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院子, 尉迟瑾大步朝门口走,高家的下人们见后院突然出现这么个男人都吓得大跳,纷纷停下来窃窃私语。

很快, 高家的管家也带着家丁跑了过来,大喝:“谁人敢闯我高府?”

尉迟瑾仿佛没听见似的,眉目间凝着一股黑沉的怒气, 径直往前走。

家丁们拿着棍棒犹犹豫豫地,欲上前阻拦又害怕他的气势,最后还是有几个试探性地伸出了手。

“想找死?”尉迟瑾不耐烦地扫了眼,冷声道:“让开!”

随即, 他身边出现几名护卫,从四面八方而来,将那些家丁挥退,清出条路将人安稳地护出大门。

.

高燕凝听说苏锦烟的院子走出了个男人, 担心不已, 很快也过来了。却见苏锦烟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面色虽平静,但整个人看起来心情不大好。

“苏姑娘怎么了?”她问:“之前那人......”

“一个故人, ”苏锦烟敛了情绪,说道:“曾经与之有些纠葛。”

高燕凝动了动唇, 终究也没好问那故人是谁。她默默地陪着坐在一旁,无声安慰。

倒是苏锦烟很快就调整过来, 说道:“莫担心, 不会影响我答应你的事。”

“苏姑娘,燕凝并非此意,”她说道:“我既承了苏姑娘的情,若是苏姑娘有什么燕凝能帮上忙的, 也请与我直言。”

苏锦烟笑道:“多谢。”

她面容白净,一双浓眉下,是明净的眼。高燕凝原本以为自己算得上难得的美人,却不想苏锦烟却更甚。

苏锦烟的美很独特,扮作男儿也依旧不减,甚至带着点洒脱英气。举手投足间斯文儒雅,自成风流,且笑起来也让人如沐春风,与她待在一起,莫名地让人心静平和。

高燕凝暗暗地瞧了一会儿,就赶紧收回视线。

“对了,”她想了想,说道:“明日我爹爹在德丰楼定了戏班子,你可想去听戏?”

“好听吗?”

“不晓得,但听说是从州府过来的戏班子。”

“好,”苏锦烟起身从桌上倒了杯茶递给她:“那就去听听看。”

“再说了,”她说道:“我们既已成亲,总要出去人前演演戏,以好打消宋德章的念想。”

闻言,高燕凝笑容也明媚起来:“那我这就回去与爹爹说,让他好生安排。”

*

另一边。

尉迟瑾走出高府大门后,忽地弯腰闷咳起来,缓了许久才终于停下。却是就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良久。

耿青看了心里难受,他何曾见过他家世子爷这副落寞狼狈的模样?

他家世子爷在他眼里,那就是站在云端的神仙玉人,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是呼风唤雨、意气风发。

可如今......

唉!耿青暗叹口气,走过去小心翼翼地问道:“世子爷,现在回客栈吗?”

尉迟瑾缓慢地摇头,随后直起身子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他不想说话,后面跟着的人也不敢说话,只静静地,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

路过一家酒肆,尉迟瑾停了下来,转头朝里头看了眼。

这样小县城的酒肆自然是比不上京城的。门口招牌破旧,里头喝酒的人也粗俗无比,有的甚至踩在凳子上划起拳来。

尉迟瑾皱眉,视线却落在酒肆大堂两排高高放着的酒缸上。

“世子爷想喝酒了?”耿青劝道:“但您身子还未好,大夫说......”

“去,”尉迟瑾疲惫地吩咐他:“买两坛来。”

“两坛?”耿青傻眼。

.

宜县的旧城墙边有条浅水河,河岸稀疏地坐落了几户人家。

灯火也稀稀疏疏地,寂寥清冷。

尉迟瑾坐在岸边,对着深沉的夜幕一口酒一口酒地往嘴里灌。

星河遍布,洒在朦胧的旷野中,落在凌乱的杂草间,若隐若现。

令他想起她的眼睛。

犹记得,他第一次拥她在床榻上的时候,情到深处,她眸中秋水盈盈,波光潋滟,也如今夜星河一般摇摇闪闪。

那时她极其固执,如何都不肯求他,分明快要承受不住,却仍是咬着贝齿,倔强得让他觉得还挺可爱。

彼时他想,就这样与她过一辈子似乎也不错。

却不想......世事变迁,往日恩爱如镜花水月。

尉迟瑾眼皮半耷,迷醉着眼,似笑非笑地又饮了口酒。

这时,有旁人过来搭讪。

“兄台也在此独醉?”

那人手上拎着瓶酒,脚步略微踉跄,走到他身边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来。扭头问:“是为何事?”

