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漆黑的夜里!
在一个巨大阴森的山洞中,黄色的烟雾笼罩了整个洞顶。
烟雾内,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黄鼠狼影子。那黄鼠狼影子在山洞上空不停地晃动,令人看不清它的模样。
伴随着“嘤嘤嘤”的声音,从那烟雾中延伸出两根诡异的触手,那两条触手在空中诡异地扭动,像是两条活生生的蛇。
一根“蛇形“触手,连接到了山洞中央一张巨大的石板床上,其上躺着一位面色苍白的孕妇。
那孕妇,口吐白沫,浑身是血,似乎快要死了。然而,那根触手像是有生命般,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似乎在为她续命。在孕妇的身旁,有两个刚出生的娃娃,他们呱呱坠地,哭声此起彼伏。
另一根“蛇形”触手,连接到了石板床旁边的一个老婆婆身上。老婆婆看上去瘦骨嶙峋,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干了精血。此时的她,蜷缩地半跪在石床边的角落里,进气多,出气少,似乎也快挂了。
石板床的周围,围满了一群野人。
整个画面,像极了一个古老而诡异的仪式。
…………
“五圣保佑,小的也活了!”
“三天了,可算是活了,小娃儿活了!”
“侍奉婆婆没白死,一换二,村落里一下子添了两个娃儿!”
“哈哈哈………”
随着嘈杂的声音响起,一阵鬼哭狼嚎的大笑声过后,苏明日从沉睡中惊醒了。
刚醒来的他感到浑身上下黏糊糊的,睁不开眼睛,话也说不出口,脑海充斥着两个词。
一是“痛”,痛得仿佛整个脑袋刚被驴踢了一样,浑身难受得无以言表。
另一个是“冷”,寒风刺骨,如刀割一般,冷得直透骨髓。
冷风刮在身上,苏明日痛得哇哇直叫。
“@¥%啊$#,哇哇!”
他一张口,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如同婴儿般咿呀作响。这让他的大脑瞬间打了个冷颤!自己的声音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自己已经死了,重生成为了婴儿?
想起上一辈子梦魇般的经历,苏明日仍然感到头皮发麻,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这时,那鬼哭狼嚎的怪叫,再次在苏明日的耳边回荡,宛如一道惊雷,瞬间打破了苏明日的思绪。
“嘿嘿嘿,我的崽儿,我的崽儿!”
苏明日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那小小的、柔弱的身体正被一只粗糙而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托着,那只大手在空中用力地晃动。
那粗糙的掌纹在寒风中摩擦着他的小手小脚,这感觉比铁刷子搓澡还酸爽。
这种痛觉,如此真实,如此清晰。他不是在做梦!难道真的已经死了,死而复生成了一个婴儿?
“哇哇,@¥%啊$#!”
苏明日的哭声中充满了惊恐和无助,他费尽了全身的力气,左眼总算是睁开了一个缝隙。眼皮上滑落下来的羊水、血水混在一起,模糊了视线。
这不睁眼还好,一睁眼整个人的魂都要吓落了!
…………
刚睁开眼的苏明日,羊水混合着血水打湿了眼帘,就像八百度近视+青光+散光,什么也看不清,一片模糊。...
不久后,他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场景,却被吓了一跳。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阴森的山洞。山洞顶,烟雾缭绕,一个诡异的黄鼠狼影子漂浮在半空中,正流着口水对着自己很猥琐的笑,那模样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山洞外,一片漆黑。巨大的篝火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山洞里,火光摇曳,时明时暗,充斥着鬼哭狼嚎的声音。
“诺………诺诺,这是大崽儿!”
“嘿………嘿嘿,这是小崽儿!”
“哈哈哈,一下就是两个崽儿,两个崽儿,两个崽儿啊………”
一双粗糙的大手像大象耳朵一样托着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孩子,在一群围观的男女老少跟前晃来晃去的。
这时,苏明日才看到自己的对面,是另外一个婴儿,一个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婴儿——双胞胎?
