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阿扎尔的自信
第二天。
正午时分。
忙碌一上午阿扎尔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呼——”
他半靠在座椅上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从早上开始，他就一直在开会，直到现在才终于有时间休息一会。
与教令院的其他学者不同。
通常情况下。
除非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否则阿扎尔很少会使用自己的虚空终端。
而这会他的那枚虚空终端，就正老老实实地躺在办公桌的抽屉里。
“大贤者，这是今天的会议报告，您过目一下。”
紧随其后的塞塔蕾抱着一沓子厚厚的文件走了过来。
尽管教令院的命令是严格禁止书面文件流通的，但在重大会议上，除了使用虚空终端进行记录，他们还是会保留着一份清晰的纸面文字记录。
“放在那里吧。”
阿扎尔没有去看塞塔蕾，依然还在那里闭目养神。
按照惯例。
呈递完会议记录的塞塔蕾此时应该退出去了。
但还没等她行礼，就听阿扎尔在那里幽幽说道：“塞塔蕾，去通知艾尔海森，起草一份取消阿如村教授知识的法案，同时拟发禁令，禁止教令院学者在阿如村内进行一切开堂授课的行为。”
听到这话。
塞塔蕾不由心里咯噔一下。
这两条禁令的针对性简直不要太强，而且这针对的目标搞不好还有自己一份。
“咕咚——”
塞塔蕾重重地吞下一口口水。
她有种不详的预感。
大贤者是不是发现自己在为阿如村拉拢学者的事情了。
可这事她都是在私底下进行的。
联系的也都是自己熟络的一些学者。
‘是谁，是谁出卖了我？’
塞塔蕾脑中急转，思考着到底会是谁将这些事情泄露出去的。
不过眼前的情况已经不允许她去思索了。
阿扎尔的声音已经将她混乱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
“走之前。”
“再把你所有知道的有关那个罗德的事情全部汇报上来。”
阿扎尔依然没有抬眼，一副吃准了塞塔蕾的样子。
这句话就肯定了塞塔蕾的猜想。
大贤者果然是发现了什么，并且他对自己将心思投回到沙漠的事情非常不满。
塞塔蕾没有过多想其他。
她只当做大贤者认为自己会转心思回沙漠是因为那件赤王神使的事情。
很明显。
大贤者知道自己对罗德事情有所隐瞒了。
稍作犹豫。
塞塔蕾便说道：“我是在他刚入教令院时和他认识的，那时候他就已经自称赤王神使了。”
“哦？”
“那为什么当时没有汇报上来？”
阿扎尔微微睁眼，语气平淡地说道：“难道你是在刻意庇护他？”
他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令人心颤的威严。
难以顶受这种压力的塞塔蕾急忙行礼道：“不，绝对不是这样的，那时候我只是不相信这件荒谬的事情，这才没有将它汇报上来的。”
“不相信？”
“不相信你会那么尽心尽力去为他所在的阿如村招揽学者？不相信伱会在给我的报告里故意隐瞒了他掌握着赤王知识这件事情？”
阿扎尔的身子越坐越直，声音也越来越严厉。
他话说完。
塞塔蕾已然是冷汗岑岑。
她怕什么？
她就怕自己隐瞒罗德掌握了赤王知识这件事情被大贤者知道。
可偏偏怕什么就来什么！
大贤者还真就知道了这件事了。
惊慌之下。
塞塔蕾急速闪过了各种念头，想要找个合理的借口来为自己开脱。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
在这番咄咄逼人的问话之后，阿扎尔却显得有些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去吧，将我刚才发布的禁令通知给艾尔海森，让他去拟定法令。”
“啊？”
如此的轻拿轻放，让塞塔蕾吃惊之余，又感到自己完全就看不穿大贤者的心思。
“怎么？”
“非要我追究你一个隐瞒失言的罪名？然后将你开除出教令院，回到那个贫瘠穷困的沙漠？”
仅仅几句话。
塞塔蕾就险些破防了。
她有愧于沙漠不假，但她同样也不愿意失去教令院的这些便利条件。
而且她替罗德隐瞒赤王知识的事情，帮阿如村招揽学者，除了那份愧疚感，再就是她真的很想得到那份有几率获得赤王知识的机缘。
