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偃月城谁不知道丞相夫人是丞相心尖宠,谁都不能轻忽大意。
忠勇侯府便是最好的例子。
本可以世袭往替富贵绵延的忠勇侯府,转眼间就成了一家子庶民。
定国公府虽说也是老牌世家,家中两个儿子也都足够争气,谨宗是御前侍卫统领,负责贴身保护圣上。
敏之结了门好亲事,年纪轻轻已是二品大员,又有从龙之功,很受当今圣上看重。
满国都数过来,当属她定国公府风光无限,人人艳羡。
从不现身人前的丞相夫人,今日竟不请自来,也给了她们定国公府天大的脸面。
李婉莹本是春风得意之时,孰料这妖媚入骨的丞相夫人竟是来给她下套的。
先是主动喝了席上净手的水,又演技拙劣的把漱口水往自己身上倒!!!!
回头她若是在丞相面前添油加醋捕风捉影的说上那么几句。
她定国公府岂不是有口难言?
看着面娇稚嫩,怎么会心思如此恶毒!宁愿自己出丑也要栽赃陷害她们定国公府!
李婉莹想的头痛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何时得罪了这个高高在上的丞相夫人!
整个宴席鸦雀无声,都讷讷不言。
怎么和想象中的剧情不一样?不是应该一大堆人七手八脚的推她进房间让她更衣吗?
杨柳回过神来,立刻上前搀扶起她,“我送夫人回府。”
怎么这就回府了?
程丽不死心道,“我未带换洗衣物,不如请陆夫人为我准备一套衣物。”
李婉莹暗恨这娇娇娆娆小妖精又想做什么妖?
面试上却不露半分,笑容满面道,“请夫人随我来。”
说也奇怪,她明明是第一次与丞相夫人相见,为何就是看这女人百般不顺眼。
这下总能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吧,程丽想,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跟我开口呢?
谁知李婉莹留下婢女为她更衣后,竟然自顾自的推门出去了。
难道不是陆敏之的娘要见自己?那到底是谁呢?程丽随手打发了婢女,坐在屋里眼巴巴望着门口。
孰料等了一刻钟,门外没来人,反而从屏风后走出来一人。
那身穿定国公府婢女衣服的年轻妇人上上下下打量她良久才道,“果真绝色。”
年轻妇人虽穿着下人服饰,但对着程丽却无丝毫恭敬之意,她眉宇间皆是高傲之色,让程丽这个粗神经的人也觉得有些奇怪。
程丽在脑海中仔细搜寻了一下眼前之人的记忆,终于记起来了,她是陆敏之的妻子长乐郡主高溪悦。
高溪悦明明比程丽还小几岁,如今不过二十五六,正是美貌青春之时,可高溪悦却满脸苦涩,并无半分灵动之气。
程丽有意避开红袖等人,故此今日是独身一人赴宴的,除了普通婢女她并未带旁人。
她悄悄往后退了两步,警惕不已,“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对于她的明知故问,高溪悦轻轻笑了笑,“你不必害怕,我只是想近距离看看你而已。原来夫君喜欢的是你这样的女子……”
话未说完,她嘴角的笑已有了苦涩的味道。然后,程丽就眼睁睁看着她开始流泪。
她旁若无人的趴在桌子上流泪,最后泣不成声,更是干脆放声痛哭。
搞的程丽手足无措。
“别哭了…”程丽徒劳的安慰她,“你哭什么啊…”
“为什么你长得这么漂亮,我长得这么普通…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高溪悦哭的眼睛都红了,“世界上的美人那么多,为什么我不是美人……老天爷不公平!”
本以为高溪悦是来手撕自己这个小三的,没想到是来哭鼻子的。
程丽袖口湿哒哒的有些不舒服,却仍然不忘做戏,“你到底是谁啊?为什么在我面前哭成这样?”
“你管我是谁?”高溪悦没好气道,“我就是喜欢哭。”
瞧瞧,这脾气大的,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拜托,我可是丞相夫人。
我夫君分分钟灭你满门,你信不信?
“哭好了吗,哭好了请你离开,”我这还有事呢,无语。
高溪悦看她居然没有一丝一毫准备安慰自己的样子,反而嫌自己不耐烦要赶自己走。
于是气哼哼道,“你也不想你和我夫君的过去被人知道吧,丞相夫人?”
程丽一张死人脸半死不活道,“随便。”
这下换高溪悦目瞪口呆了,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随便,你喜欢对外人讲,那就讲好了。我本来也没什么好名声,随你的便。”
高溪悦顿时怒不可遏,“我夫君清风朗月品行端正,怎么可能会和你有纠缠,你想的美!”
程丽入戏的很,继续问道,“你到底是谁?你夫君又是谁?”
高溪悦突然慌了手脚,急急忙忙远离了桌子,“我不是谁,也不准你打听我夫君!今日之事你不准说出去!否则,否则……”
她还没否则出个结果,就慌不择路的打开门一溜烟跑了。
真是个备受宠爱的小姑娘,一看便知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苦头。
看来今日是白跑一趟了。
程丽懒得更衣,正欲离去,从房梁上跳下一人唰的关上了房门。
那人猿臂蜂腰,眉目硬挺,男子气概十足,是徐霖。
上次西北之行就是徐霖这厮把她掳去的,程丽见了他立刻提起十二万分戒备。
拔下头上簪子对他怒目而视,“滚开,别碰我!”
记忆中,她曾小鸟依人楚楚可怜的缩在自己怀里,口口声声说她只有徐大哥可以依靠了。
谁知一转眼,她便将自己抛诸脑后随着将军进了府,如今更是摇身一变,成了人人艳羡的丞相夫人。
她从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自己,她一边出卖美色和他纠缠,引他惦念,徐霖也答应会带她逃离西北。
徐霖早已做好准备,若将军真的丢下了她,他也会趁夜奔袭回去救她离开。
谁知,她不相信自己,最后还是使出浑身解数让将军心软,和将军共乘离开了。
也是,他小小参将,家奴出身,怎么可能被她看在眼里。
“夫人不要伤了自己,我这就往后退。”徐霖且退且道。
直到两人有了足够的安全距离,程丽才放心。
“是不是谷雨林让你来的,快滚,你休想再掳走我!”
“我今日来,并非是为了将军,而是为了二小姐。”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