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养成小桃子【7】……

又到一年清明时节,连绵的阴雨持续了好几天。

失去至亲的旧伤也在这样绵延的潮湿中隐隐作痛,如影随形。

待到云开雨散,天?气?也一天天的热了起来。

“今晚会回去,可能会晚一点。你放学早点回家,不?要乱跑。”

电话的另一端,女孩清软的嗓音叮嘱他不?要忙得忘记吃晚饭,司绍廷唇角挑起一抹浅弧,“嗯,知道了,小管家。”

大概是每年这个时节的原因?,近些日子她好像格外的粘人,几乎每天?都?要询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挂了电话,他丢开手机,抬眸看向?方才敲门进来的徐助理。

徐助理将一个文?件夹递上,放在办公桌上,“司总,这是您之前让调查的,桃桃小姐的追求者们?的详细资料。”

司绍廷一眼扫过,眉心拧了起来,“这些都?是?”

文?件夹里,资料是厚厚的一摞,相当的可观。

徐助理解释道,“桃桃小姐,呃,比较受欢迎。而且,是您说要每个人详细的资料。”

艺术类院校里从来不?缺美人,更不?用说舞蹈学院,身材比例和长?相本就是选拔的重要标准之一。

可即便是在美女如云的国舞,这位姬小姐的美貌也是数一数二的出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加上她的性格又活泼开朗,受欢迎是必然的。

徐助理觑了一眼办公桌后?的男人面?无表情的俊脸,一五一十的汇报:“桃桃小姐从附中的时候,就被评为国舞之花,同学们?都?管她叫‘公主’。大概是因?为‘姬’在日语里是公主的意思吧,然后?学校里流传她家境富裕,是真公主。”

徐助理顿了一下,接着道,“而且国立舞蹈学院的隔壁就是国立体育学院……男生挺多的。两所学校之间?的交流活动不?少,桃桃小姐在两校汇演晚会上表演过,在隔壁的知名度也很高。另外桃桃小姐在社交媒体上的粉丝不?少,也有一些纨绔子弟发私信撩她……”

司绍廷垂眸翻看着手中厚厚的一沓资料,一张俊美的脸一点点的阴沉下来。

他近几年实在太过忙碌,虽然不?忘时常过问她在学校里的情况,确认她没?有被欺负,可是他却忽略了那些青春期男生们?骚动的心。

他一直还当她是那个喜欢玩稀奇古怪玩具的小丫头。

瞧瞧这都?是些什?么东西,一堆歪瓜裂枣,满脑子都?是肌肉和荷尔蒙。

男人总爱指责女人现实,可事实上,最现实的非男人莫属。

这厚厚的一沓子男性生物?里,有一个算一个,要么是贪图桃桃的美貌,色胆包天?。要么是贪图财富,想少奋斗几十年。

当然更多的是两者兼有之,想财色双得。

像这个姓吴的,父母的年收入加起来,还不?够买桃桃阳台上那张躺椅下面?的木头架子。谁给他的勇气?追求桃桃,养得起她么?!

还有这个,长?得贼眉鼠眼,二十岁,十几个前女友,情史丰富,劈腿成性。

这他妈活着呼吸都?是污染空气?。

司绍廷将文?件夹扔在桌面?上,力道太大,一部分纸张从文?件夹中散开出来。

沙啦啦散落的声音中,男人冰寒的声线冷得几乎能掉下冰渣来,“这是女娲造人的时候甩的泥点子集合么?”

徐助理:“……”

“把名单发给HR,这些东西将来如果来司氏求职,一律不?得录用。”

“……好的,我马上去办。”

头顶的低气?压如有实质,徐助理头皮发麻,大气?都?不?敢喘,蹲下身捡拾这些犯了天?条的泥点子的资料。

关于司总身边的那位小姐,虽然司总将她保护得很好,外界很难窥探,可是架不?住圈里人的八卦之心,各种传闻向?来不?少。

好听一点的说法,是那小姑娘的父母于司总有恩,才得到司总的怜悯,将她收养在身边,抚养长?大。

当然更多的说法都?是不?那么好听的——

豪门大少爷养个小女孩,能让人浮想联翩的空间?就太大了。譬如某些见?不?得人的癖好,又或者是效法光源氏,玩养成什?么的……

他作为助理,自然知道司总不?是那样的人。而这些不?中听的说法在坊间?流传,少不?了司总那几个异母兄姐们?刻意的推波助澜。

让“司阎王”本就恶名昭彰的名声,更加雪上加霜……

…………

…………

地下车库里,司绍廷下了车,走进私人电梯。

【我不?光会交朋友,我以后?还会交男朋友,难道小叔叔也不?允许吗?】

他不?是不?允许,可这都?是些什?么癞蛤蟆开会?

