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间, 也许是很久很久,我的世界里失去了声音。
那些过去的血迹从视线的角落里蔓延出来,又侵占了整个世界。那是血红色的, 又变成黑白的, 最终变成一团扭曲的混乱光影。
根部, 根本没有小队编制。
我在原地站了很久, 直到年轻的暗部又喊了我两声。
“前、前辈?你还好吗?”
“没事。”我眼前也看不清什么东西,只觉得天旋地转,可身体还在固执地维持原样, “你能再念一遍吗?”
年轻暗部就愣愣得又重复了一遍。
没什么区别。
那个语气不是属于这里的根部前同事, 是属于我的队友,我的同伴, 我唯一放不下的执念, 日向辉树的。
我闭上眼睛,反正也什么都看不清楚。
“你没事吧?前辈,要不要回去……”年轻的暗部有点着急, 他担心地提出建议, 但我笑了笑。
我说:“不用。我走了。”
原本是想回到鸣人和佐助那边,但现在的状态完全不适合过去,我走在木叶的街道上,这里应该还是一片生机勃勃的绿色, 但我眼前只剩下黑白的扭曲线条。
什么也看不到, 这个花花绿绿的世界与我无关。
踩到哪里都好像找不到实地, 我走到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 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木叶的哪个位置, 只有身边流动的风告诉我还没有撞到墙上。
什么啊。
这都算是什么啊。
到现在为止我都还没搞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别人的事又怎么顾得上, 不管是我还是其它的人,都不会在这件事上停留太多。
“止水。”
“宇智波止水!”
在被不知道是谁的声音惊醒之前,我还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但旗木卡卡西一把把我拉住,我才没有撞到不知道什么东西上。
“清醒点了?”
几分钟之后我捂着脑袋坐在不知道是哪的台阶上,旗木卡卡西还把手里的一杯饮料递给我。
没尝出味道。
等我意识到自己在吐血的时候,才知道那应该是甜的,但我反应迟了好几秒才尝出血味。
感觉不到痛了。
“这里是哪?”我擦掉嘴角上的血迹,问那边的旗木卡卡西。
他应该是在看什么东西,可能是在看亲热天堂,这会儿他转过来靠近我,顿了一会儿才说:“你看不见了?”
也不是看不到。
“暂时的,马上就会好。”我闭着眼睛努力忽略那些杂乱的线条,“老毛病了。”
就跟小孩子感冒一样马上就会好。
只是一会儿的事,有时候持续几天,但总会好起来的。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这样,现在却复发了。
不知道旗木卡卡西信没信,他就回答了我刚才的问题:“这里是我家,你刚才要往墙上撞。我还以为你在梦游。”
跟梦游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我只是看不清。
我把那杯尝不出味道的饮料放回去,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跟做梦一样,见到了根本不可能见到的人。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但现在有点搞不清……”
是啊,我竟然见到了日向辉树。
但是他跟过去完全不一样了,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我已经不想再逼自己想。
现在我整个人都乱糟糟的。
“宇智波止水?”
“抱歉,我不太对劲是不是……卡卡西前辈,就这一次,让我想想。”
我捂着脑袋坐在那里,直到旗木卡卡西顿了一会儿,他小声嘀咕。
“你怎么喊我前辈。”
那天我在旗木卡卡西家里过了一晚。
这样不算是他家,只是他在暗部的宿舍。看到我状态完全不对,旗木卡卡西就答应去照顾两个小孩儿,平时他也不会住在自己家。
旗木卡卡西走的时候还特意问我,需不需要送到医院。
“你到底想了什么啊,都说了过会儿就好。这种情况以前经常发生,我已经习惯了。”
“你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没事。”
但我是不打算去医院的。
去医院会暴露太多东西,而且这边的医院也没有我真正熟悉的人,别是我的身体情况了,就是那棵已经挖不出来的小东西……也够把我放在实验室里研究一段时间的。
那天晚上我根本就没有睡着。
一安静下来过去的记忆就大片大片地涌上脑海,我还记得当时我经历过的点点滴滴,原本模糊的东西也变得清晰起来。
天边的月亮逐渐从两道黑色的圆弧变成淡淡的白。
我随手从卡卡西床下翻出一个箱子,除了亲热天堂还是亲热天堂,我想不通为什么这个世界的旗木卡卡西喜欢着这种东西……等等,该不会是因为我没有好好了解过另一个世界的卡卡西,其实他也喜欢?
