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珀莉丝已然一副将死之人的狼狈模样,但满身的伤痛并没有征服她,她望向韦尼亚那狰狞扭曲的面庞,冷冷地与他对视着,什么都没说。

“他妈的,你到是给老子说话啊!”

韦尼亚看着珀莉丝那副轻蔑的神情,怒火中烧地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啪——”

珀莉丝被那铁手扇得眼冒金星,却依旧一声不吭,她将口中的血水吐在面前水桶中,随即抬起头,轻蔑地注视着韦尼亚。

见珀莉丝完全没有妥协的意思,韦尼亚急躁地怒吼着:

“妈的,这种破事为什么要交给我来干啊!靠。”

韦尼亚恼怒地跺了跺脚,完全没了之前在宴会上扮出来的翩翩公子模样。他在珀莉丝的面前焦虑地踱着步,思考了一会儿,一挥手:

“把她拴起来吧,吃完饭再搞。”

“是!”

几名士兵走上前,将珀莉丝拖到了牢房的中央,他们将她的双臂张开,分别用铁链拴在房间两侧的墙壁上。珀莉丝只是默默地任由他们做着这一切,她浑身上下都如同散架了一般无力,丝毫没有半点抵抗能力,只能默默地任人宰割。

离开牢房之前,韦尼亚最后的看了珀莉丝一眼,她的双腿瘫软在地上,那副俏丽的面庞此刻虚弱无比,红色的眸子也涣散着。但即便如此,她却丝毫没有服从的意思。

“切...这狗被联邦调教得真好...要能玩玩就好了...”

说罢,韦尼亚便带着所有手下离开了牢房,将牢门锁紧,留下了珀莉丝一人独自在黑暗的铁牢之中苟延残喘。

......

铁牢,位于钢铁堡垒下方的万仞山山体之中,四面都是万仞山坚硬厚实的山岩,丝毫不可能有人能够从其中逃脱。其作用在统一战争之前一直是关押战俘,但在统一战争之后,由于所有军阀都已经归顺伊伦福诺家族,这个牢房便很少再有人住进来了,即使有,也是那极少数的底比忒军部叛变者。

铁牢的空闲使得它最终变得缺乏修缮,随着时间的推移,铁牢的环境变得愈发可怖,几乎已经到了令人光是待在里面就痛苦万分的程度。即便铁牢年久失修,但铁领主却从来没有过想要修缮铁牢的想法——在他看来,越是可怖的牢房越容易摧毁敌人的心智,也会让任何蓄意谋反者在做出什么之前先仔细掂量掂量自己的下场。

在所有人都离开铁牢之后,这里面边只剩下了珀莉丝一个人,她早已经遍体鳞伤,所以底比忒人甚至都没有留人看守她:在他们看来,这个几乎是粉身碎骨的小女孩根本不可能活着离开铁牢。

珀莉丝眼神迷离地看着牢房的地面,粗糙的岩石硌得她瘫在地面的双腿十分不舒服,但她却丝毫没有多余力气去调整姿势了。

自己最终还是失败了啊...

脱臼的右手手腕依旧如灼烧般疼痛且麻木着,胸腔里断裂的肋骨也时不时刺激着她,得说幸亏破碎的肋骨没有刺到器官么,不然可就没有现在这么轻松了。

不过又有什么区别呢?虽然不知道现在的时间,但一旦太阳升起,她就要被处决了,死亡对她来说只是近在眼前的既定事实,身上的伤痛便变得有些无意义了。

真不甘心啊...居然输给了伊瓦尔,他甚至连自己的武装都没有使用,仅仅靠着一把餐刀就战胜了珀莉丝,这是否说明...她真的就仅此而已呢..?

是啊,就只是如此而已,自己没什么特别的,自己连给爱德华复仇都做不到。

想起父亲的笑容,珀莉丝的眼角无力地流下泪水,在这空无一人的铁牢中,她呜咽了起来:

“呜呜呜..呜..”

