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看着墓碑上两个人的黑白照片, 突然把伞放了下来,挡在了牧四诚的照片上,又把自己的黑西装外套脱了下来, 挡在了木柯的墓碑上。

白柳穿着白色的衬衫,在雨中淋着雨,安静地望着这两个墓碑,深深地鞠了三个躬。

鞠完躬之后, 白柳一个人淋着雨往回走, 走到一半顿住了。

不远处站着陆驿站。

陆驿站面前是岑不明的墓碑, 他单膝站在墓碑前, 撑着一把灰色的长柄伞,从自己胸口的口袋里取出了一支烟点烟, 放在了墓碑上, 沉默地用伞撑在墓碑上, 等着烟燃完。

雨在两人中间淅淅沥沥地下。

陆驿站站起身, 他将燃完被雨打湿的烟头收起, 转身看到白柳的时候怔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将自己的伞递了过去, 脱口而出“怎么出来不带伞”

“伞留给木柯他们了。”白柳很平静地说。

陆驿站递伞的动作停在半空中。

灰色的伞在两人中间停滞,伞下没有一个人, 又仿佛站了很多人,白柳和陆驿站透过伞下无声地注视着彼此, 明明有一把足以让两人避雨的伞,但两人都在淋着雨。

或许是, 他们都清楚,再也不可能走到一把伞下了吧。

陆驿站缓缓地将伞放下,放到了岑不明的墓碑旁。

他们都没有打伞, 在雨中间隔着三米的安全距离,一言不发地向墓场外面行走着,陆驿站走着走着就开始掏胸口的口袋,他拿出了那包给岑不明的烟,抖了抖想抖出来一根,结果发现烟盒已经空了。

陆驿站看向墓场外的一个小卖部,小卖部支着一把大伞,伞下有一个长椅,陆驿站顿了顿,开口“过去避避雨吧。”

白柳走了过去,陆驿站买了烟,他在买烟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小卖部居然还有冰柜,在卖冰激凌,他看向冰柜里的草莓可爱多,不知道为什么笑了一下,但这笑很快消失无踪。

“一包烟。”陆驿站静了一下,“再加一个这个,一共多少钱”

陆驿站拿了东西,走到了长椅那边坐着,他坐在长椅的左边,白柳坐在长椅的右边,他顿了顿,将手里的可爱多递给白柳“吃吗”

“不吃。”白柳平淡地拒绝了,“不好吃。”

“”陆驿站沉默地拿了回来,他剥开外皮吃了一口,甜腻的口感让他心里发慌,他顿了顿,眼眶发红地笑了起来,“确实不太好吃。”

“太甜了。”

白柳静了半晌,他突然伸出了手,陆驿站无措地看过去“我已经吃了一半了,你要我再给你买一个”

“不是这个。”白柳平静地说,“我想抽烟。”

陆驿站彻底地怔住了。

“你不是讨厌”

“我想抽一根。”白柳的手还摊着,他垂眸又重复了一次。

陆驿站沉默一会儿,递给白柳一根,白柳接过陆驿站的打火机,自己点上了,他咬住烟嘴,半垂着眼眸,漆黑的眼瞳里倒映着火闪烁的光点,缭绕的白烟穿过他垂落的长睫,散成不成团的碎片。

白柳吸了一口就停下了,他双手撑在膝盖上,慢慢地弯下了腰,望着地面的水洼倒映的,表情迷乱的自己,深呼吸。

眼睫上有水滴掉落。

“好苦。”白柳轻声说,“烟好苦。”

“原来烟这么苦。”

雨滴从红色大伞的边缘滴落,被人短暂坐过的长椅两旁的垃圾桶上的烟灰缸上有一支被抽完的烟,垃圾桶里有一个被吃完的可爱多。

陆驿站站在长椅的左边,轻声问“你确定了要走这条路”

“我以为你又会说我为什么非要走和你对着干的路。”白柳站在长椅的右边,抬眸。

“不会了。”陆驿站摇头,他张了张口,“你也没有别的路可选了。”

白柳平静地望着陆驿站“你也没有了,是吗”

