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杰斯递给格瑞德一个小铜勺子。

格瑞德接过来,看着杰斯手里也有一个,他皱起眉头问:“这又是什么鬼东西?”

“挖墓地苔用的。”杰斯一边说着,一边拿小勺开始刮起腿骨来,刮一点就往一个小袋子里装一些。

这下轮到格瑞德要吐了,他狂奔到墙边开始狂呕,但因为早晨什么都没吃,只呕出了一些胃液。

“7银一磅,格瑞德。”杰斯抿着嘴唇说,说完了继续开始刮。

“7个银币!”格瑞德大吼一声,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头:“去你的,你不是不卖墓地苔吗?!就是7个金币又有个鬼用!”

骂归骂,他还是抹了抹嘴跑到石棺边上,又推开了一下棺板,开始刮了起来。

尽管只有尸体的表面上覆着一层,但真的刮的差不多之后,竟然刮出来相当多的墓地苔,虽然可能到不了一磅,但掂量掂量也应该有一瓶可乐那么多了,有个半斤是没问题。

这个活干的久了以后,也没那么恶心了。两个人一边刮着,一边再推开棺材板,一边继续往上刮。

直到完全推开之后,格瑞德看到了这个尸体的脸。

“杰斯,喂。”格瑞德用胳膊肘蹭了蹭旁边还在忘我地刮着墓地苔的杰斯。

“你瞧瞧,这个人是不是在看我,我怕我出现幻觉了。”

“嗯?”杰斯往这边瞥了一眼,看到这个尸体的主人的脸竟然还挺完整的,泡在脏水里睁着眼睛,真是一个栩栩如生。

就在这时,尸体的眼珠转了一下看向了杰斯。

“他没看你,看我呢。”说完杰斯就继续刮了。

格瑞德一巴掌打在杰斯的后脑上,大吼道:“他活了个屁股的!”

“啊?!”

杰斯被这一掌猛然打醒,他为了认真刮墓地苔,大脑都会自动屏蔽恐怖的事了。

尸体突的抓住了格瑞德的胳膊,格瑞德嚎了一声,杰斯眼疾手快一斧子剁掉的活尸的胳膊,矮人跳了一下甩掉手臂,抓起袋子和工具就往外跑。

杰斯抱起斧子跟上格瑞德,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尸体从石棺里猛然坐起,发出一声无力的呵气,爬起来晃荡着就追了过来。

两个人根本顾不得身后了,拼尽全力往上逃去,快接近墓室门的时候,正见到一个行尸竟然就堵在门口上!

“滚开!”

格瑞德大吼着挥剑猛冲上去,利落地一剑削下了对方的脑袋,一脚把剩下的没头身体踢倒。

杰斯跟着跑出墓穴外,竟然发现眼前的墓园里,已经到处都是站着的僵尸了。

正当两人往来时那个破洞的方向走时,却听见那边传来一堆呜呀唔呀的怪动静。

几个弓着腰的,满身烂肉的人形怪物正拨开一层层的灌木,绕开墓碑向这边窜来,其中几个为了跑得快一会儿四足狂奔一会儿双脚跑步,不像是人倒像是一群发狂的野兽。

“食尸鬼……快,反方向跑!”格瑞德指着背后推着杰斯快跑。

杰斯转身就跑,但他知道两个人目前只有一个地方能出去,就是那些食尸鬼身后破洞。

其他地方都被高大的围栏挡着,上面是防止有人偷偷进来的尖刺装饰,根本不可能爬得出去。

但食尸鬼的速度极快,像一群野狗一样在痴呆的僵尸群中穿行,朝着两个人狂奔而来,杰斯几乎没有什么思考解决办法的空间。

跑到围栏边上,矮人一下子把装着草药的袋子和行李全都扔了出去,然后他打量了一眼杰斯说:“你过来。”

“你要干什么?”

矮人没回答,一把抓住杰斯,还没等杰斯说什么就把他也给扔了出去。

杰斯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自己被一股怪力抛到空中,刮着铁尖刺飞了出去,衣服被刮出几个口子,背上疼的要命。

摔在地上之后一阵晕眩,他龇牙咧嘴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背,还好没有流血,可能只是破皮了。

意识到格瑞德还在里面之后,杰斯抓住栏杆说:“你他妈傻吗,你怎么出来?”

