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瑾沐浴过后坐在软塌上看书,见天色很晚了苏锦烟也没回,正准备着人去寻,就听见外头喊“世子夫人”的声音。

他又不急不缓地坐回去,然而余光却瞥见苏锦烟进屋径直去了内室。

尉迟瑾撂下书卷,掠过屏风,便见那窈窕的身子站在柜子旁解外衫。他心下一动,走过去从身后将她抱住,鼻尖伏在她脖颈处闻她身上的幽香。

“去做什么了,怎么这么晚?”

苏锦烟身子微僵:“看账册去了。”

尉迟瑾一边听她轻轻柔柔地说话,一边细细密密地吻她白嫩的脖颈。

“夫君,该安置了。”

尉迟瑾却不答,将她又搂紧了些:“你今日为何这般香?”

他只觉得她身上的香气犹如春.药,每回闻着都令他欲罢不能。

他抱着人踉跄地走了几步,推她抵在桌边,连桌子也晃动了下,上头的烛台倒下来灭了,光线瞬间暗了少许。

苏锦烟闭着眼睛忍受着,手掌扶着桌面,提醒道:“夫君,我今日身子不适,有些累。”

“我知道,”尉迟瑾手掌在她腰间摩挲,气息浓郁:“今日为夫服侍你,不用你辛苦。”

苏锦烟只好又忍了忍。他微凉的指尖探入衣底,轻轻拢住,揉捻,拉扯。

惹得她呼吸不稳地又闭上了眼睛。

少顷,尉迟瑾低声道:“转过来。”

“夫君,可否......”

话未说完,身子便被他掰转过去,扯了衣裳。玉臂上挂着欲落不落的亵衣带子,风景半遮不遮。

尉迟瑾欣赏了片刻,才覆唇上去含住。

苏锦烟如雨打的芭蕉,经不住折磨,睁大眼睛努力保持清醒,也暗暗唾弃自己这副敏感的身子。只稍稍被他一逗,就这般不争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她被尉迟瑾打横抱起三两步放在榻上。

尉迟瑾情到浓时,忍不住去吻她,然而刚刚碰上她的唇,便被她躲了过去。

他继续追逐,她仍旧躲避,片刻,尉迟瑾停了下来。

“怎么了?”

这时才发现她眸子十分清明,哪有半分被怜爱的模样?

“夫君,我今天身子不适。”她声音清清冷冷。

尉迟瑾笑了下:“不是说了吗?我来服侍你就好。”

但苏锦烟没说话,就这么平静地看着他。

两人无声地对峙了一会儿。

他眸中的□□也渐渐消散,叹了口气:“也罢,你好生歇息。”

说完,便起身去了净室,过了好半晌才出来。

.

次日早起下了点雨,空气清清凉凉地。

尉迟瑾站在柜子前,由着苏锦烟帮他穿衣。她身上批了件外衫,头发略微凌乱,未施妆粉,有种出水芙蓉的慵懒之姿。

她安安静静地低头忙活,尉迟瑾看了片刻,说道:“我今日与友人相约饮酒,约莫晚些回来。”

“好。”

“若实在回得晚,莫要等我吃饭。”

“好。”

“对了,我昨日穿的衣裳不小心染了墨,你回头让人扔了。”

“好。”

见衣裳穿好,他顿了下:“那我走了?”

“好。”

“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苏锦烟抬眼:“说什么?”

尉迟瑾一噎,若是往常,她定然要嘱咐一声“夫君莫要贪杯,早去早回。”但他等了片刻也没等到这句话,想着兴许是她身子不适忘了,便也没多想,转身出了门。

尉迟瑾一走,苏锦烟坐到外间继续吃早饭。没过一会儿,霜凌端了个碗进来。

“小姐?”她鬼鬼祟祟地将门关上,然后低声道:“药按您的吩咐熬好了,奴婢亲自盯着熬的。”

“拿过来。”

“小姐,”霜凌不忍:“你可想好了?”

苏锦烟淡笑,夺过碗,毫不犹豫一口喝尽。

*

玉楼。

晁韶敬了杯酒,闻道:“眼下你已成亲,又是及冠之龄,可想过在朝谋个什么缺?”

尉迟瑾摆手:“暂时还不入朝为官,我手上还有太子殿下交代的事。”

“也好,”晁韶点点头:“左右太子殿下是你表兄,不会亏待你的。”

“倒是苦了我,”晁韶叹息一声:“不想娶妻也不想做官,可我家里的母上大人实在是逼得紧。”

尉迟瑾好笑:“那你如何打算?”

“出去避避风头,游历一两年再回来。”

“真要如此?”尉迟瑾挑眉。

“唉。”

思及此,晁韶继续无奈叹气。只不过他刚叹完,旁边之人也跟着叹气。

两人斜眼看去:“文州兄又为何叹气?”