两个孩子在大手主人的手里被挥来挥去的,吓得不停的哭喊着。
那大手的主人是一个头发蓬松、胡须杂乱的大汉。那大汉,身高有两米多,腰间围了一块不知名的兽皮。整个人袒露着胸膛,左胸口还有一个惟肖惟妙的狐狸纹身,粗壮有力的臂膀上是盘根错节的肌肉,胸腹间一块块的腹肌混杂着一道道伤疤,显得很是狰狞恐怖。
这时,苏明日才看清楚,山洞里的所有人都是人高马大,孔武有力。
此刻,他们正看着大汉手中晃来晃去的两个孩子,丝毫没在意身后石板床上奄奄一息的女人。角落里半跪着一个满脸乌黑、早已断了气的老婆婆。老婆婆的旁边还有一个水桶一样的女汉子,哭晕了过去。
奇怪的是,老婆婆的腰间挂着一个皴裂的狐狸木雕,身旁还放着一个狐狸头样式的拐杖,充满老旧和诡秘的气息。
那皴裂了的狐狸木雕,与苏明日上辈子常常把玩的狐狸木雕几乎一模一样。回想起来,那狐狸木雕和苏明日的死息息相关。
此时此刻,那狐狸木雕,就像一个活的小狐狸一样。木雕的头部微微抬起,正在嗅探着什么,那双明亮的眼睛由最好的黑木雕刻而成,闪烁着狡黠而机敏的光芒。小巧的耳朵尖尖的,正在倾听什么秘密。木雕的身体光滑而坚韧,像是由最细腻的木头雕刻而成,那尾巴细长而蓬松,像一条灵活的鞭子。
狐狸木雕的四肢强健有力,爪子上锐利的指甲打磨得极其锋利,像是能刺透木头本身。整个木雕的色彩是原木色,略带一些金黄和深棕。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小巧的狐狸木雕皴裂了。
…………
自从看到那狐狸木雕,苏明日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它,他甚至忘记了那恐怖而诡异的黄鼠狼影子,此刻他正在嘀咕着“难道重生和这个狐狸木雕有关?”
突然,那狐狸木雕的眼睛,动了一下。
…………
这时,有人用粗大的手捏捏双胞胎的脸蛋,还有人轻轻拍拍他们的屁股,有个小女孩轻轻的弹了弹小鸟。
苏明日疼得大叫起来,一泡尿喷在了大汉的脸上。
大汉抹了把脸,舔了舔嘴唇,又发出了一阵刺耳的笑声。
“甜的,甜的……………………………嘿嘿!”
苏明日这才反应过来,这个粗壮有力的大汉就是他这辈子的老爹,石板床上那个奄奄一息的女人想来就是他的老娘。
上辈子苏明日还没到记事的年纪就父母双亡成了孤儿;这辈子就从头再来,先从记住爹娘开始吧。
这些人虽然和自己同宗同源,有着黑头发、黑眼睛和黄皮肤,但衣着打扮和身高样貌却更像是原始部落的古人,说话的口音也古里古怪的,听起来很拗口!
难道重生回到了古代?难道穿越回了原始部落?穿越到了巨人国度?
好奇之下,苏明日用余光打量着周围。
这座山洞四丈多高,长宽都有数十米。
山洞里的众人全身上下只有一件大小不一的兽皮,这兽皮上散发着浓厚的原始气息。他们身材一个个高大强壮,男的脸上都留着浓密的胡须,双眼中闪烁着野性的光芒。
他们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气势如虹,那大嗓门都能把山洞顶的土震掉一层。他们的身上散发着一股野蛮的气息,更像是古代的野蛮人。
整个山洞,在洞口的火光里时隐时现,隐约中,苏明日看清楚了整个山洞里的一切。
山洞的左侧,一堆堆粗大的骨头整齐地摆放着,似乎是某个大型野兽的尸骸。这些骨头,看起来比前世在恐龙博物馆里看到的恐龙化石也小不了多少。
山洞的右侧,一块块宽大的兽皮被乌漆嘛黑的绳子阴干着,这些兽皮和他们身上的兽皮一模一样,看起来很结实,也很耐用。
山洞的墙壁上,挂满了粗糙的工具,石刀、石矛和巨大的木弓,还有许多一人多高的木箭。
整个山洞里,除了那些陌生的不知名的骨头、兽皮,就是石头、木头做成的工具。这些物品在简陋的山洞中显得格外醒目。就连山洞中间的石板床,下面也是一块块完整的骨头。
苏明日定睛一看,那一块块完整的骨头,竟然是一个个超大的“嘎啦哈”,这一下,看得苏明日有点惊恐。
前世,小时候的苏明日和村里的小伙伴玩过“嘎啦哈”,那是羊骨头关节地方的节骨,只有麻将大小,眼前的“嘎啦哈”竟然都有半尺见方。
这是什么野兽的“嘎啦哈”,恐龙么?