陆驿站没说话,他只是沉默着。

“那就游戏里见吧。”白柳转身离去,语气淡淡,“我知道你会拦着我。”

“但我也不会回头了。”

陆驿站看着白柳往另一方走了一段,顿了一会儿,转过身,往另一方走了。

他们终于也走到了,分道扬镳这个节点上。

白柳回到了出租屋内,他换下了被雨打湿的衣服,去洗了个澡,明天就是比赛了,他今天要进公会和王舜商量决赛事宜。

比如上决赛的备用队员是哪些

游戏中,流浪马戏团公会,会议室。

会议室空空荡荡,只有白柳一个人坐在台下,王舜在台上讲两句就发呆,讲两句就发呆,白柳不得不让他停下。

“我实在是不知道讲什么了。”王舜一摸脸,全是苦笑,“会长,就你一个人,怎么打”

“你现在还没和我说决赛的队员名单。”

木柯和牧四诚不可能了,唐二打和刘佳仪虽然还在,但都是重伤昏迷的状态,根本无法登入游戏,就只剩白柳一个人了,联赛的最低要求都是五名队员,这要怎么打

“我一个人打。”白柳很平静地说。

王舜呆了“一个人打”

“嗯。”白柳垂下眼帘,“有过这种先例,不是吗”

“那是袁光技能特殊啊”王舜瞬间明白过来了,“但是会长你没有他的灵魂纸币,我记得你说过”

白柳抬起头来“我现在有了。”

“白六给我了。”

王舜彻底地怔住了。

在白柳离开之后,王舜一个人呆呆地坐在会议室里,他看着会议室里那些原本会坐人的位置,又看着之前白柳坐的位置,原本存储着大量信息的脑子里空荡荡,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清晰地感觉到,什么东西改变了。

无论是他,还是白柳。

在处理好决赛的事情之后,白柳又回到了出租屋,他一回出租屋就听到了一种小心翼翼的声响,从楼下传来的。

那是木柯他们之前住的地方。

白柳迅速下楼,推开发出声音的房间,看到了一个受到巨大惊吓的杜三鹦趴在地上“白柳先生”

“你在干什么”白柳的视线从地面上扫过,停在那一大团已经收拾好的衣服上,他掀开眼皮,“你要走”

“是的。”杜三鹦蜷缩在行礼后面,他抱着膝盖,竭力离白柳远一点,“我,我准备回疗养院了,白柳先生。”

“我已经和疗养院那边的人联系好了,过去之后,他们会给我准备关在地下的隔间,可以通过运餐车给我运食物,拉筒给我送换洗衣服,绝对不会让我再碰到任何人了。”

白柳静了很长一会儿“他们的事情,不是你的错。”

这句话就像是压倒杜三鹦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崩溃又歇斯里地地大哭起来,哭到整个人都在发抖“就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牧神碰到了我,木柯碰到了我,他们就不会死”

“如果唐二打和佳仪没有走到我旁边,他们就不会受伤”

“都是我的错我就不应该和他们做朋友,不应该来到这里,不应该见到他们这么好的人”

“我害了他们”

杜三鹦趴在地上,哭到近乎痉挛,呕吐,撑在地上抽噎着落泪“我害了他们。”

“你也碰到了我。”白柳伸出手想要把杜三鹦拉起来,他的声线还是平稳的,“但我没出事。”

“所以不是你的错。”

杜三鹦抬起了头,他的视线从白柳伸到他面前的手上抬起,落在了白柳平静的脸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恍惚“你没事”

“你怎么可能没事”

“白柳先生。”杜三鹦哽咽着流泪,“明明你才是被我害得最惨的那一个。”

“你被我害得,什么都没有,只剩你一个人了。”

最终杜三鹦还是被疗养院的人接走了,他在地上哭到惊厥,只要白柳一靠近就会无比惊恐,甚至会出现自残的举动,会跪在地上疯狂磕头,磕得一额头都是血,求白柳不要靠近他了,精神就像是完全崩溃了一样。

所以白柳就像是接他来时那样,站在门口,安静地送他走了。

杜三鹦最后一边流泪一边回头,他不断地道歉

“对不起。”

