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轩气得是面红耳赤,他知道,自己已经被赵平给将了一军。眼下情形,自己再否认老虎的来源,已经无法服众!不管给不给赵平道歉,恐怕会被安陆县民众唾骂致死。
只不过,要他跟赵平道歉,他如何都是不肯的!
“哈哈!赵平,算你有点本事!只不过,要我向你道歉,你还没有这个资格!”赵文轩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有了主意。
“哦?赵文轩,你不会想耍赖吧?你可是堂堂师爷,如此不要脸的吗?”赵平取笑道。
“你才不要脸!”赵文轩气得横眉倒树,“我且问你,你来送虎,可有星火村里正文书?”
“文书?什么文书?”赵平愣了一下。
“哈哈!没有文书,衙门如何为你嘉奖?你不会连这么点道理都不懂吧?”赵文轩冷笑道。
“还要文书吗?我从没听说过啊?他们有吗?”赵平指了指高伍长等人问道。
“哼!自然是有的!不光有,他们还有里胥亲自押送!这才符合规矩!”赵文轩义正言辞地说着。
“我不信!你把文书拿出来给我看看!”赵平疑惑道。
“大胆!文书乃是朝廷公文,岂是尔等贱民想看便看的?!你没有文书,就是不合规矩!往大了说,你这是藐视公堂!”赵文轩横眉冷对道。
“来人!把他们给本师爷轰出去!虎尸,暂行扣押!”
“是!”衙役们七手八脚就要将虎尸抬走。
“你们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别碰我!放开我!!!”
赵平不甘心呐!只是不甘心又有什么用呢?自己就是再恼怒,也不可能跟拿着杀威棒的衙役来真的啊!
大街上,赵平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好似被欺辱过的小娘子一般,气得是眼泪汪汪的!
“岂有此理!衙门送虎的事我又不是没见过!何时听说要文书了?!赵文轩简直无法无天!”
“赵文轩就是仗着他在衙门当差,欺负我们无权无势!”宰田气得肚大。
“狗东西!有本事别回村!不然我就一斧头劈了他!”王大狼红着眼睛骂道,为了保护赵平,他也没少挨杀威棒。
“算了!赵文轩是官,我们是民!跟他斗,吃亏的肯定是我们!赵秀才,我们还是回去吧!”石头垂头丧气道。
“我不回!”
赵平说着,眼中露出一丝狠厉,快步冲衙门走去。
“赵秀才!你要干嘛?衙门闹事,可是要坐牢的!”王大狼一把拉住赵平,焦急道。
“击鼓鸣冤!”
“不行!赵文轩是师爷,县官肯定向着他!你要吃亏的!”
“有本事他就弄死我!否则,我绝对不可能咽的下这口窝囊气!”
赵平挣脱王大狼的手,头也不回地冲向鸣冤鼓。
“哟!这不是神射手赵秀才嘛!你还想击鼓鸣冤?”
“哈哈!击鼓又有什么用?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
“你就让他去!这种人啊,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还想民告官!找死!”
恰在这时,高伍长等人得意洋洋地走了出来,见到赵平狼狈地拿着敲鼓锤,心里别提多解气了。同时,一股优越感也是油然而生。
这年头,给朝廷办事就是好!赵平本事再大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被赵师爷轻松拿捏?
“咚!咚!咚!”
赵平毅然决然地敲响鸣冤鼓!
很快,衙门内外都热闹起来。
刘光海好不容易放一天假,鸣冤鼓就响了,难免恼火。他不得不离开美娇娘的怀抱,穿上官服,不情不愿地坐在明镜高悬的牌匾之下。
赵文轩坐在一旁文案前,负责记录。衙役们左右一字排开,杀威棒敲得震天响。
“升堂!威武!”
衙役们齐声呼喊中,赵平被两名衙役一左一右押送进来。
赵文轩一愣,脸色为之一变!没想到,敲鸣冤鼓的人竟然是赵平?!他想干什么,状告自己吗?!
“啪!”
惊堂木一拍,刘光海冷声问道:“堂下何人击鼓?!何冤之有?”
“启禀大人,草民乃星火村人赵平,欲状告县衙师爷赵文轩!他滥用职权,扣押小人一只吊睛大虎!还当众污蔑小人,于公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命众衙役殴打小人,强行将小人赶出衙门!小人气不过,遂击鼓鸣冤!请大人做主!”
赵平怒视赵文轩道。
“哦?你要状告师爷?”刘光海一愣,眼神不善道。
“正是!”赵平道。
“哼!”
刘光海冷冷哼了哼,抽出两根令牌扔在地上:“来人,先将此人痛打二十大板!”
什么?!赵平吓了一跳!
“大人为何打我?!”
“民告官如子杀父,先坐笞五十,虽胜亦判徙二千里!赵文轩虽非朝廷命官,但却是本官钦点的秀才!你告他,便是不给本官脸面!打你二十大板还是轻的!来啊,行刑!”
赵平蒙了,他是真没想到,大南朝官官相护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二十大板,打下来还不得彻底废了?还有什么力气告官?
“不行!你不能打我!”赵平大声呵斥道。
“哦?本官如何不能打你?”刘光海笑声问道。
“我……我认识州府里的大官!你打我,就是不给州府里的大官脸面!到时候,他老人家怪罪下来,你也担不起!”
赵平吓得是冷汗直冒,他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灵机一动,如是说了。
“是吗?你倒是说说,你认识州府里的哪位大官?姓甚名谁啊?”刘光海不信道。
“这你不必多问!总之,我与他有过命之交!你今日若是打了我,他日必定叫你悔不当初!”赵平气势凌然道。
事到如今,他只能强撑!
这就好比路上遇到了一只猛狗,你越是凶悍,逃命的可能性越大!越是懦弱,越有可能被咬死!
果然,刘光海狐疑了。
赵文轩急了,连忙起身,向刘光海俯身一拜,道:“启禀大人,赵平乃是星火村村民!小人自幼与他一起长大,一起蒙学,对他底细十分了解!不久前,他还因穷困潦倒,连参加童试的钱都凑不齐!若是他真认识州府大官,怎还会如此落魄?!”
“此话当真?”刘光海眼睛一亮。
“千真万确!小人还知道一件事,若是说出来,只怕会污了大人的耳朵!”赵文轩煞有其事道。
“讲!”刘光海道。
“赵平参加童试的钱乃是变卖了养父的祖宅,还有一部分是养父用命攒下的积蓄!不料此贼贪恋美色,将钱全都拿去喝花酒了!这还算了,此贼穷途末路之下,竟然还见色起意,对一名好心留宿他的农家妇女大肆凌辱!若非叶昌夫子出面,他早就叫人打死了!”
说到此处,赵文轩义愤填膺:“本来,我与赵平是同乡,还是同窗,于情于理我都不会为难他!实在是他为人太过无耻,小人这才气不过,找了个理由将其虎肉扣下!等换了赏钱,小人再给那户农家送去,替他还了读书人的名节!”
好一个大义凛然的赵文轩,说的这些话,连赵平这个主人公都是一脸懵逼!
“放屁!我何时奸淫妇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