又见他眼下有些乌青,似没休息好的模样,关心道:“莫要太操劳。”

李文州是吏部尚书次子,在京兆府谋了个从五品官职。这些日子上京屡屡有杀人盗窃案发生,京兆府也是忙得不可开交。两人以为李文州为在这事头疼,便相劝一二。

哪知,却是劝了个寂寞。

李文州摇头:“职上的事倒无需我操劳什么,只不过家里有个小娇娇整日令我头疼。”

他去年春娶了娇妻,年龄比她小几岁,性子便爱娇了些。李文州宠着惯着,结果将妻子宠得越发无法无天,三天两头都得整些“你爱不爱我”的戏码,搞得他甜蜜又忧愁。

女人便是这样,问你爱不爱她,迟疑一秒钟答都不行,迟了说你不够爱。答得快也不行,快了说你太敷衍。不答也不行,不答她立马就能收拾包袱回娘家。

平日里尉迟瑾和晁韶两人听他絮絮叨叨这些,颇是好笑。

“对了,”李文州斟了杯酒,问尉迟瑾道:“之逸兄也成了家,可曾遇到这样的难题?”

尉迟瑾懒懒地往后一靠:“我家妻子甚是贤惠懂事。”

“唉,”闻言,李文州喝了口闷酒:“等会儿回府我得给那娇气包买支簪子回去,否则今晚又不得安生了。”

晁韶颇是惊讶:“莫非平日你便是这般苟且偷生的?”

“谁说不是?”李文州说道:“不过女人也好哄,给她买买首饰立马就高兴了。”

闻言,尉迟瑾若有所思。

但后宅之事不宜多提,提了伤神。几人点到即止,便又聊起了今年春闱的事来。

.

出了玉楼,已经是快午时了。

随从问:“世子爷,您是在外边用饭还是回府上?”

出门之前,尉迟瑾跟苏锦烟说好,如果他回得晚了就莫等他吃饭的。不过眼下离午时吃饭还有些时间。

他折扇一打:“那就回府吧。”

然而抬脚上马车时,看见街对面有家糕饼铺子,想起之前李文州说的话,他又下马车走了过去。

“店家,可有栗子糕?”

.

尉迟瑾是踩着饭点进锦逸院的,恰好见苏锦烟招呼人摆饭。他背着手走过去:“娘子怎知为夫这时候回来?”

苏锦烟当然不知道,她叫人摆饭只是准备自己吃,但既然他赶着回来了,于是又吩咐人添碗筷。

尉迟瑾摸摸鼻子,知道自己会错意了。

他从随从手上拎过一个纸包,递过去,故作随意道:“路过就顺便买的,听说这家味道不错。”

“多谢夫君。”

苏锦烟接过糕点,看也没看就交给丫鬟放起来,然后请他先入座。

“你记得吃,”尉迟瑾特地提醒道:“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

苏锦烟点头,给他盛汤盛饭。

想起一事,尉迟瑾说道:“眼下春闱将近,苏家即将来人进京赶考,届时安排入住府上。是你娘家人,这事你来安排。”

苏锦烟抬眼:“苏家谁人要来?”

“苏穆知。”

闻言,苏锦烟眼睛一亮,面色总算明媚了些:“六叔要来,实在是太好了。”

见她如此,尉迟瑾难得地好心情道:“届时,我与你一道去相迎如何?”

“好。”

吃过饭,尉迟瑾说有事去趟书房,但刚踏出院门没多久又折回来。廊下的丫鬟们吓了一跳,赶紧站直给他行礼。

苏锦烟已经抬脚进门槛,听见动静便转身问他:“夫君可是忘了什么?”

“嗯,书卷忘了。”

尉迟瑾不经意瞥了眼丫鬟们手上的糕点,颇是眼熟,正是他之前亲自买来给苏锦烟的。

一盒糕点也就六块,正好被六个丫鬟分食了。

他临出门前还交代她趁热尝尝,她应得好好的,结果转眼的功夫她便将糕点赏了丫鬟。

尉迟瑾盯着丫鬟手上的糕点,渐渐沉了眉。

苏锦烟不想他发作丫鬟们,便只好解释道:“我刚吃过饭,实在吃不下就赏给她们了。”

尉迟瑾静默片刻,忽而不温不怒地说道:“你倒是大方。”

说罢,转身出了院子,连书也没拿。

.

尉迟瑾去了书房,没过多久便听见外头丫鬟的声音说:“世子夫人让奴婢将世子爷的书卷送过来。”

耿青接过来,正要敲门,就见门打开了。

尉迟瑾面无表情地问:“你们世子夫人在做什么?”

丫鬟答道:“昨日老夫人派人送了些府中的账册过来,说是让世子夫人整理整理,眼下世子夫人正在西厢房忙着呢。”

闻言,尉迟瑾面无表情地接过书卷,‘砰’地关上了门。

他柔了柔眉心,抛开那些莫名烦躁的情绪,从书架上抽出几分卷宗来看。

在书房这么一呆便是大半天,直到掌灯,丫鬟来请他回锦逸院吃饭。尉迟瑾正要起身,又突然顿住脚步,想了想吩咐道:“告诉你们世子夫人,就说我没胃口,让她自己吃。”

丫鬟得令去了,之后便了无音讯,也没人再过来请。

憋了一肚子气总算熬到夜深,有小丫鬟照惯例来送夜宵,他便委婉打探了下。

丫鬟耿直道:“世子爷,世子夫人已经睡下了。”

“......”

尉迟瑾顿了片刻,撂下书,大步往锦逸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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