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原本五五开的天秤,顿时有了倾斜。
我确定江爷已经使出全力,但此刻他气势暴涨,像是付出了某种代价换取力量。
黑色的煞气突然脱离了控制!
它没有继续扑向徐平,而是回头反噬江爷。
眨眼功夫,江爷就被煞气包裹起来,宛如黑色的虫茧。
煞气流转不息,疯狂地将周围残留的怨气一并卷入。
女尸也受到了影响,竟隐隐有种要挣脱束缚的感觉。
我生怕线一断就等于前功尽弃,于是赶紧趁乱又缝了几针。
但到了最后我才发现,这根本就是徒劳。
女尸被黑色煞气所吸引,眼睛上的缝尸线已经崩开了几根。
徐平借助禹步,辗转回到我身边,随即用拂尘扫过女尸额头:“休要猖狂!”
在他的的帮助下,我勉强算是夺回了女尸的控制权。
我死死盯着那团黑茧问: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黑色的煞气究竟是什么?”
徐平表情凝重地回答道:
“我没法准确地告诉你这东西的名字,可以说,只有江二狗能控制这股气息。”
“他常年汲取不同种类的煞气,导致体内气息浑浊不堪,这些煞气是他炼化不掉的产物。”
“煞气对他的折磨很深,这枚尸丹,是唯一能让他摆脱痛苦的东西。”
我怕闻言大惊,早就知道黑色煞气的来历不简单,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徐平还告诉我,江爷现在故意让煞气反噬,目的就是为了和煞气融为一体,放手一搏。
他这样做的下场只有两个,夺丹成功,练成煞体后,诛邪不侵。
倘若夺丹失败,那他便会化作天煞!
徐平坦言,如今阴行迭代断层,青黄不接,如果江爷化煞,除非李祖肯出手,否则没人能挡得住他!
听完这些话,我有些愤慨地问:
“你既然知道这东西危险,当年为什么还要……”
我是想质问他,为什么要把尸丹的事告诉江爷?
徐平也猜到了我想问的话,不等我说完就回应道:
“说年少轻狂有点太不要脸了,其实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想看看这东西到底有没有用。”
“当年江二狗和我都不算什么高手,准确地说,有你们陈、罗、杨、张四家人在,其他人谁敢说自己是高手?”
“可阴行这碗饭,端起来就很难再放下,谁不想名声在外,一掌阴阳乾坤?”
原来如此,徐平是打算让江爷当小白鼠。
结果没想到,竟意外让江爷变得不人不鬼,还废了他的眼睛。
而江爷那只怪异的眼睛就是被煞气侵蚀的证明。
紧接着他又对我说了一些关于“尸丹”的秘密。
其实大约在十年前,他就发现尸丹根本不可能被炼化。
并非是自家祖师爷诓骗后人,而是真正的尸丹,完全没可能结成。
九大凶煞里,只有天煞有可能结丹,而结丹后的天煞,则被称之为阴仙。
这种尸体,哪怕不入棺不落葬,放着不管都能保持千年不腐。
后人断章取义,认为这就是所谓的“大造化”。
可惜,阴仙说到底,不还是一具尸体么?
人死不能复生,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偏偏后人不信邪,非要认为自己和别人不一样,能逆天改命。
结果就变成现在这样,半人半鬼,即便吞噬尸丹,但最终还是会死。
徐平醒悟得早,所以后半生一直都在努力消除业障。
但世事难料,他也没想到,江爷居然纠结了三十年,依旧执迷不悟。
听完他的话,我多多少少释然了些。
徐平和江爷当年都做了孽,但当年的事和我无关。
而今,徐平既然选择站在正义的一边,那我也选择相信他。
一定要阻止江爷夺走尸丹,免得他一错再错,万劫不复!
说话的功夫,黑色煞气渐渐收缩,江爷的身形也露了出来。
我几乎看不清他的脸,除了那只红色的眼睛,江爷脸上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黑雾。
徐平见状大惊:
“不好!是煞影,他疯了!”
我正疑惑煞影又是什么鬼东西的时候,江爷突然疾身闪过!
就是一阵黑风,我甚至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下一秒,只见他伸手抓向女尸胸口,想夺取尸丹。
徐平让我赶快控尸,不能让他拿走尸丹。
可他提醒的时候已经晚了,我还没来得及拽缝尸线,江爷的手就穿透了女尸的胸腔!
尸丹被夺,女尸的尸身瞬间萎缩干瘪,化作一滩烂肉。
徐平掐出法诀,想再争取一下,可江爷根本不给机会,拿了尸丹就跑。
他此刻太过诡异,我觉得他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砰!砰!”两声,徐平迸发出的罡气击了个空,直接把围墙打出两个窟窿。
江爷闪转腾挪,手里的尸丹也渐渐散发出妖艳的红芒。
防了这么久,没想到尸丹竟会被他如此轻易夺走。
徐平还不死心,接连使出罡气想限制住江爷。
可在黑色煞气的加持下,江爷行动迅捷,完全不像个上了年纪的人。
这时,徐平怒喝一声,浑身罡气化作无数气刃,齐齐轰向江爷。
就连我这个外行人一看都知道,此法避无可避。
没成想,江爷只是微微抬手一挥,这些凌厉的罡气瞬间就化作了轻烟。
“完了,全完了,除非李祖肯出面,否则谁也不是他对手。”徐平捂着胸口,丧气地说。
连他都拿不住江爷,我更加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了。
只见江爷将尸丹放入口中,只听“咕噜”一声,他竟将鸡蛋大小的尸丹整个吞了下去。
一时间,煞气翻腾,四周竟响起无数哀嚎的声音。
在阴森的煞气中,江爷另一只眼睛逐渐变得通红。
见此情形,我想做点什么,反正不能站着等死。
徐平说过,镇尸珠可以镇压天底下一切尸煞。
于是我赶紧从地上那堆烂肉里翻出镇尸珠,决定殊死一拼!
可就当我下定决心,准备冲上去镇住江爷的时候,一个冷冽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陈家的娃娃,以命搏命,太愚蠢了。”
听到声音,我和徐平猛然回头一看!
回见院子门口竟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离开不久的李祖。
而另一个,则是本该在铺子里等我们回去的杨箐。
杨箐目光呆滞,显然中了什么法术,可李祖又在她身边。
这让我不禁联想到一种可能,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