可现在她不仅没来得及为家乡做些事情，还有了失去教令院这个靠山的风险。
这别说弥补她对沙漠做的这些恶了，连这份天大的机缘也基本上与自己无缘了。
这是她无法承受的后果。
塞塔蕾的嘴唇颤动几下，仅仅是犹豫了片刻，她便低头应道：“我这就去通知艾尔海森书记官。”
说完。
她便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离开了大贤者的办公室。
塞塔蕾没有听到的是。
她才刚出门，身后就响起了一道声音：“哼，养不熟的沙漠崽子。”
敲打完了塞塔蕾。
阿扎尔也没有继续休息的意思了，坐直身子开始一张一张地看起新送过来的各种情报。
教令院可不单单只是一个学术组织这么简单。
作为掌控整个须弥的实权组织。
除去学术研究，治理国家的各种行政策略、外交、情报等等一个国家机构应有的东西他们也都一应俱全。
阿扎尔是大贤者。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他都是统御着整个须弥的最高统治者。
因此每天查看手下人员精挑细选送上来的情报都是他在正常学术研究之外必须要做的事情。
近来的一个月时间里。
出现在他桌上的，最多的就是有关罗德的信息情报。
“天才原来是这么来的么？”
阿扎尔对罗德这个名字印象极深。
毕竟一位成绩突破天际的沙漠民，还因为他引起了贤者们的真人线下约架，想印象不深都不可能。
只是当时他向暴躁的纳菲斯和居勒什妥协之后，便没有再去关注这个很少在学院的新生了。
而他最近一次听到罗德这个名字。
就是情报部门送上来的赤王神使这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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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阿扎尔的态度是不屑一顾的，只当做这是一个试图用虚假名号在沙漠混到威信的行为。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
单纯一个赤王神使，这不算什么，派几个人去调查一下，戳穿他的假身份就行了。
罗德和赤王神使结合起来。
这就有些微妙了。
一位纯靠自学却成绩打破教令院尘封多年记录的超级沙漠民天才。
这理论上本来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当初阿扎尔也怀疑过罗德是不是得到过什么奇遇。
碍于一直都没有找到什么有力的证据，加上纳菲斯和居勒什盯得严，背地里还有个大风纪官在那里盯着。
因此阿扎尔的人仅仅只是草草调查便收手了。
而在得到赤王神使这个新消息后。
阿扎尔做了简单的推理，很轻易地就推断出了一个可能性。
这个罗德，他该不会是得到了赤王的知识吧？
要知道赤王科技的发达，是现如今的教令院难以望其项背的。
可以这么说。
教令院的很多科技都还是靠从赤王遗迹的考古发展而来的。
所以如果罗德是得到了赤王的知识，那他会在沙漠里公然宣布这么一个极具争议的身份，并且还在教令院考核中一鸣惊人的事情也就能够解释得通了。
别看这事乍一听上去很荒谬。
但还真的不是那种一点可能性都没有。
抱着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
阿扎尔先是搜查了虚空中的信息，然后就发现其中对罗德进入须弥城前的信息几近于无，并且他常年居住在沙漠之中，虚空中对他的新信息录入也极少。
于是他便调集心腹。
一方面将与罗德有关的人悉数录入到虚空中，随时监控着他们的行为举动，以此推算罗德的特殊之处。
另一方面他还派人假扮行商等特殊身份，混入到阿如村中调查罗德在进入教令院前的情报信息。
这样的双管齐下。
让阿扎尔很快就拿到了许多以前没有的情报。
直至今天。
从塞塔蕾刚才的言行举止和心理变化得出来的判断，再结合他之前从哈夫赛以及那些调查人员那里得到的诸多信息，终于可以肯定地得出一个结论。
罗德就是一个持有赤王知识的沙漠民，并且高度疑似与小吉祥草王有联系。
“小吉祥草王，你果然还没有放弃。”
放下手里的情报，阿扎尔抬头看向了净善宫的方向，轻声自言自语道。
做完手头上的工作。