就在苏明日惊恐万分的时候,一道柔和的目光投了过来。
苏明日抬眼望去,看到了石板上的老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只见老娘胡乱的擦了擦脸庞的汗水和血迹,正在一脸憨厚、满眼慈祥的盯着自己,丝毫没在意身下的血流淌了半个石板。
陡然间,山洞顶烟雾里,那黄鼠狼影子发出了一道诡异的黄光!
…………
老娘,丝毫没有理会那道黄光。...
她的那双眼里,除了慈爱,还是慈爱。
从那双眼里,两世为人的苏明日第一次感受到了温暖和关怀。
前世,苏明日的内心深处,长久以来都缺乏关爱和温暖。然而这一世,在老娘的眼中,苏明日找到了那份久违的关怀和温暖。
老娘的双眼仿佛能够看透苏明日的内心,能够理解他的不安和痛苦。
看着老娘的眼睛,苏明日感到自己的心灵得到了归宿,仿若看到了一个温暖的港湾,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
…………
就在这一刻,山洞顶部的烟雾再次发生了奇异的变化。烟雾再次凝聚成了一道黄光。
那黄光,宛如一条神秘的金色龙卷风,围绕着中央的石板旋转了三圈。这道黄光在老娘的身上闪耀了几下,那璀璨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山洞。
霎那间,老娘的脸上流露出虔诚和敬畏的神情,她轻轻地闭上眼睛,似乎在默默地祈祷着什么。那道黄光在她的身上跳跃,仿佛在回应着她的祈求。
山洞里的气氛变得肃穆而庄重,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正在降临。
突然间,那道黄光从老娘的口中钻了进去,片刻功夫后,那黄光凝聚在了老娘的手掌之中,形成了一个黄鼠狼图案,像极了苏明日前世的卡通贴纸。
顷刻间,老娘轻轻地松开了紧握的手,那神秘的黄鼠狼图案就这样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了一股淡淡的黄光残影在山洞中徘徊。
转眼间,一道黄光又从老娘的身体里钻了出来,猛地冲向洞顶,穿透了厚厚的石壁,消失在了黑暗中。
众人才发现,不知何时,山洞顶的烟雾,黄鼠狼影子,以及两条“蛇形”烟雾触手都不见了。
…………
黄光和烟雾消散后,老娘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动起来。她的目光紧紧盯着角落里的老婆婆,眼中充满了惊恐与无助。嚎啕大哭声在山洞中回荡,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与绝望。
就在众人不知所措的时候,老娘的嘴巴一歪,眼睛一斜,开始嘟嘟囔囔地说着一些奇怪的话语:“黄大圣换命,一命抵一命”。这些话语听起来像是某种神秘的咒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老娘的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嘴巴里开始胡言乱语,声音时高时低,时断时续。眼神变得涣散而惊恐,貌似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
她的状态看起来像是中邪了,又像是在发羊癫疯。整个山洞中弥漫着一种诡异而恐怖的气氛,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
片刻功夫后,众人中,一个枯瘦如柴的老翁对着还在狂笑不已的老爹直接踢了一脚,唱了句晦涩难懂的俚语“临明先这些…………吃饭在前呦…………”。
紧跟着那老翁大吼道:“二虎,小娃儿活了,但木雕裂了,侍奉婆婆死了,一生一死,添了两个娃儿,这是五圣显灵,黄大圣显化,快把娃儿送到五圣庙!”
…………
【备注】
嘎啦哈,清人《塞上杂记》:“有棱起如云者,为珍儿,珍儿背为鬼儿,俯者为背儿,仰者为梢儿”。
欻骨头子 = 欻(chuǎ)嘎拉哈
70后、80后,北方农村孩子,长玩的骨头子有一个名字——嘎拉哈,嘎拉哈是满语(galaha),汉语译过来是“骸骨”,也就是膝盖骨的意思。
古人神化嘎拉哈为“定福祸决嫌疑”的占卜工具,视“解者为凶,合者为吉”,“驴坑为凶,珍背为吉,珍包子为大吉”。
在北魏鲜卑墓、辽代契丹墓、金代女真墓、明清墓都有随葬的嘎拉哈。
满族、达斡尔族、鄂温克、鄂伦春、赫哲族摇车的两侧、底上部都系挂嘎拉哈,以求吉驱邪。
北魏砖墓,随葬品中有铜制的嘎拉哈;辽代古墓,随葬品中有钢铸的仿绵羊嘎拉哈,有玉器的玉嘎拉哈;金代古墓,有水晶、白玉、铜等雕刻而成的嘎拉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