“对不起白柳先生。”

白柳回到了出租屋,他望着完全安静下来的房子,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他真的,完全一个人了。

“白柳。”有人叫他的名字,白柳恍然地看过去,他看到黑桃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黑桃走到了他面前。

黑桃用力抱住了他。

“你回来了。”黑桃说。

白柳被紧抱的这一瞬间,表情是迷茫又无措的,现在是很冷的天气了,黑桃抱住他的身体却是很暖和的,暖和得让他感觉这就像是他的自己的幻觉,他不是一个人的幻觉。

好暖和。

白柳恍惚地问“你好烫。”

烫到都从领口冒出热气了。

“我用热水冲了很久的身体。”黑桃低声回答,“我希望在你回家的时候,可以给你一个温暖的拥抱。”

白柳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他很轻地嗯了一声,将头埋进了黑桃的肩膀里。

“很暖和。”

他们躺在床上,互相拥抱,白柳蜷缩在黑桃的怀里,眼皮下坠,脸上全是疲惫,很快就要睡过去了。

他这段时间处理了太多的事情,当真的能放松下来的时候,那种压抑已久的疲惫感瞬间就冲了上来,要将他整个人带入梦乡。

在半梦半醒间,白柳感受到黑桃起身,仿佛要离去,在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白柳握住了黑桃的衣角,无意识地呢喃

“别走。”

“我已经一个人了,你不可以走。”

因为约定好了的,他一个人,黑桃就会出现来陪他,不会离开。

黑桃俯身下来又用力地抱了他一下“我去再冲一下热水澡。”

“我不热了。”

白柳缩进黑桃的怀里,声音闷闷的“没关系。”

“别走。”

“我不想一个人在这个屋子里。”

“我害怕。”

于是黑桃顿了一下,很快睡了下来,将白柳抱入怀里,他用下颌抵住白柳的头顶,拍打着白柳的肩膀,眼睛散出一圈很浅的银蓝色“别怕。”

“我会一直陪着你。”

白柳进入了梦乡。

黑桃望着白柳沉睡的脸,他垂眸亲吻了一下白柳的额头“我爱你。”

“白柳。”

“我不会让你孤身一人的。”

黑桃闭上了眼睛,他也进入了梦乡。

“终于来了啊。”白六轻笑声出现在了黑桃的梦境中,他从一片漆黑的虚无当中走出,笑着对黑桃说,“我以为你会一直拒绝我进入你的梦境呢。”

黑桃转过头,当他看到白六的一瞬间,漆黑的梦境明亮起来,周围的一切变得清晰可见。

拍打着海岸的海浪,古老的神殿,神殿前矗立的石桌,快要完全石化的预言家,和坐在石桌另一边,带着笑意的邪神。

邪神轻笑着询问黑桃“你之前那么抗拒我进入你的梦境,为什么这次同意了”

“难道说是我邪神祭和你说过的交易,你有考虑出不一样的结果”

“你说,我,白柳和塔维尔,必须要一个人的灵魂守门。”黑桃仰起头,他语气平淡,“你说白柳爱的不是我,是塔维尔,而如果我望着白柳和塔维尔每条世界线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在门的另一边守护着这一切,我产生的痛苦也是可以达到守门的标准的。”

“所以你询问我,是否愿意守门,成为新邪神,并且可以以此为交易,实现一个愿望。”

“是的。”白六摊手,他遗憾地轻笑,“可惜你拒绝了我。”

“在那之后,塔维尔的灵魂进入了你的身体,你和他以一种还未融合的状态,和白柳在一起了。”

“我对你的灵魂非常好奇,我第一次看到自己的造物产生灵魂。”

白六笑着站起来,下一秒,他闪现出现在神殿上,垂眸俯视着站在神殿之下的黑桃

“你因为对白柳的爱而产生了灵魂,又因为拥有了灵魂和感情,而产生了梦境,而你新生的梦境居然可以拒绝我的来访,这实在太有意思了。”

“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你也有成为新邪神的潜质。”

“因为你可以拒绝欲望。”

