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霍格？我没听错吧？
杰斯用母语暗骂了一句操的，转身到处摸索有没有豺狼人或者其他士兵掉落的武器，最终也只是捡起刚才那个小豺狼人拿着的劈骨刀。
但是这刀太短了，不能挡不能刺，那把豺狼人手里的似乎是兽人制造的战斧，斧头比自己的脑袋还大，挥过来自己岂不是当场拦腰劈成两截？
“格瑞德！快点看这边，该死的！”杰斯大吼着，身后一阵沙沙的动静，不知道是格瑞德还是谁已经窜到了身边。
杰斯抓住他的胡子问：“看那个，这怎么打，啊？这个怎么打？！”
格瑞德抓着杰斯的衣领，低声说：“拼不了，要不跑？”
“你跑，能跑得过豺狼人吗？你的荣誉呢？！”
“命都没了还荣誉个屁股啊！不过你说得对……跑，跑也跑不掉。”
杰斯看了看周围，不少民兵也已经拼到了筋疲力尽，那些卫兵也已经战到几乎无法站稳，有一个试图逃进森林的已经被长矛钉在了远处的树上……
他咬了咬牙，眼看着巨大的豺狼人走向这边，之前那个还在抵挡他的卫兵已经趴在地上不动弹了。
格瑞德提了提斧子，把眼罩一摘，完全露出从额头一直延伸到嘴边的长长伤疤。
他压着嗓子说：“没准我们能把他给搞死。”
“没什么别的好办法了。”杰斯同意道。
“跟你死一起也算值了，粉皮人！”
“不一定死呢，拼了。”
豺狼人首领的步子越来越快，手里转着斧子朝着两人狂奔过来，矮人和人类同时往两边跳开，霍格一斧劈在马车栏杆上将车身砸的震荡一下，一个轮子当当一声被震脱，马车震荡着斜倒，粮袋翻落。
霍格转过身朝着杰斯抡起斧子，杰斯抱起一个粮袋被霍格从中间利落地劈开小麦洒落一地，这一击即使是有粮袋缓冲也震的杰斯浑身发麻，这个怪物比人类的力气大了不知道多少！
正当霍格准备砍下第二击时，突然浑身震动了一下，回身想要去抓挠什么，他原地转了一圈，只见格瑞德正紧握着手里的斧子，斧刃已经嵌进了霍格背上的铠甲里，燃烧的火把光下，渗出的鲜血好像红墨水般鲜亮！
“能杀死他了？”
杰斯自言自语着，捡起掉在地上的劈骨刀，踉跄着顶上，朝着对方后腰狠狠捅进去……却没想到劈骨刀的尖端不够锋利，自己的力气也在仓皇间没有使足，这一刺在捅进对方的皮护腰之后，竟然被又滑又湿的硬兽毛滑开了不少，只是削开了一层皮，根本没有捅进肉里！
霍格吃痛，回身一脚把杰斯踢开，整个身子猛地一甩把格瑞德甩的来回荡了一下，另一只手猛搂一下抓住了格瑞德的发辫！
“哎哟！”
格瑞德怪叫一声被一把扯了下来，手里的斧子也跟着脱手，被斧子劈进背脊里的霍格动作变得有点奇怪，但仍然足够快，足够有力。
他把格瑞德抓住提到半空，另一只手去摸自己扔在一边的斧子，格瑞德一口咬住他的爪子，疼得他低吼一声但仍然没有松手。
杰斯揉了揉被踢中的腹部，咬紧牙溜到那把双手伐木斧边上，把它拿起来，双手握紧，助跑了一段用尽剩下全身的力气大叫着劈进霍格的后腿，这一劈没能将其后腿劈断，只在他的腿骨上凿了一个血口。
霍格哼哧一声跌倒在地上，格瑞德也得以脱身。
“趁他不行要他命！”杰斯把斧子扔给格瑞德，格瑞德用矮人语吼了一阵什么当空接住斧子，顺势一个狠劈，却不想霍格抬起头来猛撞到他的胸口，直接把他撞飞到马车上正正摔在上面，咕哝了几句不知道什么脑子好像已经不清醒了，连续起身几次又因为雨水和泥巴滑倒。
霍格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又站起来捡起矮人的武器，双持一大一小两把斧子，一瘸一拐地往这边走来。
这下，杰斯本来一脸的壮志豪情一下子凝固住了，这回真是为了一个银币把命给送了。
他抓起手边一个民兵的长棒，试着做了个格挡的姿势，眼前的霍格晃了晃斧子却突然在一阵烟尘中变成了一只绵羊！
变羊术？
望向道路远处，只见瓢泼大雨里，一个穿着紫袍的男人正骑着白马，高举法杖向这边而来。
是甘道夫……还是安……安东尼达斯？
当那个法师靠近的时候，他才看清了对方的样貌，原来是马林！
他高喊了一句咒语，法杖尖端的水晶杖头在念咒的过程中逐渐发出奥术强光，照亮了道路和两旁的树林。
还在战斗的豺狼人们被这么一照，看向中间发现到自己的首领变成了一只趴到路边啃草的绵羊，纷纷慌了手脚，有不少甚至捂着眼睛退进了森林。
马林高声道：“变形术持续不了多久，杰斯·塞索先生！几分钟，甚至是几十秒……豺狼人对我的进攻魔法有很强的抗性，一旦法术失效了我也应付不了他。”
“那我们要快一些离开这，可能还有其他的豺狼人往这边来。”杰斯说着，突然记起那个被豺狼人首领打倒的卫兵，扒下他的头盔，这人还在呼吸。