他把她金尊玉贵的养大,一点委屈都?没?让她受过,可不?是为了跟这些癞蛤蟆卿卿我我,出双入对的!

想到那扎眼的画面?,一副无名的烦躁裹挟着怒意,在心间?蔓延。

司绍廷捏了捏眉心,他得好好的跟她谈谈,就算是进入了叛逆期,也不?是这么个叛逆法……

电梯直达顶层的家中,弧形的玻璃门缓缓打开。

曾妈迎上前,目光对上男人隐隐翻卷着深暗戾气?的俊美面?庞,心口扑通一跳,连问候的话都?卡住了。

“桃桃呢?”

曾妈下意识作答,“小,小姐吃完晚饭,就上楼去了……”

男人沉着一张俊脸,没?有再开腔,迈着长?腿径直上了楼梯。

颀长?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之上,曾妈拍了拍胸口,念了声阿弥陀佛。

是小姐又调皮捣蛋,做了什?么事情,惹少爷生气?了吗?

……

女孩闺房的门敞开着,轻纱窗帘摆动,房间?里空无一人。

二楼的其他房间?里也没?有人。

司绍廷拧着眉毛,推开自己的卧室,一进门,便听见?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紧接着,水声骤歇。还不?待他有所反应,浴室的门打开,一道裹着浴巾的窈窕身影裹挟着水汽,哼着歌,步伐轻盈的走了出来。

“我想化?作那流星,瞬间?划入你眼睛……啊!”

姬桃似是吓了一跳,捂着胸口的浴巾,看着长?身如玉,立在门口的男人,“小叔叔……”

空气?中的水汽裹挟着沐浴露的香气?,直扑向?鼻息间?。她显然是刚沐浴完,连擦都?没?有擦,半湿的长?发尚在滴着水,随便的裹了条浴巾就出来了。

白色的浴巾围得松松垮垮,只堪堪从胸口遮挡到大腿,露出大片的肌肤,以及浴巾下俏生生的细而长?的腿。

白皙的肌肤被热气?熏蒸得泛着一层绯粉,水珠在灯光下剔透晶亮。司绍廷的眸光不?由自主的追随着一颗水珠,沿着修长?的脖颈滑落,淌过纤细的锁骨,擦过锁骨下方凹陷处的那颗小痣。

坠入浴巾下方雪白的起伏之中。

不?论是万人瞩目的舞台,还是重大比赛的评委面?前,姬桃从来没?有像眼下这样紧张过。

属于男人的卧室没?有太多装饰,风格简洁优雅,一如房间?的主人。偌大的空间?安静得仿佛只能听见?她自己的心跳声,整个人就这样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下,她抓着浴巾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收紧,洗澡时被蒸腾得嫣红的脸颊更加血红欲滴。

姬桃舔了舔发干的唇,好半晌,才总算想起来自己提前编好的说辞:

“我……那个,我的浴室里有一只好大的蜘蛛,我,我害怕,不?敢进去,所以才到你这边来洗的……”

那天?李淞夏出的馊主意,下药强上什?么的……她觉得,还是有点过于激进了。

虽然司绍廷对她向?来很宽容,乃至于可以算得上是纵容,可是真要是干了那样糟糕的事情……

后?果很难预料。

她知道他到了该考虑婚姻大事的年纪了,或许说不?准哪一天?,就有某个幸运千金入选,和他订婚,结婚,成为司太太。

到了那个时候,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还要送上祝福,然后?识相的从他的生活中退出。

可是她不?甘心。

还记得从前潘老师担心她,私下问她,小叔叔有没?有对她有过非分的举动。

怎么可能有呢。

一些外人将小叔叔谣传得那样可怖,可是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他是一个多么好的人。

