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韩崇当即应声再不敢多言，只是心里暗道了声可惜，能通过筛选到这里的，几乎已经是半只脚踏入牙行。
过来的小年轻昂首挺立，自信非常，让韩崇想到曾经的自己。
而今上头要让严卡，没有关系没有背景的人只能陪跑，想留你很容易，想不要你更容易。
到这里就是针对牙人的专业考核，还会分门别类，具体要考核什么都会由抽签决定，一院最简单，主要为房牙而设，会考问望京城各街道房价，租房者多寡等市场行情，一般能走到这里的，都有过私牙经历，也早有准备，自然会答个差不多。
三院是针对钱庄柜坊而设，汇金牙行有自己的钱庄经营借贷，四院是为田牙而设，租田卖田。
这些具有针对性的考核也决定了进牙行后的分配，牙业繁多划分细致，有房牙、田牙、布牙等，自然会有选择擅长。
唯独三院有所不同，三院是专为女牙而设，女牙也被称为牙婆，为六婆之一，以介绍人口买卖为业从中取利。
这里说的人口买卖可不是贩卖人口，而是专为人买卖奴婢、妾侍，每一笔交易都会在牙行存根，在官府留底，可供随时查问。
牙婆要伶牙俐齿、拥有和富贵家族的关系网，并掌握各种买卖信息，汇金牙行女牙分的细致，还有专门从事婚姻介绍的媒牙，房牙中也不乏女牙，很多时候这种交易女牙更具优势。
二院就是由此而设，跟男牙完全不搭边，而且韩崇还知道今日考核有所不同，红袖坊有四名清倌人，琴棋书画、吟诗作对样样精通，争芳斗艳，顾影自怜。
因争的厉害使得红袖坊都受到影响，还在坊内比拼才艺，当时引得望京城震动，结果是各有千秋，并没有分出胜负。
文无第一，美无第二。
既然才艺不能较出高下，便以美色定之，只是这四名清倌人皆是美貌绝伦，就更难评定，于是红袖坊大管事便寻到汇金牙行由牙人评定。
袁掌柜得知便将此作为考核，因没有定论结果，所以断然不可能通过。
可惜了。
韩崇看着面前的小年轻又是摇了摇头，不过倒是能一睹红袖坊四大清倌人风采，也不算来此一趟。
平素想见一面，没有十两银子下不来，若是想成为入幕之宾，只是有钱还不行，还要有势力，有才名。
沈临风就是其中一位名为云怜的清倌人入幕之宾，为其写诗传名。
如此想来，这个小年轻也算有福气。
查验身凭无误后，韩崇说道：“走那条小径会有人带你过去。”
“谢谢。”
云峥没有多想，其实到这里他反而更有信心，作为私牙什么都干过，牙业各行基本都有接触，即使是较为生僻的相马都精通，还有什么好怕的。
主要是谢老头的教授让他底气十足。
他依旧是昂首挺胸，很快就要进入牙行成为牙人，现在云峥想的是“绝色”公子的差事是什么？
有人引路只需跟着即可，云峥思绪还未结束，就到了地方，这又是一座精致小院，来这参加考核云峥只有一个感受，汇金牙行总行真的大，若是无人引路，怕是会迷路。
“他是来接受考核的人。”
“怎么是个男的？”在小院口查验身凭的人神色诧异。
“刚才白管事去了一趟。”
负责查验的人恍然大悟，白管事也来他这里交代过，现还在屋内，自然知道缘由。
“进去吧，考核就在房间里。”
“不需要查验身凭吗？”云峥好奇的问道，因为先前都是这样的流程。
“不需要。”
断然不可能通过考核，也就没必要看了，就连红袖坊都没评出的美人，谁来也评不出来。
当然，是人都有各自审美，可以指出一个，可这并不是答案，也不能让人信服，四大清倌人背后都有金主，无论定了谁都会有影响，这才是寻到汇金牙行的原因。
不是不能评，是压根就评不出来，除非有能让人绝对信服的理由，但这绝不是这个小年轻能给出来的。
想必他进去就会花了眼吧。
“进了屋里不要乱言。”
门被推开，云峥在示意下进了房间，入眼处是一个厅堂，古色古香，精致非常，又摆放了几把椅子，有几个中年人就坐，看其穿扮气度必然是掌权的管事，云峥的目光不由转移。
在这厅堂正中，竟然有四个女子，四个极其美貌的女子。
她们身段窈窕，身姿摇曳，放在一起竟难辨谁更美艳，只是让人花了眼，那位莫非是红袖坊的云怜？
云峥内心诧异，他曾路过红袖坊远远看过一眼，当时云怜在窗边“搔首弄姿”，引得无数狼友围观。
云峥倒是去过几次勾栏，但都是迫不得已的人情世故，只是安排别人，他怎么舍得花这钱？
不过瓦舍勾栏跟红袖坊根本比不了， 所谓瓦舍其实就是消遣休闲之地，内置买卖，饮食、买衣、娱乐等，勾栏是其中专门表演的地方。
无论你是达官贵人，亦或是普通百姓，都可以在勾栏中享受由艺人们带来的一场视听盛宴，声声琵琶玲珑入耳，幕幕杂剧耐人寻味，因此瓦舍勾栏是人们消遣首选，当然你想要留宿过夜自有人陪，只是要花银子。
而红袖坊则是更“高端”的场所，非达官贵人，非才子墨客，非富有之人怕是连门都进不了，四大清倌人便是红袖坊头牌。
云怜只是其一， 那么另外三位莫非是另外三人？
这.......云峥更为诧异，想不到牙人考核还有这般福利，平素花钱都难得一见的清倌人，竟然就出现在眼前？
自云峥进门，人们目光便转而了过来，而今看到云峥一脸痴呆，皆是摇头不已，四大清倌人倒没什么反应，这样的事情她们见多了。
“白兄，袁掌柜将评定绝美作为入行考核是不是太儿戏了？这怎么会有结果？”
坐在白管事身边的是一个同样年纪的中年人，留有八字胡，脸庞硕大，肚子圆滚滚，搭在椅子把手的手上戴着几枚显眼的戒指，也显出了此人的身份。
他是红袖坊的一名管事，受大管事之命带着四名清倌人来此。
“袁掌柜自有考量，或有深意，何兄稍安勿躁看着就是。”
“你看那样子，能有什么说道？”
何成海指向云峥，一副神情不屑的样子。
“你见得次数多了，其他人可不一样。”
白永说的倒是心里话，连他也因此沾了光，有机会一睹美人风采。
“你过来！”
他喊了一句才让云峥回神。
“你觉得她们四人哪位能称的上是绝色佳丽？这就是你的考核。”
说话间，四位清倌人齐齐转向云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