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暴风城大门外。
难民营不像往常的夜晚一般有着时不时的歌唱和笑声，或者哭声，而是在雨中静默着。
几百米外的树林中，在这里还能看到难民营幽幽的亮光。
格瑞德手里拿着一根勉强算是平直的木棍，一边来回踱步，一边说：“曾经矮人使剑的方法都是用来对付披重甲敌人的。因为无论什么矮人都擅长打造各式各样的铠甲，卡兹莫丹从来都不缺金属矿藏。现在铜须和黑铁部族仍然坚持着古老的传统，因为他们还要戒备着古老的敌人。但蛮锤部族就不一样了，我们现在更倾向于对付轻装敌人，因为我们现在的主要敌人是巨魔，而喜欢披重甲作战的森林巨魔都在几千年里被尖耳朵们用魔法烧死了。”
“所以我应该学习哪种。”杰斯抹掉额头和眉毛上的水珠，问：“对付不穿盔甲的敌人，还是重甲的敌人？”
“当然是前者。”格瑞德说：“你能想象一个豺狼人铁罐头吗？记不记得他们的头领，那个吼着哈格，哈格的，他全身上下只有肩膀披着一块从兽人那里抢过来的肩甲。”
“说到黑石兽人。”他攥了一下胡子说：“放心吧，等他们在赤脊山北边跟黑铁傻子们打个几年，也没有什么正经盔甲能穿了。来，进攻我，用你见过的剑术。”
杰斯看着眼前的矮人，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里的长棍，掂量了一下重量，脑海中开始搜索他见识过的剑术。
他没有见过多少真正的剑斗，格瑞德与那个精灵在坡地上的决战已经是他见过的最吓人的决斗了。
剩下的他见过的所谓战斗，大部分都是一群人扑上去拿着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兵器乱甩，叮当互砍半天砍不到人，被擦中一下就嚎着后退好几步再也不敢上前的大乱斗。
所以，他开始提取上辈子的记忆，游戏，电影……骑马与砍杀，星球大战，巫师，荣耀战魂，权力的游戏。
握好手里的木棍，杰斯擦了一下眼睛上的雨水，说：“我准备好了。”
“来吧。”矮人招了招手，然后单手持棍微微前指，杰斯猜这是做好了拨开他进攻的准备。
杰斯突然一个起步斜挥过去，被矮人轻松划开，接着他想着转个身学电影里那些强大的剑客一样漂亮的旋身猛劈，结果刚转了一半就被背后的格瑞德敲了一下脖子。
“你这是要做什么，准备掉头逃跑吗？”格瑞德皱着眉头问。
杰斯尴尬地比划了一下自己原本的目的，问：“我想转个身子，这样挥过来，是不是更有力？”
“或许吧。”格瑞德把贴在脖子上的发辫甩到背后，说：“但是要出其不意……要等拉开距离需要迅速接近的时候，对付多个敌人需要争夺空间的时候，对方失去平衡无法立即进攻你的时候等等，再尝试这样做！不要死板地去背套路！”
矮人有点着急，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棍子不停地比划。
“最重要的是，要快，要快！别轻轻地划来划去像个炫技的吟游诗人似的，你是要杀掉敌人，不是让敌人给你投铜子儿！”
比划突然结束，他指着杰斯说：“总之，现在你是个新手，而且你是个人类新手，尽量不要做那些超出自己力量极限的特殊动作，先把基础做好。”
“控制住你的武器，试着不要让武器过分脱离你的掌控范围，比如甩到你的身后……让你的剑尖尽量对着对手，时刻保持威胁。”
说完，矮人对着面前连续快速地斜劈，竖劈，刺击，没有任何势大力沉的劈砍和横挥。
“就像这样，每一击都足够快，足够突然，让敌人难以预料。不要跳舞，我再重复一遍，不要像那个精灵一样在战斗中跳舞。”
矮人叹了口气道“坦白说吧，我并不是说他的战斗风格没用，实际上他的剑舞威胁很大，非常大，很有迷惑性。但是只有精灵能做到那一点，他们跟你是完全不同的生物，森林巨魔，奎尔萨拉斯的精灵都能搞出一些匪夷所思的动作来，像一群六七尺高的猫鼬在战场上窜来窜去。但作为人类，你只能想办法应对，而不能去模仿。”
他靠在一棵小树上，说：“打个比方，如果一个食人魔没了武器，他可以随手拔起这棵树来跟你继续打下去，但你不可以。但是，你必须想到他有可能这么做，并利用他拔起树来之后变慢的动作，消耗更快的体力……把这作为你新获得的优势，你懂我的意思吧？”
“明白了。”杰斯说。
“再来一次试试。”格瑞德甩了甩头上的水，说：“我试着修正你的动作，帮你练习，尽可能去找到最适合人类的感觉。”
杰斯点头，这次他忘记那些花里胡哨的剑舞，想了想奥运会击剑运动员的动作。
毕竟运动员们的动作足够快，足够突然，而且剑尖朝前对准对手，武器不会脱离掌控，完美符合格瑞德的要求。
他侧过身来，单手持棍，做了个深呼吸，接着往前迈了一大步踩开了一片雨水，同时右臂伸直突然刺向格瑞德！
矮人瞪大了眼睛猛地后撤了一步，一脸意外地拨开，杰斯没有迟疑抓住机会追击，再次迈了一步试着前刺，这次格瑞德接过他的刺击一转，挑飞了杰斯的棍子。
格瑞德把棍子捡回来交到杰斯手里，问：“你这家伙，跟谁学的，嗯？”
“看别人打过。”杰斯说。
“是洛丹伦的贵族？”格瑞德说：“有威胁，我承认，但厉害的同时，局限性也很大。”
“你的动作能看出来，就是贵族们玩决斗游戏时的不要命式突击。看起来很漂亮，但贵族们自己也不会用在真正的敌人身上，一旦失误，战场上可不会点到为止。我教你剑是为了让你活下去的，不是为了让你去在女人面前展示自己的。如果你想要吸引女人完全可以用另一把剑，一样可以捅人，而且管用得多。”
格瑞德拍了拍自己的裤裆，接着说：“况且，这木棍还是有些轻了，如果你拿到一把更重的真剑，没法做到同样的速度的，我会更容易把你的进攻挡开，或者卸除你的武器，然后你就任人宰割了，除非你是个法师。好了，看着我的动作，然后跟着练习，先打好基础。”
看着矮人认真下劈，上挑的样子，杰斯感觉有点惭愧。
剑术，战技，都是需要常年练习和战斗才能锻炼起来的能力，仅凭着一些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花招，怎么可能战胜经验丰富的敌人？
他必须一步一个脚印耐心的进步，格瑞德愿意这样教自己，他更应该更认真更努力作为回报，而不是想着走捷径。
因为这几年的劳动和工作，杰斯的身体素质还算是不错，所以模仿格瑞德的动作有模有样。
看着杰斯认真地做动作，格瑞德不由得笑起来说：“对啦对啦，像那么回事，我的小杰斯。等你把这套动作做熟练了，我再教你几个，然后你就可以没事就自己练了，我也不用每天晚上都盯着你了，你可要给我坚持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