是他亲手将她养大的,那自然的,他看待她,更像是长?辈看晚辈。

而不?是男人看女人。

过于激进的事情,姬桃自认实在做不?来,可是她至少得做点什?么,得让他察觉,她早已不?再是什?么都?不?懂,前后?都?一样的小孩子了。

她提前算好了他回来的时间?,为了策划这一出,还专门搜了影视剧里美艳女主女配勾引男人的香艳场面?剪辑,逐帧逐帧的观摩学习了一番。

然而学习归学习,计划归计划,等到事到临头,对上男人那双漆黑而深不?见?底的凤眸,她却像个翘课了一整个学期,直接被抓去期末考场的学渣一样,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所措。

她的红唇一张一合,说了什?么,司绍廷一开始完全没?有听见?。

视线扫过濡湿发梢上又滴落下来,划过肌肤,没?入浴巾下雪色柔软中的一滴晶莹水滴,他的眉骨又跳了跳,喉结上下滚动。

指腹仿佛又感受到了那温热滑腻的触感,司绍廷蓦地转开脸,捏了捏眉心。

回想她方才的话语,他粗哑着嗓音淡淡的道,“蜘蛛是么,我去看看。”

说着便转身往外走。

姬桃傻呆呆的,眼看着男人长?腿迈着步伐,两步就出了门,颀长?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门外,她一下子慌了。

“哎……”

她还什?么勾引戏码都?没?来得及做呢!

姬桃心下一急,顾不?上思考,抬脚就要追上去。

然而她光着脚,身上还在不?停的滴水,湿漉漉的脚底踩在地板上,慌张之下打了下滑,身体失去平衡,朝前栽去。

她惊慌地挥舞着纤细的手臂,下意识的想扶住点什?么,可是她却忘了,自己身上的这块浴巾只是松松的包在身上。

随着她的手一松开,浴巾也一下松散开来。她还慌乱地在寻找平衡支点的一只脚踩在了浴巾的一角上,又是一滑——

“——扑通!”

一声人体倒地的沉闷声响,让刚要走出门外的司绍廷回头。

顶灯柔和的灯光下,女孩趴在地板上,不?着寸缕。浴巾散落在一旁,那具白皙柔软玲珑的身体就这样撞入视线里,他的眸光狠狠的震了一下。

湿漉漉的青丝散乱下来,掩不?住细腰和摇晃的雪白玉兔,隐隐绰绰的风光更加蛊惑。

乌黑的发,雪白的肤,彼此映衬对比,愈发惊心动魄。

姬桃整个人都?是懵的。

大脑短暂的的空白过后?,一股钻心的疼从膝盖和手肘上传来。

姬桃痛得生理性泪水迅速盈满了眼眶,一瞬间?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活了,就让她直接液化?,渗进地板里消失好了……

司绍廷俊脸微变,看着她红了眼圈,大颗的眼泪争先恐后?的涌出来,一滴滴砸落在地板上,他长?腿迈着大步走到她面?前,抿唇蹲下身,伸手想抱她起来,可是目之所及,尽是白得晃眼的凝脂雪肤。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蜷了蜷,手背上青筋跳跃。

司绍廷薄唇紧抿,迫使自己将脸偏向?一边,捡起地上的浴巾,凭着感觉把她包裹起来。

指尖不?可避免的触碰到温热柔软,他强迫自己不?去想究竟是哪里,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大步的走向?床边,把她放在了床上。

“别乱动,把自己盖好,”司绍廷仍是偏着脸,嗓音干得发紧,“我去拿医药箱。”

姬桃又羞又急,膝盖和手肘那阵阵的钝痛不?知道该怎么缓解,更是被自己蠢得生无可恋。

完蛋了,还勾引呢,搞得这么狼狈,丢死人了……

什?么香艳氛围感,什?么犹抱琵琶半遮面?,她倒好,直接在他面?前摔了个光溜溜狗啃屎……

不?活了,不?呼吸了,憋气?把自己憋死算了……

司绍廷拿着医药箱回转,就看见?她脸上盖着一个枕头,将一张小脸捂得严严实实。

……这是鸵鸟么?

“桃桃?”司绍廷放下医药箱,伸手去揭枕头,“别捂坏了——”

柔软的枕头掀开,枕套内侧已经打湿了一片。姬桃闭着眼睛,湿漉漉的睫毛颤动着,莹润的泪珠在脸颊划出一道泪痕。

“很疼么?是不?是伤到骨头了?”司绍廷心口拧紧,看着咬唇一声不?吭,只是不?停的掉着眼泪的女孩,很快的决定道,“我马上带你去医院,乖,忍一会儿。”

“不?去!”姬桃猛地睁开眼眸,挣扎起来,“我没?事!我不?去医院!”

