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目歇斯底里地哈哈大笑,他身上的橡皮带被挣动得发白,把他身上的病服勒开,杜目被沈朝用力击打出的伤痕触目惊心地露出蓝白条纹的病服外,青紫斑驳,从肩膀一路像蛇一样弥漫到腰部,可想而知沈朝下手打人有多发疯没留力。

明明是应该呼吸就痛得吸气的伤痕,但杜目却像是没有感觉般,笑得停不下来,眼泪都笑出了,嗓音更是笑得沙哑无比:“——他从来不会觉得痛苦,因为他可以和杜泷这种变态互相理解,可以站在杜泷的角度思考问题,沈朝当然不会痛苦,他从来就是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哭,看着他的父母和云…在他面前上演闹剧而已,就和杜泷一样的傲慢。”

“一样的,恶心。”杜目眼中含着眼泪,嘴角是癫狂又魔怔的笑,他语调颤栗地说道,“他真的爱你吗,苏宣?你敢接受这种人的爱吗?”

杜目的情绪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他嘴角裂开:“他对自己的父亲在这种婚姻里的痛苦无动于衷,他纵容他的母亲用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去扭曲塑造一个感情观正常的人,要对方把自己的爱情分给别人——”

“——这和杜泷对云洁莹做的,有什么区别?”

杜目歪着头看着面无表情的苏宣,笑得很无辜:“你知道我为什么说你像云洁莹吗苏宣?”

“——因为你对一个和杜泷相似的人渣,许下了终生,你会不会也变成下一个…”

“可以了。”苏宣平静地打断杜泷的话,他的手放在轮椅把手上,病房里的消毒水味道刺鼻到苏宣心口有些发闷,他缓缓调节呼吸舒缓着情绪。

苏宣其实很想破口大骂你说的都是些什么狗屎,但沈朝这种大明星是他的男朋友,他这样做未免太没有风度了。

杜泷却笑得越发大声起来:“你在逃避什么,苏宣,你们都去靠在沈朝周围,你,柳蔓,王木哲,就连杜泷,还有她,你们都不要我,去靠在沈朝旁边,但他又是个什么好东西吗?他现在这样就能遮掩他——”他的目光终于揭开一切朦脓迷离的伪装,变得刻骨的幽暗起来,嘴角挂着诡异又奇异的微笑。

杜目缓缓地歪着头,歪着头低下去窥探苏宣的表情:“——遮掩沈朝不过也就是个,和我一样从同样的家庭里长出来,和杜泷差不多的人罢了。”

“我凭什么在和这种人的对比里,被一次又一次地放弃?”杜目一字一句地说。

苏宣的胸膛起伏起来,他闭了闭眼,所有起伏的心潮都无声平息又翻腾,苏宣好像在闭上眼的一瞬间看到四年前那个茕茕独立的沈朝,穿着校服单薄沉默地站在人来人往里,像是落入人潮里的一无法融化块冰,他的侧脸冷得像一把冰刀,就算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人敢靠近他。

而苏宣第一眼就选中了这个人,笑嘻嘻地扑过去说,像一只错扑了冰的飞蛾,明亮又肯定地下了决断——他适合演我的男朋友,他一定懂,一定可以演绎出我想要的爱情。

苏宣是那么想着的。

他有点想哭。

【你会不会因为喜欢我而喜欢别人]

【我对他…..的喜欢是不正常的痴迷】

【不可更改吗?】

【你会喜欢我多久?】

【我搬进去,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

【你会爱我多久,苏宣?】

【我爱你到我死为止,苏宣。】

….

剧组外的拥抱告白,四年前的蹉跎离开,病房里的相拥亲吻,写满了一整个记录本的心墙和情书,独自一个人离开的天价对赌,沈朝反复的,反复地在呼吸交错的吻里问他,不可更改的喜欢到底有多不可更改?

是一年不改,还是四年不改,或者是一辈子不改?

在这样问的时候,沈朝心里是否也已经对自己给出了一个答案,但却仍然没有放开苏宣的手。

如果爱情和喜欢在沈朝的世界里是这么残忍的一件事,只能用来当做致命武器互相剥离,长久的爱恋从不存在,专一的恋侣全在梦里,成年人呈现给他的各种冷淡和意外,告诉他这些东西都是这样肮脏,告诉他背叛另一半的事情都是天然存在,是人的本能。

如果喜欢一个人在沈朝的世界里本来就是错的,那么他到底要付出多大的勇气打破自己认定的错误,才能和苏宣不顾一切地爱在一起。

苏宣在他的观念里不过是一个随时都要抽身离开的过客,沈朝到底在想些什么,才能毫无保留地给出如此纯粹不变,如此自我折磨的爱意。

苏宣一直都知道,喜欢对于沈朝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他可以慢慢等沈朝走过来,如果实在不行,苏宣可以前跑起来去迎接沈朝。

但到头来苏宣才发现,原来沈朝自我折磨很久,却还是鲜血淋漓遍体鳞伤地平静地走过来,牵住了苏宣的手。

已经这么狼狈又不安地喜欢着,已经喜欢到赌上一生不幸福和不安定的可能,沈朝却还是不敢握得太紧,随时允许苏宣放开他的手离开。

苏宣仰着头眨了眨眼睛,他呼出一口气放下头来,平视着杜目:“你要和我说的就是这个?”