“你快跑,回乌鸦岭,我要是干不过这几个食尸鬼……”矮人舞了一下手里的剑,没有再说下去。

“你给我闭上嘴……让我想想。”杰斯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正从那边往这里靠近的僵尸和食尸鬼,突然好像想起什么类似的电视剧场景来。

《行尸走肉》是吧?

他捡起伐木斧,往铁栏杆上猛砸了一下,震耳欲聋的金属敲击声“当”地一下把格瑞德吓了一跳,连那边的僵尸和食尸鬼都被这一声动静震的犹豫了一瞬。

“现在,跑……格瑞德,想办法摸到对面那个洞里。”

“我明白了,你小心点!”格瑞德趁着那些食尸鬼和僵尸奇怪这动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一个翻身滚进了旁边的灌木之间。

矮人消失后,杰斯一个人站在围栏前,手里紧握着锈迹斑斑的伐木斧,面对着被雾气笼罩的一个个墓园中直立着摇晃的影子,突然感觉到一阵强烈孤独感掐住了心脏。

他再次挥起斧子,猛砸了一下铁栏杆,僵尸们似乎被惊醒了似的,开始往这边挪来。

还没等着他再次挥斧,一个食尸鬼突然跳到脸前,长到诡异的手臂一下子从栏杆缝隙中伸出来,险些抓到杰斯的脖颈!

杰斯被吓得心跳停了一拍,退后了两步,看着那个双眼肿胀,满脸烂肉,牙齿尖的像是野狼的怪物,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

这时,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食尸鬼都趴到了栏杆上,低吼着伸出手臂来,还有个一口喷出绿色的脓液,险些溅到杰斯的身上。

这些食尸鬼像是一群饿到发了狂的狒狒,而杰斯在他们眼中就是一枚多汁的水果。

杰斯犹豫了许久不敢上前,就在这时,其中一个食尸鬼好像听到了什么,愣了一刻往背后瞥了一眼。

“去你妈的。”杰斯用母语暗骂着冲上前用斧子再次猛砸在栏杆上,这回一下子抓住了所有食尸鬼的注意力,它们再次疯了一样的伸手想要抓住杰斯的胳膊,衣领,杰斯后撤了好几步被一块石头绊倒在地,检查了一下胳膊和身上,没有伤口才松了一口气。

“你们这群没脑子的,来啊!”他大吼一声,感觉自己的嗓音比起斧子敲击栏杆的声音真是弱了三四个档次,于是找机会换了个位置又敲了一下,再次躲开那些食尸鬼的扑咬。

这次,他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找到窍门了似的。

聚集过来的僵尸越来越多,每一个都凑在栏杆上直勾勾地盯着杰斯,但杰斯现在已经习惯了,每次敲击都比上一次安全。

直到一个食尸鬼抬起头来瞄了一眼围栏的最顶端。

看到这一幕杰斯愣住了,感觉嗓子越来越干。

他轻咳了一声润了润嗓子,食尸鬼突然跳了起来差点就抓住围栏最上面的尖头了。

“我……”他嘴里嘟囔着慌张地捡起布袋准备跑路,这时突然有人抓住了他的衣领。

“滚!”杰斯猛地挣开,正看见格瑞德就站在身后。

“是我,是我!”格瑞德见杰斯满脸大汗,使劲晃了晃他的脖子,然后说:“现在,走!”

“走……走。”

两个人收拾起所有的行李狂奔进森林,直到再也听不到僵尸的吼声才慢慢停了下来。

杰斯把身上已经脏的发黄的衬衣扔进一片灌木,穿上一件褐色的新亚麻衬衣,坐在地上,瞪着眼睛不停地喘着粗气。

“要知道,杰斯。”格瑞德咽了口唾沫,说:“就算是蛮锤当中最英勇的战士,也无法在这样的情况下镇定自若,我向你保证。你绝对是我见过的最他娘的有种的人类了,如果你将来成不了什么骑士或者王室卫队,那一定是那个乌瑞恩小子瞎了眼,或者整个王国的脑子都多少有点问题。”

过了许久,杰斯才喃喃道:“我以后再也不来了。”

格瑞德忍不住笑了一声,杰斯看了他一眼,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笑了好一会儿,杰斯才问:“现在几点了?”

格瑞德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然后冷冷地说:“要是我能买得起怀表,还跟你在这里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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