是了,他怎么忘了,她最害怕医院。

她母亲在医院里最后?的那段时光,让她对医院有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她一挣扎,身上的浴巾又向?下滑落。司绍廷暗沉的眼眸微微一震,眉骨又跳了跳,伸手按住她。

透着干哑的嗓音轻声哄劝,“好了好了,不?去医院。嘘,别乱动,让我看看。”

姬桃扁着嘴,透过婆娑的泪眼,看着男人英俊线条干净的侧脸。

也许这就是老天?爷给她的惩罚,她太自私,想要的太多,老天?爷这是在告诫她,这是不?该属于她的,想也没?用……

可是他这么好,她想据为己有,有什?么错?

呜,老天?爷太冷酷,太不?近人情了!让老天?爷滚蛋吧,换老天?奶来,说不?定老天?奶心肠软,能对她好一点儿……

司绍廷眉心紧拧,她白嫩嫩的膝盖上两大块渗人的青紫淤红,手肘上也是,还有一些破了皮的擦伤,渗着红血丝。

触目惊心。

“乖,我先给你消毒,上点药,回头再叫医生过来看看。”

姬桃吸了吸鼻子,手指攥住他的衬衫的衣角,点了点头。

可是,大概是男人的手温度太高了,又或许疼痛让人更加敏感,她总是忍不?住的战栗。

他碰一下,她就恨不?得敏感的抖一下。

“啊……”消毒酒精的刺痛让她忍不?住咬着唇瓣呻.吟出声,身体不?自觉地绷紧。

司绍廷闭了闭眸,喉结连着滚动了几下。

她根本就不?知道,这样的声音,这样的画面?,传入男人的耳中,落在男人的眼里,究竟是怎样的刺激。

身上硬得发疼,他的额头上沁出细细密密的汗水,草草的上了一层药膏,起身转过身去。

“我叫曾妈拿衣服过来。”

匆匆丢下这一句话,男人长?腿大步流星,高大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门外。

姬桃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感觉到了他的不?耐烦。

她这么笨手笨脚的,又一直哭个不?停,小叔叔果然开始讨厌她了……

曾妈抱着全套的衣服进来,看着躺在先生的床上,毯子下的身体明显不?着寸缕,纤细的胳膊腿上青青紫紫,还在默默的掉眼泪的女孩,整个人也是懵的。

这……

这这这……

淤青虽然看着吓人,可是姬桃从小学舞,日常磕磕碰碰,也受过比这重得多的伤。

姬桃沉浸在莫大的沮丧和失落之中,只觉得天?都?塌了,全然没?有留意到曾妈的欲言又止和神色复杂。

…………

“小叔叔……”

月华如水,透过落地窗,洒落一地水银。

司绍廷躺在床上,循声望去,只见?一道裹着浴巾的窈窕身影推开门,悄悄的溜了进来。

那条松松垮垮的浴巾随着她的走动,松开,掉落在了地上,她浑然不?在意,轻巧的爬上来,抬腿跨坐在他的腰间?。

“小叔叔,你看看我呀。”她咯咯娇笑着,长?长?的青丝垂落,雪色的柔软在发丝间?若隐若现。

少女的一颦一笑,娇憨明艳,眉眼流转间?,又多了属于女人妩媚风情。司绍廷抬手,掌心在温软滑腻的玉肌雪肤上流连。

她敏感地轻颤着,眉眼妩媚如丝,“小叔叔,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那双迷离的眼眸自上而下的望着他,洁白的贝齿咬着嫣红饱满的唇瓣,她抬起身,缓缓的向?下沉。

细柔的腰肢宛如春风中的柳枝摆荡,跟随着风的频率,时缓时急。

锁骨下方的那颗小痣上上下下,在视野里晃动。

柔韧的柳枝弯折成一道美妙的弧度,蓄满春水的池塘也一下决了堤。

司绍廷的身体猛地一震,蓦然睁开眼眸。

快慰舒畅的感官冲刷神经,他喘息着,身躯在床上松懈开,紧绷的神经和肌肉慢慢的放松下来。

今晚没?有月亮,卧室内是昏暗的一片。

黑暗之中,尚未平复的那处冰凉黏腻的感觉,更加难以无视。

安静的卧室里唯有粗重的喘息声,司绍廷抬起手臂搭在额前,薄唇翕动,低低的咒骂了一句。

“Fuck.”

