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经过西泉驿站的时候，杰斯去军营那边瞧了瞧。
比起一个月前跟格瑞德来这边运送粮食的时候，营地的规模甚至还缩小了一些，听说是有一些士兵去赤脊山帮助清剿豺狼人的缘故。
他观望了一会儿，尤其是看向那个孤零零的营帐附近，那个奇怪的士兵并没有出现。
“你在这看什么？”一个手里提着一件湿漉漉的士兵衬衣的战士从旁边走过来，问：“看你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我想找这里的指挥官。”杰斯说：“我有一件……还算比较重要的事想要报告。”
士兵说：“什么事，跟我说就行，上尉去南边侦查去了，等他回来我可以告诉他。”
这个士兵裸着上身，看上去年纪比杰斯也大不了多少，而且一脸正气，带着一点怒意，大概也是把杰斯当成小偷之类的了。
“你知道你们营帐里那个卖废铁的人吗？”杰斯问。
“我知道。”士兵回答说：“艾格蒙，他是我们这最老资格的战士了，比上尉当兵的时间还长，他之前受了伤，所以现在不上前线了。”
“他说他是个逃兵。”杰斯说。
“他这么告诉你了吗？”士兵挠了挠头，说：“他怎么了？我建议要是你和他有什么冲突之类的，还是别来这里找麻烦了，兄弟，没人会帮着你的。”
“我和他没有冲突。”杰斯说：“你知道他妻子的事吗？”
士兵突然抓住杰斯的领子拉到眼前，问：“你想嘲笑艾格蒙吗？你以为你是谁？”
杰斯抓住士兵的手腕狠狠攥住，士兵皱了皱眉，像是有点没想到杰斯的手劲这么大似的。
“我是巫师圣殿的人，士兵，请你冷静一点。”杰斯警告道。
士兵注意到了他的戒指和背后的棍子，又看了一眼他腰间的口袋，本来还略显愤怒的神情一下子消散了不少。
“抱歉。”士兵放开手，说：“艾格蒙很照顾我们这些后辈，至于他妻子……他没有妻子。如果你是真心想问的话，那只是他腻想出来的。他是不是跟你说他在渔村有个妻子在等他回去，还会说，他的妻子比塔瑞亚王后还要漂亮……”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说：“你知道那些海上人鱼的传闻吧，那些人鱼会吸取人的灵魏。我不知道艾格蒙是不是这样，但根据他的描述，我们都这么觉得。为什么你对这件事这么感兴趣？”
“我正在调查鱼人移民的情况，还有它们跟豺狼人的关系。”杰斯说：“之前你们的那位艾格蒙先生告诉我，他有一位妻子在那个渔村居住，我打算去咨询他们这样的海边住民，但是去了之后一无所获，才打算回来问问的。”
“原来是这样。”士兵说：“很抱歉，因为驿站那边有些人很喜欢嘲笑艾格蒙和他的妻子的故事，所以我误会你了。至于艾格蒙……我们觉得他正是因为被那些人鱼迷惑，才在战场上做了错事。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法师先生，你们在这方面懂的肯定比我们多太多了。”
“人鱼确实可以用嗓音迷惑人的心智。”杰斯一板一眼地说：“至于士兵会不会受到迷惑而胆怯……我就不敢说了，但我猜被人鱼迷惑过的士兵，肯定会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我就知道。”士兵说。
年轻士兵离开后，杰斯望着军营的火光，这时候，那个一瘸一拐的奇怪老兵刚从营帐出来，往那个单独的盛放破旧武器的营帐慢慢走去，一路似乎还自言自语着什么，但完全听不见。
杰斯心里明白，老兵受纳迦蛊惑才当逃兵的几率不大，如果他在前往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途中受到纳迦的侵扰，纳迦会跟着他一路跨过巴拉丁海湾，来到西部荒野吗？
难不成是真爱？
假如年轻士兵猜测是正确的，老兵当逃兵之前就遇到了纳迦，可能渔村里那个纳迦海妖就与这个老兵一点关系都没有。无论是哪种情况，再去找那个老兵已经没什么必要了，要么他的“妻子”已经惨死了，要么这个老兵只是个倒霉的可怜人，也只是碰巧把杰斯引到了倒霉的地方去。
第二天上午，杰斯回到暴风城，他放下东西在运河里洗了个澡，便带着几块鳞片和装草药的破袋子直接赶往已宰的羔羊地下室。
昨晚他睡得也不怎么好，因为考虑到那些豺狼人很可能在制造某种毒药，虽然看上去好像是为了对付鱼人，但如果他们也打算对付暴风城呢？
尤其是考虑到赤脊山，三岔口，西泉要塞的豺狼人暴动，最近整个暴风王国的豺狼人好像打算联合起来搞事似的。
这一切与霍格有关吗？霍格是如今所有整个豺狼人群体的总领袖吗？
霍格是个强大的战士，没错，但要说他有足够的智商，在兽人战争之后再次联合所有的豺狼人部落一起对抗人类？
跟札雷打了招呼，杰斯走进后房，望着这座深邃的，黑暗的，通往可以被称为“地宫”的地下庇护所的牢门，回忆着游戏里的暴风王国是怎么搞定这些麻烦的。
魔兽世界游戏的时间节点，也就是十八九年之后，豺狼人的势力依旧猖獗，但仍然没有触及人类几个大聚居点，直接危害暴风王国的统治，也没听说过什么大规模中毒事件。难道说，豺狼人的联合在这中间受挫了？
还是说那个炼金房只是一个普通的炼金房，给豺狼人部落提供药水治疗疾病，没有其他什么制毒之类的目的？
杰斯想多了？
不对，这中间有一个巨大的转折点不能被忽略，那就是奥妮克希亚。
自奥妮克希亚到来之后，暴风王国内部的不安定因素被迅速收编，实际意义上统一在她的羽翼之下。
或许这些豺狼人的威胁被奥妮克希亚消灭了也说不定，作为她在暴风城的政治资本……
当然，这一切也都是杰斯的猜想，或许豺狼人自己内部出了什么问题，或许躲藏在豺狼人背后的那个推手出了什么问题。
但眼下，威胁是实实在在的。
进入炼金房，厄苏拉正坐在角落里看书，坩埚没有在烧，空气内漂浮着一股淡淡的药味，比之前来的时候清亮了许多。
厄苏拉抬了抬头，问：“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再久也没有什么用了。”杰斯把袋子打开之后递给厄苏拉，问：“你能帮我看看这里面的草药都是什么吗？”
厄苏拉一闻味道，皱了皱眉头，说：“丧命草，放的时间有点久了，否则不会有这样的气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