“而此刻,又是什么样的欲望让你放弃了拒绝我”白六笑着摊手,“让你允许了我进入你的梦境呢”

白六饶有趣味地勾起嘴角“让我猜猜”

“是因为白柳”

黑桃低头不语。

“我告诉过你,你作为容器而言,你的灵魂的存在只会阻止塔维尔苏醒,而在此刻,你觉得自己的存在,对于白柳并不能起到任何的作用。”白六一步一步地从神殿之上走下,垂下眼帘,轻声低语,“你觉得此刻的白柳,需要的是一个可以温热地拥抱他的人类。”

“而不是你这个浑身冰冷,需要用外物一遍又一遍使自己滚烫的怪物。”

“他需要的是他爱的人,而不是你这个鸠占鹊巢,阻止他爱的人苏醒,只会模仿,诞生是为了杀戮和痛苦的衍生物。”

黑桃的手里出现了黑色的鞭子,他攥紧。

白六似笑非笑“就连你的武器,也是被白柳厌恶排斥的东西。”

“他直到最后一刻,都不愿意接受这个武器,而你却从诞生开始,就在使用这个武器了。”

黑桃攥紧鞭子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松开。

黑色的骨鞭落到了地上,碎成了光点。

“相信你自己已经明白了,你的产生,只是我为了是塔维尔和白柳这两个我看上的继承人痛苦的一个设计。”白六笑得柔和,“但出现了一点小意外,你拥有和塔维尔一样的外表,而白柳用看塔维尔的眼神看着你。”

“你因为他对塔维尔的感情,而产生了灵魂。”

“简单来说,你的灵魂是因为偷窃了白柳对塔维尔的爱而产生的一个怪物。”

“而现在来说,只要你放弃白柳,自己选择去成为邪神,他就不用成为邪神,塔维尔也可以苏醒和他在一起,其他人也不用再为了我的存在而反抗,一切都可以皆大欢喜。”

“只需要牺牲你这个意外而已。”

“你现在心疼白柳的孤身一人,但这个孤身一人,不就是你导致的吗”白六漫不经心地轻笑一声,“如果你在邪神祭就选择成为新的守门人,不为了自己自私的爱一直去偷窃白柳对塔维尔的爱意,那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木柯和牧四诚不会死,唐二打和刘佳仪不会重伤,白柳不会这样孤独,这样痛苦。”

“这一切,不都是因为你自欺欺人地想要和白柳在一起,而导致的吗”

“你一定能感受到白柳有多痛苦,他在内心责怪自己,觉得这都是自己的错,你在拥抱他的时候不会觉得惊恐吗”

“明明你才是罪魁祸首”

黑桃的胸膛缓慢地起伏,他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你以为你的陪伴,真的能让白柳幸福吗”

白六轻笑一声“现在你看到了。”

“你的陪伴,才是让白柳最痛苦的东西。”

黑桃瞳孔一缩。

“所以呢”白六走到了黑桃的面前,对他伸出了手,微笑着询问,“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

“你是否愿意向邪神许愿,付出灵魂的代价,来成为新邪神,阻止在白柳身上发生的一切”

黑桃缓缓地抬起了头,他的头发变长,变成银蓝色的卷曲长发,眼瞳变成银蓝色,周身悬浮出无数球体,语气认真无比

“我向你许愿。”

黑桃的周围环绕起风,他的灵魂被托举立起,白六周身漂浮出是无穷无尽的银蓝色光辉球体,神殿消失,变成广袤无垠的银蓝色宇宙,而在这宇宙里,漂浮着658个已经成为定居的世界线,它们围绕着白六悬浮着。

白六将第658个球体轻托在手上,脸被球体温润的光晕照亮,他带着怜悯的笑意“黑桃,你想向我许什么愿望”

黑桃很轻地说

“白六,我想将这个世界上所有普通人能拥有的幸福都给我身后这个人。”

“我想让他的生命里最孤独的时候都有人陪伴,我想让他为之痛苦的一切都消散,我想让他失去的东西都能找回来。”

“我想能一直有人陪他玩他喜欢的恐怖游戏。”