…………

…………

自那晚之后?,姬桃已经有一个多礼拜没?有见?过司绍廷了。

第二天?一早她起床的时候,曾妈就告诉她,先生出差去了,天?没?亮就出门了。

当然他没?有失联,短信电话都?能联络到他,一如往常。

可是跟往常又不?那么一样。

他很冷淡。

她能感觉得到,他每次不?过寥寥几句话,就说自己还有事要忙,匆匆挂断了。

他甚至都?没?有过问过一句,她身上的伤好了没?有。

反倒是曾妈每天?都?认真的查看她的伤,给她上药。

谁让她这段时间?老是缠着他,天?天?打探他在哪儿,回不?回家,小叔叔已经彻底的,厌烦她了吧……

可是他也不?欠她什?么。

他们?非亲非故,他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伸手帮助了她,还担负起了不?属于他的责任,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将她养到了成年。

她本该被送到福利院里,过属于孤儿的人生。

她现在的生活本来就只是来源于他的好心施舍,他任何时候想收回去,也都?是理所应当的……

“喏,拿好。”

一个小瓶子被拍在她的面?前,姬桃眨了眨眼睛,抬眸看向?李淞夏,“……这是什?么?”

“那个药啊!”李淞夏见?她还是不?解,索性道,“催那什?么的!”

“……”

姬桃差点儿把那个小瓶子扔出去。

她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你从哪儿弄来的?”

“网上买的啊!”李淞夏一脸得意,“我跟你说,网上什?么都?买得到,平台的监管烂死了,就是你得会搜。”

“……”

姬桃难以置信,“卖这东西这不?违法吗?”

“当然违法啊!所以我收到就反手把卖家举报了。放心吧,那个店铺已经被封了。”

“……”

这很难让人放心啊!

李淞夏拍拍她的肩膀,劝慰她,“好了别emo了,看得我都?心疼了。就这个,全给他搞里头,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不?行?不?行?,这太过了!”

姬桃把这烫手的小瓶子丢还给了李淞夏,头摇成了拨浪鼓,“小叔叔可能真的只是太忙了,他之前忙起来也会出差很久的,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

司家大宅。

“确诊了么?”

向?岚看了一眼儿子英俊而面?无表情的脸,叹了口气?。

“他总是忘记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前脚说的话,后?脚就忘了,有回甚至想不?起来我叫什?么……而且脾气?越来越暴躁,总是动不?动就发火,起先我只当是……你知道的,明钰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很大,他到现在都?没?有办法接受。”

老爷子性格倔强,好容易才说服他做了个检查,确诊是阿尔茨海默氏症。

一种中枢神经系统的退行?性病变,随着时间?的推移,会逐渐加重,直至遗忘掉所有,失去生而为人的情感,无法言语,无法行?动。

司绍廷闭了闭眸,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的道,“我知道了。”

向?岚轻声道,“你在家里多待几天?吧,陪陪他。”

父亲未必想要他的陪伴,司绍廷很清楚,长?姐猝然离世后?,父亲私下秘密派人调查过他那段时间?前后?的行?踪。

或许父亲并不?是真的怀疑他,只是无法接受,想要找一个人来责恨,毕竟那个枪手已经被当场击毙,想报复都?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他也多么希望有一个幕后?黑手,那样他就可以把那人关起来千刀万剐,只留着一口气?,无穷无尽的折磨。

司绍廷缓缓的松开不?觉间?握紧的拳头,还是点了点头,“好。”

……

次日清早,司绍廷照例去茶室,陪老爷子饮茶。

“桃桃真是越长?越漂亮了,瞧这皮肤多水灵,唉,年轻就是好啊……”

欢快的笑声从茶室中传出来,熟悉的名字落在耳中,司绍廷微微一怔,长?腿加快了脚步。

“您可太过奖了,夸得桃桃都?不?好意思了……”

茶室里,司老爷子端着茶杯坐在上首。向?岚跟一个打扮雅致的贵妇正?闲聊得热闹,贵妇身边坐着一个身穿粉色套裙的年轻女孩,抿着唇笑容腼腆。

“呀,绍廷来了。”向?岚笑着朝他招呼,“来,过来坐。”

贵妇站起身,朝司绍廷点头致意,女孩也紧随着起身,一双描画精致的眼眸看向?他,有点羞涩的移开少许,很快又鼓着勇气?移了回来,大胆的与?他对视,“你好。”

向?岚介绍道,“这是阮太太,和她家的陶陶。”

阮太太忙补充,“我姓陶,陶渊明的陶,陶陶的名字就取了我们?夫妻俩的姓氏,偷了个懒儿!”