他忍不住哼笑了一声,眼眶里有泪,却很无所谓:“就这?”

杜目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了。

苏宣轻笑一声,这笑在他的脸上显得轻蔑又讽刺,他很少露出这种不温和的表情,但露出的时候也毫不违和:“杜目,沈朝一点都不像杜泷,我也不是云洁莹。”

“沈朝从来都不会试图去伤害我,而你,杜目,你只不过是嫉妒沈朝而已,你像一个小丑一样嫉妒着沈朝,嫉妒他从那种非常规的家庭里生长出来仍然可以成长得那么优秀,站在光明正大的灯光下,迎接千万人的热烈喜爱,嫉妒他可以靠自己一个人走出来,不依靠任何人地去认真地做任何他想要做的事情,认真对待属于他自己的人生…”

“杜目,你嫉妒沈朝现在都可以被爱,也可以去爱,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属于他的另一半,你以为折磨他,就能让这个世界上多一个和你一样可悲地变成杜泷的人渣吗?”

杜目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地和苏宣对视着,他放在病床上的手缓缓收紧。

苏宣语气毫无波澜:“不会的,你无论把自己受到过的痛苦再怎么施加在沈朝身上,他也不会变成下一个你,变成下一个杜泷,你就是你,沈朝就是沈朝,你再怎么翻来覆去地折腾,你也不能把他变成另一个人。”

苏宣淡淡的:“你再怎么去折磨别人,你也走不出来,杜目,变成杜泷的不是沈朝,是你自己。”

“你没有那个勇气去面对现实,去面对你该面对的东西,也非要别人陪你一起待在不见天日的地方,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好人没有真爱吗?”

苏宣抬眸看向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杜目:“云洁莹前辈,没有这样教过你通过害别人来纾解你自己内心的情绪吧?”

杜目陡然面目狰狞起来,他撑着床栏想要下来,颈部青筋崩出,血丝浸透眼白,居高临下又咬牙切齿地击打着床栏:“不准和我提起她!!”

他好像一头被困在病床上竭力挣扎的困兽,杜目一撑起来,黑色的弹性皮带就把他猛得拉回束缚在床上,杜目明明身上还有伤,却还是挣扎到把这个弹性绷带绷到发直发白了。

杜目阴森森地看着苏宣,字句几乎是从齿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她没教过我!她死前半年都不愿意见我!因为我不让她死!因为我不给她自杀的药!她连一封遗书都没留给我!”

杜目的喘气声很粗,他又缓慢颓然坐了回去,忽然像是有病一样笑起来:“…苏宣我告诉你,她也曾经这么相信过杜泷,就像你现在相信沈朝一样。”

“她做了一辈子好人,的确谁都没有伤害过,但还不是死得那么可怜。”

苏宣顿了,他平视着杜目开口道:“杜目,云洁莹老师她做好人,不是因为想活,是因为想给你积德,杜目,你真是不配有云洁莹这么好一个妈。”

“柳蔓受她嘱托嫁了杜泷来护着你,关芊芊一直留在杜泷周围替你打点,你以为是你配吗?不过是她忍着那些痛苦苟延残喘地活着,拼命给你结下的善缘罢了。”

苏宣又静了静:“云洁莹死前唱的最后一首粤剧,叫做《卖肉养孤儿》,你应该听过,这剧目讲得是一个女子因为遇人不淑而沦落风尘,但最后靠着出卖皮/肉养大了自己的儿子,最后因为重病不治而死,在死前这女子还在一直让她儿子不要管他她,他好好活着,端端正正地长大,就是她这个做母亲最大的欣慰。”

“云洁莹都没有后悔过嫁给杜泷生下了你,她费尽心思地养大了她的孩子,最后走到走不下去的地步才求死。”苏宣嗤笑一声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杜目,“但谁能知道,她养大的又是一个杜泷呢?”

苏宣推开病房的门离开之前,杜目头后仰靠着墙,突兀地嗓音嘶哑地说了一句:“那个砸到你的….小云的尸体不会砸死人。”

“里面全塞的….是药丸。”

隔了一会儿,杜目恍惚迷茫地问:“你不害怕沈朝吗?你不害怕他这种人在一起...他会伤害你吗?”

苏宣轻轻地笑了笑,他推开了门,氤氲的光线逆着落在他柔和含笑的脸上:“可能是因为他比我更怕我受伤和出事,我就没那么怕了吧。”

杜目嗤笑:“他说不定会像杜泷那样,把你锁在一个小洋楼里,让你日日夜夜只能看着他。”

“那也挺好。”苏宣耸肩,“我和他还没渡过蜜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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