阿扎尔准备下发一个将罗德带到自己这里的命令，好好和这位疑似与小吉祥草王有联系的赤王信徒沟通一下。
然而他才刚拿出自己的虚空终端，办公室的大门就被人敲响了。
这声音非常急促。
看起来像是有什么急事一样。
阿扎尔眉头一紧，暂时放下手中的虚空终端，沉声道：“进来。”
声音刚刚落下。
一个行色匆忙的学者就跑了进来，边跑还边喊道：“大贤者，城里突然出现了许多小吉祥草王的神迹显露。”
他叫乌代，是阿扎尔最忠诚的狗腿子。
“什么！”
阿扎尔猛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凝眉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十分钟前。”
“从大巴扎开始，宝商街，树王街，只要是人多的街道，都有人在展露草神神迹，并且还都是口径一致地说自己得到了小吉祥草王的恩惠。”
乌代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个突发情况给清晰完整地讲了出来。
相比起这个神色焦急的学者，阿扎尔倒是还能保持冷静道：“卫兵呢？”
说着。
他便再次拿起虚空终端，准备发布命令。
“这些人都有佣兵保护，跑的太快了，而且只要是他们躲过了卫兵的追击，就会立马在新地方展露神迹。”
乌代话说完。
阿扎尔面色微微一变，但他并没有像乌代那样的慌张，只是轻轻一点头，便在自己桌上的一枚空白罐装知识中输入一道指令，随即通过其将命令发布到了虚空终端里。
这份指令很简单。
【加大追踪力量，以谣言和伪神信徒在诓骗民众为由安抚所有目击者。】
命令下达后。
虽然这种小骚乱并不能让阿扎尔惊慌失措，但他还是难免有些心绪不宁。
赤王神使，小吉祥草王的神迹，佣兵协助。
这些事情单独拿出来都不是什么能够让人平心静气的事情。
更何况是叠加在了一起。
阿扎尔心中不安定，思索片刻，他起身检查了一下锁住纳西妲的囚笼钥匙，确认钥匙安全后，便离开了办公室，去往了那个只有他一个人能够进去的净善宫。
一路上。
他仔细观察了净善宫外的守卫力量，确定这里不可能会有人能够偷偷摸摸溜进去后，他才稍稍放了些心，推开宫殿大门，来到了纳西妲的面前。
此时纳西妲的意识还没有被封闭。
因此她还是可以和阿扎尔进行正常交流的。
见到纳西妲依然还在安安稳稳地锁于囚笼时，阿扎尔彻底放心了，随后微笑道：“小吉祥草王，是你做的对吧？”
不等纳西妲回答。
他就继续自言自语道：“你已经放弃了么？居然会想出这种方法想要强行引起舆论，可惜啊，你还无法做到像大慈树王那样，否则我早就打开这个牢笼了，啧，你是觉得你现在能够引导我们打破意识与智慧中的无边黑暗，带给我们真正的智慧了么？呵呵，这样的你，就算是能够出来，难道就能解决掉世界树的危机？”
阿扎尔的声音在净善宫里来回回荡，尤其是无法像大慈树王那样这几个字，更是余音绕梁，接连重复了几遍。
这时。
一直在闭目的纳西妲缓缓睁开眼睛，面色平静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
阿扎尔笑了。
他很确信。
让信仰小吉祥草王的信徒到须弥城来闹事，还让另一个信徒兼赤王神使的罗德鼓动那些不入流的佣兵们来帮助这些闹事的信徒。
能够调动这么多人。
纳西妲说不是她下的命令，还能是谁？
难道单单凭借罗德这么两个不明不白的身份，他就能说得动这么多人来城内闹事？
不过阿扎尔并没有再出言讥讽什么了，略一行礼道。
“既然你不知道的话，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看来一切都是你的那位信徒自己的行动而已，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不打扰了，告辞。”
检查完纳西妲的状态，阿扎尔就彻底放心了。
只要小吉祥草王还没有逃出牢笼，那就代表一切都还在自己的掌控中。
在纳西妲平静的视线中，放宽心的阿扎尔离开了净善宫，并下达了一道全新的命令，将见习陀裟多学者带到自己的办公室来。
璃月有句古话，擒贼先擒王。
阿扎尔很确信。
策划这些事情的人，就是罗德。
所以从他这个满身疑点的人下手，绝对没错。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