眼下是什?么情形,司绍廷大致明了了。

他向?阮太太淡淡的颔首,礼貌的打了声招呼,继而向?上首的司老爷子问安,然后?在老爷子的右手边落座。

两位贵妇聊得热络,阮小姐悄然打量着对面?英俊矜贵的男人,一颗芳心砰砰直跳。

她曾经在一场活动上见?过这位司阎王一面?,一见?倾心,念念难忘。知道他还没?有结婚,更是蠢蠢欲动。

好在她的父母也一直在筹划与?司氏联谊,先前母亲就把资料给了向?夫人,今天?又直接约她们?母女过来喝茶。

也就是说……他也是有意的。

司绍廷低眸把玩着手中的茶盏,有些心不?在焉。

耳边来来回回贵妇们?毫无营养的闲扯中,时不?时夹杂着一句桃桃的发音,莫名的让人心浮气?躁。

他居然对自己从小一手养大的小姑娘起了旖念,夜夜旖梦连连,难以安睡。

简直是禽兽不?如。

若是让她知道自己依赖倚靠的长?辈,对她抱着这样龌龊的想法,一定会觉得很恶心吧。

或许他的异母兄姐们?没?有看错他,他从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好人。

又或许让司景齐那纨绔说中了,他就是需求不?满,欠女人了……

“不?好意思,我妈妈就是个话匣子,正?好跟向?阿姨特别聊得来。”阮小姐觑着男人干净儒雅的侧脸,半掩着檀口,眼睫不?失娇俏的眨巴,“是不?是有点儿聒噪?”

如果桃桃也有母亲好好陪伴呵护着长?大,她应该比现在更快乐,更无忧无虑吧。

可是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就不?会在他的身边了。

多么自私透顶的想法。

况且她也不?会一直在他的身边。他的小姑娘现在长?大了,已经开始心心念念的要交男朋友了……

想到资料里的那群癞蛤蟆流着口水觊觎着她,司绍廷英挺的眉目间?闪过一层浓郁的阴霾,眸底掠过一瞬的狠戾。

他低眸抿了一口茶,薄唇淡漠的吐出两个字,“无妨。”

目光无意间?掠过女人光洁的膝盖,眉心蹙了一下。

那晚她都?哭成了泪人,摔得那么重,想来是疼得厉害。

虽然医生检查说没?有伤到骨头,曾妈也每日汇报,说她膝盖和手肘的淤青差不?多快消掉了,回头还是得叫医生再去复查一下。

她那么喜欢跳舞,不?能落下什?么隐患……

…………

才刚进入五月,天?气?晴起来,气?温仿若进入了夏天?。

姬桃下课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吩咐司机去了JCF购物?中心。

李淞夏的生日就快要到了,她想去给她挑件礼物?。

作为数一数二的高端商场,JCF里面?高奢品牌店齐全。姬桃没?有特定的目标,又不?赶时间?,索性先买了杯奶茶,吸着奶茶慢慢的逛过来。

早早的回去也没?什?么意思,反正?小叔叔今天?大概率还是不?回家。

经过她房间?的垃圾桶品牌店,姬桃倍感亲切,踱着步子溜达了进去。

店里几个店员,只有一个在帮顾客试鞋子,其余几个看着并不?忙碌,但也并不?急着上前接待她。

姬桃才刚下课,身上就穿了一件白T恤,下面?是宽松的阔脚裤,肩上背着一个舞蹈生专用大帆布包。

除了一张漂亮得过分的脸蛋儿,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学生妹——还是一天?的零花钱不?超过二十块的那种。

姬桃不?以为忤,自顾自的浏览,看到墙上的包包,她突发奇想——

她要是给李淞夏买个铂金包当礼物?,会不?会把李淞夏吓晕过去?

“你好,”姬桃朝离得最近的一个销售招了招手,她其实不?太分得清什?么铂金包啊凯莉包的,就随便指了一个亮橙色带扣的,“这个包多少钱?”

