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死亡...死亡...
“告诉我,你那自以为是的仁慈..是从哪儿来的?”
如同一把烈火在佩斯的脑海中点燃,他忽然感到周边的一切都回来了,佩斯将家丁的身体从身上推开,缓缓爬起身。眼前的酒窖已然陷入一片混战,摩纳克家族的家丁手持武器与那些巨力装甲士兵搏斗着。不知道是因为醉酒还是因为没有意料到地窖会有敌人,除了那名光头外,没有其他士兵携带枪械。但即使如此,摩纳克家族的家丁也处于完全被碾压的状态,那些小口径枪械无法打穿巨力装甲,打空子弹后,他们又两三个人围攻一个巨力装甲,却还是被打的落花流水。
范斯正穿着巨力装甲,笨重的挥舞着手臂与另外一个军团士兵搏斗着,看样子他也完全占下风,被经受过巨力装甲训练的军团士兵打的节节败退。
穿过战场,佩斯看到了刚刚填装完毕手中猎枪的光头。光头四处扫视了一圈人群,随即将猎枪对准了身穿巨力装甲的范斯。
见此情景,佩斯发出怒吼:
“别他妈动我弟弟!”
说罢,佩斯扣下扳机,伴随着“嘭”的一声,大口径子弹打在了光头手臂的钢板上,他手中的猎枪随之跌落在地上。
佩斯再度瞄准光头,可光头却是径直穿过人群,冲向佩斯,没等佩斯开枪,就挥出机械臂,将佩斯手中的左轮打落在地。
“小杂种,你他妈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光头向佩斯怒吼着,两人随即搏斗了起来。光头的拳击力道十分大,他那被巨力装甲覆盖的机械臂在出拳时发出“瓮瓮”的爆音声。佩斯只得不断左右躲避着,寻找着攻击的机会,但即使他的外骨骼装甲再灵活,也终究躲不过在巨力装甲战中经验丰富的光头。
伴随着光头手疾眼快地抓住佩斯的破绽,覆盖着钢甲的拳头锤在佩斯的肚子上——
“呃啊!”
佩斯被捶得向后退出去两步,一股揪心的剧痛从肚子处传来,伴随着令人痛苦的恶心感。佩斯弯下腰干呕着,吐出来的却是鲜血。
mk23“格斗家”为了速度舍弃了防御在体表的钢板,因此基本不具备什么防御能力,这让佩斯在巨力装甲战中的容错率十分之低。
佩斯用尽全力站起身,然而光头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去死吧,摩纳克家的废物。”
光头露出一个恶心的笑容,挥动手臂,那只铁拳随之袭来。佩斯向后一躲,光头的铁拳砸在地面,将地面砸出一个坑。
哇..这要是再给打几下,看来是要当场殒命了啊。佩斯咽了口口水,随即严阵以待地注视着光头的拳头,等待着他的出拳。
“我们屠杀你家人时你去哪儿了?小杂种,”光头挑衅道,“难道是逃了?你父亲可是战斗到最后呢?”
“闭嘴!”
佩斯怒吼着,光头见他被激怒的样子,发出哈哈大笑随即再度挥拳。佩斯向后一闪,躲开了光头的铁拳。
然而,佩斯的后背贴上了冰冷的墙壁,他已经退到了酒窖的门口。
“跑啊,小杂种,就像你抛下你家人那样...”
光头扭了扭拳头,铁拳的关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然而佩斯只是等待着,他的右手缓缓抚摸着腰间因子能斧的斧柄,等待着光头疏忽的刹那。
光头没有注意到佩斯的动作,只是继续发出嘲讽:
“就像你那个投靠联邦的叔叔一样...快跑啊...”
说罢,光头对准了贴在墙边后无退路的佩斯,狠狠挥出铁拳。
千钧一发之际,佩斯猛地抽出腰间的因子能斧,迎了上去——
“铛——”
覆盖着因子能的斧尖砍穿了光头的铁拳,埋入了他的拳尖,光头发出一声惨叫,随即挣脱开来,因子能斧的斧尖带出一阵血花——
就是现在!
mk23“格斗家”的优势在此时显现得淋漓尽致,伴随着腿部外骨骼的一阵发力,佩斯猛地向前一突,一个滑铲弹了出去。在滑过光头左腿边时,佩斯瞄准了他护甲薄弱的关节处,顺势挥出了手中的斧头,砍在光头的膝盖上——
“啊啊啊啊!!”
佩斯的因子能斧虽没有珀莉丝的蝴蝶刀那种恐怖的威力,却依旧砍穿了光头的膝部护甲,深入他的膝盖后拔出,带出一阵喷溅的鲜血。光头随即捂着膝盖半跪在地上。
滑铲结束后,佩斯借着外骨骼的动力弹射起身,他看到了那把自己被打落在地的左轮,毫不犹豫地捡了起来,转过身,对准了拖着伤腿刚转过身来的光头。
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光头先前那张丑恶无比的嘴脸已经淡去,现在只剩下了痛苦,和其他将死之人毫无区别。
他有家人吗?他与家人的关系好吗?还是说他有一帮很好的兄弟?