有什么用呢?就只会哭,一点长进都没有。

这么多年来,珀莉丝以为自己变了,变得强大了,变得超脱一切身边的人了,于是就用那日渐膨胀的自负面对着一切,毫不留情地独自行走在这片世界的丛林中,目中无人。

直到如今她才意识到,现在的自己依旧和八年前那个在冰雨中哭泣的小女孩没什么区别。

只会哭,就只会哭。

“呜呜呜...”

珀莉丝无力地哭泣着,她又能做什么呢?她从未感到自己如此卑微和渺小。她一人闯入底比忒,却从来没有意识到一个事实:在底比忒这座大山面前,别说复仇了,她连活下来都做不到。

泪眼蒙眬中,珀莉丝想起了卡莉那焦急的声音,是啊,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了,自己不但没法为父亲报仇,还要给自己世上仅存的朋友带来痛苦,她是那么的没用啊。

哭!!就只会哭!!

“呜呜呜...”

“你哭得很伤心啊...要手帕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珀莉丝猛地抬起头,不知何时,伊瓦尔已经站在了牢房门口,淡绿色的眸子默默注视着她。

......

6)血与钢(part.11)

珀莉丝抑制住泪水,随后恶狠狠地盯着伊瓦尔,红瞳中燃烧着怒火。

“哇...好凶阿..明明刚刚还哭得梨花带雨的..”

伊瓦尔打开牢门,缓缓走到珀莉丝的面前,他缓缓弯下腰,从腰间掏出一块宴会上带来的手帕,要去擦珀莉丝的眼泪——

“滚开!”

珀莉丝抗拒的摇着脑袋,不让伊瓦尔手中的手帕碰到她的脸,弄得伊瓦尔有些不满:

“怎么还不领情的呢,小花儿。”

“你这骗子!叛徒!杀人凶手!别动我!”

珀莉丝的声音嘶哑无比,她本几乎没有力气说话了,但她心中的恨意驱使着她开口。

现在他又是来做什么?是来嘲笑自己的吗?这个两面三刀的破誓者,要不是因为他,要不是...

“喂...我说你啊...有必要这么正义凛然吗...”

“滚!快滚!我不要看到你...你杀了爸爸,你不是人...你...”

“难道你觉得我像是人么?!”

伊瓦尔忽然怒吼着撕开了自己的上衣,他的整个上半身顿时暴露在铁牢冰冷的空气中,看到伊瓦尔的上半身,珀莉丝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你...”

那不是人类的身躯:从伊瓦尔的右臂到胸口,将近一半面积的皮肤都是由一种黑色的诡异材质构建而成,他的右臂是纯粹的机械义体,模块化极高的黑色机械构造上处处留着战损,却只是徒增了其令人生畏的程度。

刹那间,珀莉丝理解了为何伊瓦尔的右臂能够瞬间挡住自己从身后刺出的那一刀,也瞬间理解了为何她刺向伊瓦尔心脏的致命一击完全没有给他造成伤害:这是联邦的义体科技,而且至少是军用级的,即使没有因子护盾的存在,那不知何种材料构成的皮肤也能为他挡住一定程度的伤害。

如果珀莉丝的蝴蝶刀在当时能有更强大的因子能支持,那也许还有希望刺穿这层护甲,只可惜....

看着珀莉丝那呆呆的眼神,伊瓦尔怒吼道:

“这副模样如何?这便是你的父亲,大名鼎鼎的【赤红诡影】爱德华?冯?瓦兰提亚给我留下的印记...”

伊瓦尔一挥机械臂,钢铁关节的咬合发出“咯吱咯吱”的诡异齿轮声:

“我们都是杀人凶手,不是么?爱德华...我...你...不论如何穷凶极恶,或是多么正义凛然,所有人本质上都没什么区别...”

珀莉丝的目光忽然变得有些起伏不定,伊瓦尔轻轻地将嘴巴凑到珀莉丝耳边,说道:

“告诉我,来到底比忒后,你又杀了多少人呢?”

珀莉丝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她虽然想要反驳伊瓦尔这套强盗逻辑,但她的大脑就如同被蒙上了一层糨糊,什么也说不出。

“我只是决定了我的立场,和你没什么不同,和爱德华更没什么不同。”

伊瓦尔站起身,微微退后两步:

“关于爱德华...”