销售不?太情愿的挪了过来,意思一下的笑了一笑,“这个是陈列品,不?出售的。”

姬桃“哦”了一声,“那哪个是卖的?”

销售假笑,“我们?的包包目前都?没?有货。”

姬桃震惊了:“都?没?货你们?开门做什?么生意?”

一旁画着蓝色眼线的男销售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销售脸上的假笑不?变,“目前没?有货哦,要不?您先看看我们?家别的商品,等包包有货了,可以通知您。”

不?远处正?在挑选丝巾的一个女孩噗嗤笑了一声,好心跟姬桃解释,“买包要配货的,你这样直接问,他只会跟你说没?货。你要先买够了别的东西,最好跟SA搞好关系,他有包了才会offer给你。”

姬桃还是头一回听说这种规矩,“买个包还得先上贡?”

女孩摊手无奈,“可不?是嘛,谁让咱想要包呢……”

姬桃觉得这包也不?是非买不?可。

况且她又不?是没?有,她生日的时候,小叔叔送过给她——也没?听说过还要配什?么货啊。

配什?么配,真是种猪站门口发名片,您配不?配?

姬桃谢过女孩的好心讲解,见?销售一副穷逼好走不?送的样子,她反倒不?急着走了。

就在店里看东看西,从丝巾看到鞋子,边看边问,一路看到男装配饰。

目光被柜台里的一对红宝石袖扣吸引住。

“这个卖吗?”出于谨慎,她先问了一句。

蓝色眼线男销售摆弄着指甲,瞟过来一眼,闲闲凉凉的道,“这个是我们?的高珠系列,红宝石镶钻石的哦。”

脸上大写的三个字——很贵的。

“我问的是卖不?卖,不?是是什?么。你们?上岗前不?培训的吗?答非所问。”姬桃也闲闲凉凉的笑,“还是站在贵点的店里卖货,就觉得自己也跟卖的东西一样贵了?”

蓝色眼线男销售被怼得脸色难看,就在这时,又有两个年轻女子走进来,最开始接待姬桃的那个销售抬眼望过去,立刻笑容满面?。

“阮小姐!”她迎上前,态度殷勤热络,“您的Special Order到了哦!稍等,我马上去取。”

阮小姐和她的朋友被请到一旁的沙发上等待,很快有饮料和小甜点奉上。

姬桃今天?还就跟这眼线销售杠上了,“既然是卖的,那可以拿出来给我看看吧?”

男销售不?情不?愿的打开柜子,取出那对红宝石袖扣。

圆角方形的袖扣,中间?镶嵌着一颗细腻润泽的红宝石,四周环绕着一圈细钻。

宝石熠熠生辉,戴在衬衫袖口上,衬着男人偏白皙而又清瘦的腕骨,一定很好看……

“对了陶陶,听说你跟司阎王相亲了?”

乍然听见?自己的名字,还有那个熟悉的名号,姬桃忍不?住转过头。

阮陶坐在沙发上,点了点头,唇角上扬的弧度压制不?住,“对呀。”

“哇哦……”

朋友眼睛一亮,一脸八卦,“他真人什?么样啊?吓人吗?”

阮陶吃吃的笑,“很帅,真的巨帅,看着那张脸都?能高.潮的那种,声音也巨好听,低音炮……”

进入心动模式的女人,整张脸都?发着光,“而且态度也挺好的,虽然话不?多,但是我跟他聊天?都?会回话的,一点都?不?凶……”

朋友十分捧场的跟着花痴雀跃。

接着忽然想起来什?么,“可是我听过一些传闻,”压低声音含糊道,“就他喜欢小女孩什?么的……”

阮陶嗤了一声,“怎么可能!”

她偏过脑袋,想了想,不?以为意的道,“就算是真的也无所谓啦,那种玩意儿又上不?得台面?,婚前他自己就会处理干净的……”

“女士,”蓝眼线男销售见?姬桃半天?没?有动静,出声催促,“袖扣您看好了吗?”

拿包的销售捧着一个拼色的包包出来,阮小姐和朋友雀跃的跳起来,围着自己的新包欣赏。

销售也不?停的吹着彩虹屁,“这个拼色真的美翻了,等六个月完全值得……”

姬桃收回视线,低垂着眼睫,将那只精致的袖扣放回深色的丝绒垫子上。

“太贵了,我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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