。
木村百口莫辩。
而在此时,藤原美幸又拿出自己精心制作的“录音证据”,指控木村利用职务之便,对多名女学生实施侵犯和猥亵,并且这份证言还得到了包括水野秋日子在内的好几名女生的证实。
在一所向来风纪严明的女校内,出现了男性教师猥亵多名女学生的事情,这个消息几乎是轰动性的,尤其是事情还涉及到了藤原美幸,整个理事会都被惊动了,校方震怒。
虽然藤原美幸最初的用意,只是拆散木村和西园寺这对情侣,但事情一旦闹开,就不是那么容易收场了。
木村很快就被学校停职。
并且开始接受警方调查,如果侵犯学生的罪名成立,那么他大概率要被剥夺此前的一切荣誉,并面临着今后都不能再从事教育事业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