“闭嘴!”珀莉丝狠狠地喊道,“你不准提他的名字,不准提...”

“噢,行了行了,我不提就是了...”

伊瓦尔投降般举起手,那机械臂与他正常的手臂一同举在空中,有一种违和的怪异感。伊瓦尔向后退开两步,看着珀莉丝那副怒火中烧的模样,他感到有些无奈。

“明天我就要回联邦了,老爷子似乎刻意要错开时间,在我走之后才处刑你...”

不知是不是幻觉,珀莉丝似乎看到伊瓦尔的目光变得有些许闪避,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在他脸上出现的神态才对。

“【纯白焰火】,看起来,你的旅途到此为止了啊...”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珀莉丝的情绪已然缓缓被她压抑了下来,只留下了那冰冷的愤怒,她完全无法理解为何伊瓦尔要来看她,为什么伊瓦尔要和她说这些。

“别假装你在乎我的死活..你把我从威尔金带走,不就是为了拉普拉斯的【计划】吗...”

珀莉丝想起了从日记中看到的那一幕:联邦首都拉维斯的大厦中,爱德华与拉普拉斯对峙着。

“看来阿列夫把日记给你了

啊..那个蠢货...”伊瓦尔用那只机械手抚摸着自己的下巴,“死人不嫌事大啊...”

“你不许...你...”

“行了,你死之后拉普拉斯大概会很恼火,但这样联邦就有充足的借口提前出兵了...”

伊瓦尔俯视着被束缚在牢房中的珀莉丝,轻轻摇了摇头。

“我并不讨厌你,小花儿,知道么?你和爱德华很像,甚至和她也很像,我不得不说,和你相处的日子...”

“滚...”珀莉丝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刚被压抑下去的情绪此刻又窜了上来,她抬起头,怒视着伊瓦尔,“快滚....”

“啊...伊瓦尔叔叔失去你可是要很伤心的呢...都不和我好好告别一下的吗?”

“滚!!!”

珀莉丝歇斯底里地怒吼着,她猛地站起身,丝毫不顾身上的伤痛便拖着那残破的身躯拼了命地冲向伊瓦尔,但她的双手被铁链束缚在了牢房的两侧,即便是用尽全力,也只能勉强靠近伊瓦尔一点点:

“快给我滚!!你这骗子!叛徒!!我还会找到你!!我一定会找到你!!”

看着珀莉丝狰狞扭曲的面孔,伊瓦尔似是可惜般轻轻摇了摇头,随即他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衣服,草草套上,淡绿色的眸子微微眯成缝。

离开之前,伊瓦尔居高临下地直面着珀莉丝那被怒火填满的红瞳,低声喃喃道:

“不是你呢...我很失望啊...”

伊瓦尔只留下了这迷一般的话语,随即,在珀莉丝夹杂着铁链挣动声的怒吼之中,他便离开了牢房,只留下了那扬长而去的背影。

......

“这鬼天气,今天是走不动了...”

路过了冰湖之后,钢铁堡垒便在不远处的山峰上矗立着,山体上正对着卡戎平原的【斯文托维特(sventovitt)】900mm巨炮此时此刻在暴风雪中若隐若现,似是巨兽的血盆大口。

顺着熟悉的山路,佩斯缓缓地驾着马车在暴风雪中缓慢前行着。席卷的狂风彻底挡住了直通钢铁堡垒的路,佩斯只能找个客栈休息一晚,明天再做打算。

尽管佩斯无比担忧珀莉丝的安危,他的理智也无法让他就这么继续冒着暴风雪前行,如果被暴风雪吞噬了,那他就真的什么都做不到了。

很快,佩斯就来到了那个曾与珀莉丝一起住过的客栈。驶入庭院,熟悉的一切让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自己在这里与珀莉丝闹出的各种奇怪乌龙、争吵,这历历在目的一切令他的心中的焦虑不断燃烧着。

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情,那全都是自己的错...

佩斯绝不允许自己再眼睁睁地看着又一个小女孩被这座大山夺走生命,他绝不允许。

轻巧地翻下马车,将马拴在了院子里,佩斯便缓缓地走到了客栈门口,还没推开门,里面就传来老板娘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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