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三个小子已经贼眉鼠眼的围了过来，在看到云峥大叫后停下脚步，又看了看周边有不少目光聚过来，才是不甘的离开又挤进了人群里。
“他们就是你说的梁上君子吧？”
云峥松了又拍着胸脯道：“有我在他们不会找您麻烦的，收了您的钱总是要解决事的。”
“不过我看他们走的时候看的眼神可不对，他们不找我的麻烦，应该会找你的麻烦吧？”
“不会。”
云峥开口道：“都是在西市混饭吃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没什么。”
“大不了挨顿打就是了。”
他又在心里补了一句，自己若是牙人，这些梁上君子巴结还来不及，可只是私牙就不一样了，坏了这些人的好事，不被记恨才怪，不过今天遇到大户，就算挨一顿打也值得。
云峥带着两人穿梭在人群中，越走周边人的越少，这里已难听到叫卖声，两边是一排屋舍像是走出了集市，从一条小径穿过到了一片开阔地。
“这里就是马市了，也是望京城唯一能买到马的地方。”
云峥抬头看着眼前的雇主带着一种傲然之色。
“你还真有点本事。”
姜岚雪打量着眼前的空旷之地，这里确实是一个马市，有五六个马摊，多的一摊有十多匹马。
“只要雇主想买的东西，牙人就一定要寻到，这才是一个合格的牙人。”
“话可不要说的太满，你不是牙人，只是个私牙，要是被官府抓到，吃几天牢饭是免不了的。”
云峥摸了下鼻子开口道：“您说的对，我不是牙人我是您的跟班。”
“小机灵鬼。”姜岚雪对这个家伙认识又多了几分。
走进马市，云峥带着两人直接到了西南角的一个马摊，并解释道：“这几家卖马的都有后台，不过还是属这个摊主最有背景，总是能弄到很多好马，而且他在的位置也是最好的，大部分时间都能照到阳光。”
这时女侍小青指着其中一匹道：“哎，那匹马看着不错。”
作为习武之人经常骑马自然也有些眼力。
“先不着急，这里跟其他摊位不同，是分批次往出拉马的，而且是用竞拍的方式，价高者得。”
云峥细致的介绍着，话语中还有几分激动，马市他来过很多次，可带着雇主买马还是第一次。
即使是一匹最普通的马也要五十到六十两银子，稍好点的上百两都很常见，一匹马抵得上一座宅院，而且养马的费用也很高，喂养一匹马每天要花费一百文钱，普通三口之家都花不了一百文，能买起马的都是大户人家，真有这样的雇主也会找正规牙人，而不是像他这种私牙。
“你会相马术吗？”
姜岚雪的问话打断云峥思绪。
“一匹马少说也得百八十两，这么多钱打了水漂你能承担的了吗？”
“是啊！”
女侍小青也接话道：“相马术可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牙人中也少有人懂，而懂相马术的牙人更是难求，你可别不懂装懂。”
“你们信我么？”
云峥正色道：“只要你们信我，我就能给你们选出一匹良驹。”
“话可不要说的太满。”
姜岚雪扫了眼周边道：“来这里买马的人身边都跟着一个牙人，我看都是正规牙人，只有你一个私牙，真买不成我们都没地找你。”
正规牙人都是牙行所出，有付身牌在身，牙人肩挑两头，每一笔交易在牙行都有记录，可供官府清查，也可为买卖双方担保，这才是牙人存在的意义。
私牙不入牙行也没有付身牌，自然也就没有公信力。
“我跑不了，请你们相信我。”
好不容易遇到这么大的雇主，云峥怎么会放过。
“你之前帮别人买过马吗？”
“没有。”
姜岚雪略微愕然，随即摇头道：“你倒是实诚，也罢我就信你一回，若真买不成，我会打断你的腿，再把你送到官府。”
云峥下意识的打了冷颤，这位公子，不，这位小姐看起来和煦，但总散发出一种清冷的意味，他毫不怀疑说这话的真实性。
“你还敢接吗？”
看着姜岚雪那挑起的眉头，云峥沉声道：“敢！”