尉迟瑾不搭理,也懒得搭理。

但那人也无所谓,自顾自地饮酒感叹:“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忽地,尉迟瑾嗤笑出声。

“兄台笑什么?”那人听见了转头看他一眼,又了然地说道:“也是,想必兄台没有喜欢的女人,这种情爱之事是不懂的。”

“谁说我没有?”

尉迟瑾醉惺惺地反驳,然而话才出口,他自己都愣了下。

喜欢的女人吗?

顿时,脑海里浮现出苏锦烟的身影,她平静的模样,她冷漠的模样,她说“各自安好”时的模样。

良久,他忽地甩了下头,恼怒地勾唇笑了。

他怎么可能喜欢苏锦烟那个无情的女人!

“既是如此,”那人苦笑道:“在下与兄台也算同命相连。”

“喜欢的女人另有所爱,”那人又兀自继续说道:“她何时才能明白我的心呐?”

说着,他将酒瓶往河里一扔,不争气地呜呜呜哭起来。

尉迟瑾被他的哭声震得回过神,有点嫌弃,觉得堂堂七尺男儿居然为个女人哭哭啼啼。

懒得理这种人,他索性起身离开。

“哎,兄台去哪?”他人喊道:“借我点酒。”

“把酒给他。”尉迟瑾吩咐道。

然后,深一脚浅一脚,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

次日,尉迟瑾宿醉醒来,手臂下意识地往旁边捞,却捞了个空。这才迷迷糊糊地睁眼,盯着窄小的床榻愣神许久。

视线又落及身上的被褥,已经不是之前的那条。

苏锦烟知道他睡了这间客房,派人来将东西都收走了,从柜子里的衣裳到洗漱用具,再到桌上的茶壶。

甚至连睡觉的被褥也未留给他。

昨日在这间客房还清楚闻到属于她的气息,而今早起来,空空荡荡,连空气都变得陌生起来。

尉迟瑾半抬着身子,忽地一阵头晕目眩,又赶紧躺下去。

耿青在门外敲门:“世子爷,醒了?”

“嗯。”

耿青端着碗药进来,尉迟瑾闻见那个药味更加不喜了,起身靠坐在床头冷着眉眼。

耿青讪笑:“世子爷,昨日您喝太多酒,身子有亏,这是大夫重新配的药方。”

他手举着药碗好半晌,尉迟瑾才认命地接过去一口喝尽,之后赶紧拿巾帕捂住口鼻缓缓劲儿。

耿青从袖中拿出封书信递过去:“世子爷,这是太子殿下派人送来的。”

闻言,尉迟瑾面上总算有了些变化,他接过来一目十行地看了下,随即沉默起来。

耿青不大确定地问:“京城发生了变化?”

“太子表兄催我回去,”尉迟瑾道:“三皇子余党暗中动作,我若在此耽搁太久,恐怕会有变。”

“那...”耿青试探地问:“夫人那边怎么说?”

听到他提起苏锦烟,尉迟瑾冷哼一声:“管她说什么,难道我尉迟瑾做什么事还得问过她不成?”

“属下并无此意。旧10光zl”耿青赶紧解释:“既如此,那属下今日便让人收拾东西立即回京。”

可尉迟瑾又突然犹豫起来,想了想,说道:“暂时不急。”

耿青:“?”

“我在此还有要事。”

.

尉迟瑾下楼吃早饭的时候,听见大堂里的众人说起昨日高家娶亲的事来。

“你们有所不知,高老爷昨日得了个乘龙快婿,高兴得在宴席上都喝醉了过去。”

“那人我昨日也见过,”有人说道:“当时我就站他旁边不远,乍一看,确实是人中龙凤,风姿卓绝。”

“嘁――”尉迟瑾冷笑。

“诶?”那人转过头来,上下扫了他一眼,评价道:“兄台笑甚?你未必比得上他。”

耿青:“......”

“那绣球仿佛长眼睛似的,直往那人怀里飞。”那人继续道:“依我看,这便是传说中的天赐良缘,天作之合,天......”

话未说完,又听得旁边“啪”一声筷子撂桌面上,他转头嫌弃地看了尉迟瑾一眼。

这人什么毛病。

“别理他,”有人劝道:“李兄继续,继续。”

“听说高小姐今日带着新婚夫婿去德丰茶楼听戏,啧啧...”那人暧昧地笑了下:“想必经过昨夜,两人感情甚笃啊。”

此话一落,众人哈哈哈笑起来。

尉迟瑾听得脸黑,早饭也没心思吃了,起身就往外走。

“世子爷要去何处?”耿青赶紧跟上。

“听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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