他在之前是怎么样的人呢?佩斯不知道,扣下扳机之前,佩斯陷入了顷刻的犹豫。
但他又回想起了那个后院里的事情,想起了那个纯白色的身影和他说的话:
“当你选择了自己的对立面之后,你就没有资格再挑三拣四了。”
是啊,不管他是谁,他都隶属于军团,他作为军团的一员参与了摩纳克家族的惨案,甚至将其津津乐道。
不论他曾为何人,冥冥之中,他们早已站了边。
什么仁慈、同情心,那都是佩斯一厢情愿的幻想,现实里没有人会考虑太多,他们都为着自己的从属战斗着。对光头来说,那是【军团】,对佩斯来说,那是他的家族。
而当立场冲突之时,兵刃相接。
佩斯的一切犹豫顿时烟消云散,他理解了珀莉丝的话,在无比凝重的坚决之中,佩斯低声念道:
“为了家族(底比忒语)。”
下一秒,佩斯扣下了扳机。
“嘭!”
枪口绽放出火光,那发大口径子弹顷刻便击中了光头的脖子,在上面制造出一个血洞。光头的眼神在刹那间充满了惊恐,随即便向上翻了翻,那身穿巨力装甲的身躯便彻底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
5)背弃之人,被弃之人(part.7)
珀莉丝推开二楼走廊的门,一阵枪林弹雨瞬间击中了她:
“哒哒哒哒哒——”
三四名军团士兵对着珀莉丝倾泻着子弹,但珀莉丝只是默默地站在门口,任由那子弹击打她体表的因子护盾。弹雨过后,珀莉丝依旧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什么...?”军团士兵大惊,下一秒,珀莉丝化作一道红光,手中的蝴蝶刀高速旋转着——
“噌——噌——噌——”
随着珀莉丝精准的斩击,走廊中的士兵全部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瘫软着倒下了。
“就是这儿了吗?”
走廊的两侧全都是紧闭着的门,珀莉丝顺着走廊望去,在走廊的尽头,一扇巨大的木质的大门坐落在那里,门的两侧雕刻着张开双翼的雪雕。
那扇门必然就是主卧,是宅邸主人居住的地方。
伊瓦尔就在那里。
珀莉丝一直沉寂的心忽然“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明明伊瓦尔就在眼前了,她却没有了之前的那份淡然和恨意,反倒是一种复杂的情感缭绕在她的心头,让她有些举棋不定。
他就在那个房间里,那个在冰雨中向她伸出手的人,那个杀父仇人。
珀莉丝缓缓地在走廊中行走着,她的步伐慢了下来。心跳不断加速,胸口上的压力忽然增大,如同肺部与外界出现了一层薄膜。
最终,珀莉丝来到了那扇大门前。
一只白皙的手搭在木门上,珀莉丝却在此刻犹豫了,她不知道推开这扇门后她应该说些什么,她不知道见到伊瓦尔后自己能否放开一切与他战斗。
从威尔金的墓地到通天之塔下的国度,再到如今的埋骨冰封之地。
复杂情感的纠缠之中,珀莉丝沉住气,缓缓推开了面前的门:
“啪嗒——”
巨大的房间呈现在她的眼前,房间的装扮十分精致,墙壁上挂着各种各类的壁画,地板上铺着精致的熊皮地毯,一张松软的大床正摆在房间的右侧,倚靠着那挂着鹿头战利品的墙壁。
这显然是属于宅邸主人的房间,珀莉丝没有找错。
房间的尽头是一个落地窗,一个身影正而坐在落地窗前的桌旁,背对着珀莉丝。桌上摆着两瓶葡萄酒,但酒杯是空的,显然那人滴酒未沾。
这一刻终于到来了吗。
珀莉丝微微颤抖着想要开口,而在她说话前,那人却先说话了:
“你终于来了,【纯白焰火】...”
是一个熟悉的女声,珀莉丝如同心头被巨锤砸了一下似的。
不是伊瓦尔...?
珀莉丝怔怔地看着那人从椅子上起身,转过脸庞,一头金发甩动着。
【铁盟卫的天使】叶卡捷琳娜?冈察洛娃站在那里,落地窗外的雪景前,她坚毅的眸子中闪烁着怒火。
“你很勇敢,这我尊敬。”
叶琳娜依旧穿着那身银白色的战甲,之前战斗的伤痕已经草草修复了,看得出来,她的状态良好。
“但在【埋骨冰封之地】,你的结局和那些冻死骨无异,终将被埋葬在冰雪之下。”
“伊瓦尔...在哪儿?”
珀莉丝丝毫没有听叶琳娜说的话,她的神情有些恍惚,身躯也微微摇摆着。
何须叶琳娜回答?珀莉丝不是傻瓜,在看到叶琳娜的一瞬间她就大概知道事情的真相了,那个她一路上一直强迫自己打消的念头,在此刻验证。
珀莉丝,低下头,低声喃喃道:
“他..骗了我...”
眼前的景象忽然变得有些模糊,珀莉丝想起了佩斯的脸,还有佩斯在酒馆中有些闪烁不定的目光。
是啊..真蠢,居然相信那样的家伙说出来的话。
“他?你是说那个摩纳克家族的小子么?”
叶琳娜似乎很快就推断出了真相,随即她用一种看着可怜虫的目光审视着珀莉丝,嘴角带着一抹微笑:
“居然相信一个开着破烂酒馆的小混混说的话,愚蠢...显然是我高估你了。”
珀莉丝紧紧握着手中的蝴蝶刀,佩斯在进入地窖前那副犹豫的模样浮现在她的眼前。
和联邦的那群老家伙并没有什么区别,佩斯也只是将珀莉丝当作达成目的的工具罢了。用完即弃,这便是工具的使命。
想到自己居然天真的认为那个公子哥是少见的“可以成为朋友的人”,这还真是...蠢透了。
不长记性。
落地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了,狂风也逐渐开始一阵又一阵地击打着窗户,与玻璃碰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