黑桃扬起头,他那双银蓝色眼眸盈着很浅的微光“我想他和他爱的人永不离散。”

“他们能以人的方式相遇,以人的方式在一起,以人的死亡美满结局。”

白六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真是贪心的造物,这些加起来远不止一个愿望,你愿意为这些愿望付出什么代价呢”

黑桃静了很久,他声音很轻地开口“我愿意付出灵魂的代价。”

“我现在有灵魂了,我会如你所愿地成为下一代邪神,永远守着门。”

白六微笑起来“如你所愿。”

人的感情真是太有意思的东西了。

白六望着眼前已经快要完全融合的黑桃和塔维尔,似笑非笑。

从头到尾,就不存在什么什么容器产生灵魂这样的说法。

黑桃一直以来就不是个容器,他身体里的灵魂,从始至终,就是被塔维尔自己封存了的灵魂,但连塔维尔自己都被他骗了,相信了黑桃也有了灵魂。

感情使人愚昧,使人痛苦,使人软弱,使人自欺欺人。

塔维尔因为自己的感情用灵魂向他许愿,但却因为白柳也是他属意的灵魂,白六同时也想要白柳的灵魂,所以他其实没有实现塔维尔的愿望,交易没有达成,他自然也没有办法得到塔维尔的灵魂。

所以塔维尔灵魂的归属一直都是自由的,并不在他的手里,而是一直以黑桃这个游戏里的nc的形式存在。

但就连他塔维尔自己都不知道,他以为交易已经达成,他的灵魂已经在白六的手里,游戏里这个名为黑桃的化身,只是个容器。

塔维尔犯了和乔治亚一样的错误,他相信了交易达成,白六就会服从结果,但其实并不会。

邪神还可以选择违背交易。

而这次,白六用相同的方式,再次骗到了黑桃将灵魂献祭给他。

同样的怪物,同样的爱人,同样的欺骗方式,他的造物明明不是个愚蠢的东西,但却会因为感情的蒙蔽双眼,再次踩入同一个坑里。

带来不幸的邪神造物,永远都会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应该陪伴在爱人身边。

祂的陪伴,是不是真的只会带来痛苦。

虽然最后他依旧不会达成黑桃的愿望,也拿不到黑桃的灵魂,但他最属意的继承人就要抵达神殿了,他可不希望这中间因为黑桃,或者说是塔维尔再生出什么岔子。

有了这个交易,他就能将黑桃困在过去。

白六垂下眼帘“你说,你不想白柳孤身一人。”

“但白柳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白六眉眼弯弯“你愿意回到过去,陪伴他最孤身一人的时光吗”

黑桃离开的脚步停住了。

“十八岁时候的白柳,被所有人孤立和霸凌,他不记得塔维尔,身边也没有任何人,只差一步,就会踏入游戏,甚至死亡。”

“他非常非常的孤独。”

“他发自内心觉得自己是个怪物,他希望有人能陪伴他。”

“他害怕。”

“你愿意去看看那个时候的白柳吗”白六轻声说,“这应该也是你愿望的一部分吧不让白柳有任何一个人的时候。”

“在你真的成为邪神,永远孤独地守望着和塔维尔在一起的幸福白柳之前,你不想去和白柳拥有属于你自己的回忆吗那至少在无尽的虚空和欲望中,你还有值得缅怀的东西,而不是一直披着塔维尔的皮,去舔舐那一点偷来的爱意。”

“你不想什么都不记得的白柳,对你说一声,我喜欢你吗”

“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在我完全实现你的愿望之后,你可就再也听不到了哦。”

白六笑得轻快“邪神可是不会做梦的。”

“不给自己最后留一点美梦的素材吗”

黑桃转过了身,白六望着他的眼神,微笑了起来。

一切都按照他书写的未来的样子进行着。

次日,白柳醒来,身边空无一人,只残留了一些温热的温度。

白柳摸着那温度,垂眸,忽然很轻地呼出一口气。

他穿戴好了衣服,一个人登入了游戏。

游戏中。

杀手序列乱做了一团,廖科焦头烂额“黑桃呢”

“马上就要打比赛了,他人去哪里了”