但也没有喜欢到每天都拿着,还是说每次都避开我了?
跟视觉差不多一起恢复的还有味觉,我从厨房里沾了一点盐,勉勉强强还能尝出咸味。
上次初代提醒我的事我都忘的差不多了,当时压根没有想到还会遇到这样的情况,果然只要战斗下去就还会导致身体变得越来越糟糕,然后就应该被送到墓地而不是医院。
忍者只需要直接走到尽头就好了。
几天后。
我再一次听到根部的事情,是从宇智波带土那里。
在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缓冲,宇智波带土终于缓过来,他找到我的时候发现我在旗木卡卡西家里,眼神变得很奇怪。
我正在旗木卡卡西家里翻他的亲热天堂,还准备找到他最经常看的那一本,但好像哪一本都经常看。甚至有更多的典藏版,他这是把亲热天堂当什么来收藏了?
“哟,带土哥。”
我心平气和地跟他打招呼,但他看起来并不是很好。
大蛇丸一直没有消息,他根本就是失踪了,看起来就是惹事之后马上跑路。他一旦想要真正躲起来而且不打算做实验的话,我也没办法找到他。一个人想要藏起来,只要心够狠,那谁也找不到。恰巧大蛇丸都满足这个条件。
“宇智波止水。”
宇智波带土还是那身打扮,但他这次没否认我的称呼,他也一副主人的姿态在卡卡西家里找把椅子坐下来,两个外来人在卡卡西家里闹腾。
“我小看你了,是你做出来的吧。”
“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件事,但如果你说的是实验室的话,我是想杀志村团藏的,难道你过去了?”
木叶有太多实验室,谁知道千手扉间挖了多少坑。
我也不能肯定那里面貌就一定有杀局,但进去之后很难出来是肯定的,看他这个样子大概也是被坑到了一点。
宇智波带土那眼神就好像要杀了我,但他什么都没干。
“果然是你啊。”他说,“确实过去了,处理团藏花了点时间,还有,你的眼睛现在在我手上。”
这时候我才稍微认真了一点。
我坐直了身体,并不是那么意外。
“我的眼睛很好用,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怎么用。”我毫不在意地说,“啊,对了,神威也很好用,我也很喜欢。”
这场交锋来得快去的也快,宇智波带土嗤笑一声,捡起一本亲热天堂扔到我头上。
我根本没动,任由那本书掉到地上。
“这本,卡卡西还挺喜欢的。”
“那个废物还有什么用?”
宇智波带土回应得挺快,而且毫无停顿,他把自己的面具摘下来,让我看到了他的脸。
那是一张一半都带着陈旧伤痕的脸。
不只是伤痕,他睁着的那只眼睛此时正转动着镰刀一样的图案,另一只眼睛紧紧闭着,半张脸完好半张脸损毁,他语气讥讽,但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我倒是没什么可以给他看的。
“挺好看的。”我说,“比你以前那张傻乎乎的圆脸好多了。”
这是实话,而且我早就想说了。比起另一个宇智波带土,我眼前的这个更像是一个坏人。
明明是要做毁灭世界的boss的人,但是宇智波带土长得也太和善了,不过脸上多了这么多疤痕倒是更合适一点。
“宇智波止水,你跟以前差别也太大了。还有,你之前说的话,我一句也不信。”
“信不信不重要,我也没指望你会信。你想要什么证据?难道要我把老头子的计划给你背一遍来听?”
“啧。”
他让我背的话我还真能背的出来,虽然当初我不知道,但现在我是真的知道了。
老祖宗是真心实意地给我介绍了他的前计划,还自己对着老年期自己的计划批判了一遍,又带着初代天天制定新的计划,但这些计划是用来做什么我也不知道。
我把卡卡西的书捡起来,至少在他回来之前恢复原样。
“宇智波一族的事是你动手的对吗?我想了想,就算你引诱他过去,他也不可能再那么短时间里杀死所有的人,不过我也不是来找你算账的,死多少人也与我无关。”
说这话良心还真的有点痛。
我觉得与我无关的事情,说到底还全部都跟我有关,再也不能轻易地说这句话了,还真是迟早会遭到报应。
“是我做的,那个小鬼怎么可能。”宇智波带土承认得很快,但他很快又问,“但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你在做什么了吧?你知道月之眼计划,又知道我的身份,你该不会真的是老头子的另一个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