“马林大师，带上他！”
听着杰斯的喊声，马林跳下马看了一下卫兵血肉模糊的脸，挥手指着东边说：“把他抬到马背上，你们快点向东走，很快就能碰到岗哨了，我就从那边过来。”
“格瑞德！我们要快点走了！”杰斯朝着还有些头昏脑涨的矮人大吼着，一边呼喊几个人和还能活动的卫兵，一同把这个受伤的士兵盔甲脱下送他上马。
还能活动的人带着伤员尾随着马林的亮光魔法离开，豺狼人因为首领被变成了绵羊，也没有奋力追赶的勇气，一行人快步行进了十几分钟看到岗哨的火把，才慢慢缓步下来。
赶不动路的民兵们瘫坐在栏杆旁，杰斯仰起头，鼓起胸脯做了个深呼吸才觉得终于缓过这一口气。
雨水噼啪噼啪地打在额头上，慢慢让他冷静了一些。
从岗哨赶来的哨兵们牵住马林的白马，喊着要人来帮忙一起搬运和照顾伤员，闲下来片刻的马林看着他们对杰斯说：“我要帮这些小伙子们的忙，你们最好也快点离开这，森林里还有狼出没。”
杰斯问：“你怎么知道我们遇到危险的？”
马林说：“我不知道，我本来只是想找你的。问了那些招工的卫兵你的名字，有个工人说你去了西部荒野，我还以为你要去月溪镇找活干，所以打算赶去劝你回来。我可不想错过这样一位帮手，只是，没想到会出现豺狼人的袭击，这样正好帮上你们的忙，实在是太巧了。”
杰斯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大师。所以，你是打算录用我了？”
马林点头，说：“养好伤记得来法师区找我商量一下待遇，还是老地方，塞索先生。关于红龙的事，我还是希望你不要隐瞒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了。”杰斯倒是没想到马林看出自己还藏着些东西，但关于恶魔之魂，他也没有打算这么快就和盘托出，还是要想一个合理的解释。
法师逐渐消失在雨幕里，矮人瘫在地上悄声说：“我握不住斧子了，杰斯。”
“我们安全了。”杰斯看着黑漆漆的森林，却仍然不敢放下警惕，然而他几乎已经累得睁不开眼睛了。
“我的意思是我握不住斧子了，妈的！”格瑞德大骂道，杰斯被他这一嗓子惊的猛然看过来，发现直到现在格瑞德的手还在抖动。
想起刚才那一阵混乱的战斗，杰斯确实记得格瑞德手里的斧子脱手了数次，几次都因此落入险境。
但这不影响他认为格瑞德是个优秀的战士，毕竟如果没有这个矮人的话，自己还有这些得救的士兵们或许没有机会活下来。
矮人口齿不清地说：“南海镇的人类牧师跟我说，那些巨魔养的天杀的蝙蝠用毒液伤到了我的脑子，我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在天上飞了。戈斯鲁姆说的是对的，我再也骑不上狮鹫，再也扔不了战锤了，我已经是个废物了，杰斯。”
听着矮人的话，杰斯想起两人第一次在南海镇碰面的时候，格瑞德像一个麻袋一样在海面上一动不动。
不久前希尔斯布莱德丘陵才发生了兽人与联盟的海战，时常有一些凌乱的漂浮物靠近海岸，所以码头上的人甚至没有认出那是个活人，还以为是什么泡水的货物之类的。
那时候，他正在码头附近等着承载难民的船只靠岸，正巧看到那个鼓起来的东西了一下，咕噜出一团气泡，他才发现那些杂乱的麻绳一样的事物是矮人的发辫！
杰斯果断跳进水里把格瑞德拖上了岸，却没想到这个家伙对着他一阵拳打脚踢，随后还疯狂的大哭起来。
尽管之后格瑞德把这解释成自己以为碰上了鲨鱼所以拼死抵抗，以为要死了才哭，但直到现在，杰斯才终于明白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雨越下越大，格瑞德满头的乱发紧贴着头皮，他无神地盯着远处的火光，沉默了许久。
“刚才那个法师愿意收我为徒。”杰斯说：“那些法师区的学者很多都掌握草药学，你说有没有可能治好你中的毒呢？”
“晚了，兄弟。”格瑞德木然地说：“毒性早已经过去了，现在让我变成一个废人的是毒药留下的后遗症，这已经是永久的了，不可能再修复的了。”
“但我还是很感谢你，杰斯。你两次救了我的命，又想着帮我治病。”
杰斯说：“你也救了我的命。”
“矮人救了人类的小命是再普通不过的事，反过来就不一般了。”格瑞德哼笑了一声说：“况且，一位真正的蛮锤战士决不能让自己和兄弟死在一条两腿走路的狗手里。”
“还是条会拿着斧子追着人砍的狗。”
“哈……咳！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