“这匹马底价七十两，有选中可报价，价高者得！”
卖主是一个年近五旬的老者，个头不高，身材干瘦，岁月在脸上留下浓重的痕迹，皱纹遍布看起来饱经风霜，他把一匹马拉到最前，面无表情的报出价格。
在这个马市上有五家卖马摊子，也只有这家是用竞拍的方式，且买主只能看形不能摸骨，这也更考验买主的眼力，或者说雇佣牙人的眼力。
几乎没有人会单独来此买马，都会雇佣一个懂得相马术的牙人。
尽管条件苛刻，可这个摊前围的人依旧是最多的，因为这里最差的马也比其他摊子的马好，偶尔也会出几匹良驹，能否买到全凭眼力。
“我出七十两！”
卖主话音落下当即就有人喊话，这个买主穿着一袭深灰色长袍，穿扮平整一丝不苟，像是某个家族的管事，他身后站着一个年有三旬穿着长袍的青年，长袍的袖口较为宽大，这是牙人的职业装，牙人会把手藏在衣袖里用手指跟卖主谈价钱。
这个牙人在买主耳边窃窃私语，买主喊话显然是在他的授意下。
姜岚雪问道：“有人喊话了，这匹马卖相不错，我们不喊吗？”
“不着急，这才是第一批，这匹马一般，应该是牙人跟卖主伙同。”
云峥站在姜岚雪身后，他略微瘦小的身形几乎被掩盖，就像是贵族公子的小跟班完全没人注意。
他只是个私牙，绝不能太过惹眼。
除了这个买主喊话再无其他人附和，因没有人竞争直接达成交易。
“看来你说的是对的。”
姜岚雪打量周边，在这买马的有十余人，若真是一匹好马不会没有人喊话。
“我们再等等，后面肯定有好货色。”
云峥在姜岚雪身后小声说着话。
第一批四匹马很快卖完，都是被先前喊话的买主买走，周边人也不惊讶，能来这里买马的都是家底厚实的主。
果然，接下来上来的第二批的确比前一批要好很多，仅看身架外形就壮实许多，当然价格也会更高。
这时喊价的人也多了起来，一匹马的价格很快飙升到一百两，到这个时候就完全考验牙人的眼力，精通相马术的牙人会根据马的优良程度决定它是否值不值这个价格。
“我们还不喊价吗？”
女侍小青道：“这匹马体态匀称，四肢健壮，称得上是良驹。”
“在普通马里倒也算不错，但只看四肢倒是太过片面。”
云峥小声道：“四肢体态后天完全能喂养出来，真正的良驹有些先天特征可是后天无法喂养出来的，这匹马不值这个价，连第一批的都不如。”
“你说这话就太夸大了吧。”
“相信我，这匹马只是卖相好。”
“可相马不就是相卖相吗？你这个年纪又没有人教授，怎么可能会相马术？”
小青觉得这个私牙子有点说大话的意味，根本就是不懂装懂，也不知道小姐为什么会让他跟在身边。
云峥很平静的解释道：“相马确实是相卖相，不过体态只是一方面。”
“那你说应该怎么相？我看你就是在胡说八道。”
姜岚雪颔首道：“小青虽不懂相马术但见的马绝不比你少。”
“看的出来，她应该是武侍吧。”
武侍相当于护卫，能带一个女护卫在身边的可想而知这位“公子”的身份。
“可以喊价了！”
这时云峥直接开口道：“现在出来的是一匹好马！”
“你确定吗？”
这匹马连健壮都称不上，看起来很是纤瘦骨骼外露有种干贬之感，是真连第一批上来的都不如。
当摊主喊出七十两的报价，周便不少人都连连摇头，这样的卖相还报这么高的价格，真当别人是傻么？
姜岚雪眉头微皱，看来小青说的没错，这个家伙根本就不懂相马术。
“相信我，我不会骗你，如果不是良马你打断我的腿，现在不喊等会就会有人抢了，来了这么多牙子，肯定有能掌眼的人。”
“哼！”
小青对云峥的话嗤之以鼻。“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会用这么高的价格买一匹这样的马？”
而在此时，同在马摊外围东北角的地方有两个人，其中有一个穿着长袍的青年对着身边的中年人平静道：“吴管家，可以入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