柏溢和柏嘉木声音弱弱的“可能是因为不想和白柳打,跑了吧”

坐在旁边的陆驿站闭了闭眼。

这事黑桃也的确不是做不出来。

没有谁比他更不想伤害现在的白柳了。

“团赛就换周公上吧。”陆驿站长出一口气,他撑着膝盖站起来,“他不想打,就不强迫他,我们去吧。”

廖科走到陆驿站旁边,现在这个情况让所有人都紧绷,他担忧地询问“你的灵魂纸币在白柳哪里,打起来,不会出什么叉子吧”

“只有半张。”陆驿站声音沉稳,他走进观赏池,看向对面孤身一人站着的白柳,眼神还是不可避免地松了一下,但很快冷静下来,“如果白柳不能和我的意志达成完全的一致,他没有办法用这半张灵魂纸币登入我的面板的。”

“之前的白柳或许还有可能使用我的灵魂纸币。”

陆驿站看向对面的白柳,眼神有些怔然“但现在的不可能了。”

主持人兴奋地挥手“请双方战术师上前握手”

“流浪马戏团方居然是单人出赛”

“之前拉塞尔公墓的会长也单人出塞过,但那是在季中赛,这在季后赛的决赛赛场是前所未见的”

“可以想象到如果白柳真的以这种方式赢了这一场比赛,流浪马戏团必将成为下一年的热门战队”

陆驿站刚要上前,就看到对面的白柳平静地举起了手“我们不放弃单人赛。”

主持人怔楞了一下“等等”

“白柳说他们战队不放弃单人赛”

“这就代表,他还要战单人赛”

主持人彻底的兴奋了,他举着话筒的声音几乎是在嘶吼“难道说,白柳要一个人单挑杀手序列的单人赛,双人赛,和团赛”

“天哪,这简直闻所未闻”

“他可只有一块免死金牌那么就有两场比赛,他不能用免死金牌”

“这简直是疯子的做法”

“让我们看看杀手序列这边会怎么接招吧”主持人转向杀手序列方,“这种疯狂的做法也会让一直以来稳扎稳打的逆神头疼吧,毕竟之前白柳单人赛可是赢了最强的单体选手黑桃,单人赛还会消耗金牌,那么逆神方很有可能会选择弃权”

主持人话音未落,陆驿站也举起了手,他声线平稳“杀手序列方不放弃单人赛。”

“出赛人员,逆神的审判者。”

主持人惊呆了“出赛人员,是逆神自己”

廖科和柏溢都惊呆了,柏嘉木完全反应不过来,呆愣地看着神色沉稳的逆神准备上场。

“陆队”廖科见陆驿站要上去了,没忍住喊出了声,他想说什么。

陆驿站转头过来,笑得心平气和“在他真的去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之前,总要有个人拦拦他。”

“我看着他长大,没有眼睁睁看他去做邪神的道理。”

陆驿站回过了头,他看向走过来的白柳,深吸一口气,起身向前走“我和他说过的。”

“他真的要当着我的面做坏人,那做的第一件坏事”

“就必须得是杀死我。”

“我不死,我不会让他做坏人的。”

陆驿站踏上了观赏屏旁边。

白柳向左伸手,他松开手里的免死金牌,抬眸,语气平淡无波“本场比赛,我放弃免死金牌。”

陆驿站顿了一下,他也拿出自己的免死金牌,看向对面的白柳,然后慢慢地放下“本场比赛,我也放弃。”

两块免死金牌落地。

全场哗然。

“哇哦”主持人打了个响指,语气昂扬,“又是一场双方放弃免死金牌的单人赛”

“这就注定,这场比赛大概率会死一个人”

“而且还是双方的战术师的单人赛,那就说明,谁的战术师死在这场单人赛里”

“哪边的队伍就率先输掉了比赛”

系统提示玩家白柳逆神确认在本场比赛中不使用免死金牌。

游戏筛选中游戏载入中

游戏载入成功。

系统提示玩家白柳逆神登入游戏副本噩梦神殿

白柳进入了一个恢弘无比的神殿中,他睁开了眼睛。

他进入了最终的噩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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