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宫殿内,秦献公正在王后的伺候下,喝下巫师的符水。
“唉,这么多天了,总是不见好。”王后看着脸色苍白的秦献公,感叹道。
“知足吧,要不是渠梁的好友,我这把老骨头都已经把命丢在河西了。”
“现在能剩下这半条命,已经不错了。”秦献公放下碗,乐观的说。
“生病了不怕,养养就好,一天不行咱们两天,两天不行三天,总是能养好的。”王后安慰秦献公。
“但愿吧,只是我这身子骨不行了,以后收复河西的事情只能看赢渠梁他们了。”秦献公摸着自己的伤口,感叹道。
“交给渠梁你就放心吧,他比你强。”王后回了一句。
她嫁给秦献公的时候,秦献公已经四十多岁了,老夫少妻,有些话自然敢说一些。
“他是比我强,哎呦。”秦献公哈哈大笑,却不小心牵动了自己的伤口。
王后一看,急忙去给秦献公看一看。
“公父,公父。”赢虔举着一个书简走了进来。
“怎么了?赢虔。”秦献公皱着眉头问。
“公父,有斥候来报,魏王会五国使臣,提议六国灭秦。”赢虔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惊慌的说道。
“竹简给我。”秦献公伸手拿过了赢虔举在头顶的竹简。
看到竹简之后,秦献公的手也有些颤抖了。
虽然说六国灭秦,真正出兵的不会超过三国,可是,这其中传达的信息却是危险异常。
这代表着魏国暂时放弃了中原争霸,开始全力进攻秦国了。
“快,去传将军和大臣们,在大殿议事。”秦献公急忙说道。
“是,儿臣去了。”赢虔顾不得疲惫,又跑着去召集大臣了。
“给我更衣,我要去议事。”秦献公挣扎着就要坐起来。
王后也知道情况紧急了,所以,没有任何犹豫,拿起衣服就要往秦献公身上套。
没想到,她拿着衣服刚要套到秦献公身上的时候,秦献公却挥手制止了她的动作。
“怎么了?”王后奇怪的问。
“没什么,等等我会让黑伯去传令,让赢渠梁主持六国攻秦的事宜。”秦献公语出惊人。
“什么?”王后手中的衣服滑落在了地上,她自己却是毫无所觉。
“现在是秦国最为生死存亡的时刻,你居然退缩了,把事情全交给渠梁,你安的什么心?”
“嘿嘿,来,给我倒杯水。”秦献公吩咐道。
“说清楚,不说清楚不给。”
王后的话虽然说得坚决,可是却仍然起身给秦献公倒了杯水。
“不是我退缩了,而是我没几年好活了,渠梁呢,又太年轻。”
“把国君之位传给他,我在时没有人敢说什么,可是谁能保证我死后他们怎么做。”
“万一有人觉得他年纪轻,不能胜任国君之位怎么办?”
秦献公缓缓的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你是说虔儿。”王后能够统领秦国后宫,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立刻听出了秦献公的话外之音。
“也许是他,也许又不是,谁说的清呢,总之,渠梁沉稳,有大志,我看好他。”
“如果此次他能够率领秦国把六国攻秦的事情给化解了,那他这个国君之位就坐稳了。”
秦献公摇了摇头,作为一个父亲,他不想怀疑自己的儿子。
可是作为一个国君,理智告诉他,要防备一切影响秦国稳定的因素。
经历了四世乱政的秦国,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话虽然这么说,可渠梁能不能够担的起这个担子?”
虽然秦献公已经把事情说得很清楚了,可是王后却仍然有些担心。
“放心吧,他不行,在加上他的那个朋友,肯定就可以了。”秦献公说完,靠在床边,闭目养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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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渠梁接过了秦献公的令符之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黑伯,麻烦你在通知一下诸大夫和将军,请他们大殿议事。”
“是,公子。”黑伯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欣赏的神色,躬身领命。
面临如此大事,交给他的时候又如此的突兀,可赢渠梁居然如此的不慌不忙,怎么不让他欣赏。
“景监。”黑伯走后,赢渠梁又说道。
“公子。”之前护着赢渠梁的那个少年走了出来,对着赢渠梁行礼。
“知道甘宏住的地方吧。”赢渠梁问景监。
“知道。”景监回答道。
“去把他带到大殿。”赢渠梁取出秦献公的令符,递给景监。
“遵命。”景监带着秦献公的令符,快速离开了大殿。
过了一会,诸大臣和将领都聚集到了秦宫的大殿,神色复杂的看着赢渠梁。
他们对这个情况,一方面有些担忧,一方面又有些了然。
秦献公在这个时候把这个事情交给赢渠梁,已经很充分说明了,赢渠梁就是秦国的后世之君了。
可是,这个后世之君能否在这个时候担起这个重担来,却让他们心生疑虑。
在坐的都是秦国的贵族,都有自己的消息来源,所以,六国攻秦这件事情,本来就瞒不过他们。
现在秦献公又派赢渠梁这个毛头小子来主持此次六国攻秦之事,他们心里是真的没底。
“各位,都到齐了吧,现在听渠梁公子开始主持此次事务。”
赢虔看人都到齐了,用剑敲了敲地砖,大喝道。
之所以由他来说这个,是他主动像赢渠梁要求的,为的就是表明自己全力支持赢渠梁的立场。
赢渠梁扫视了一下四周,却没有看见甘宏,隐隐有些不安。
不过,他很快调整了心态,对着在场的人说:“各位,此次六国攻秦的消息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细节方面我也就不多说了。”
“下面,直接就来讨论一下我们秦国如何应对吧。”
在场的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有说话。
渠梁因为年轻,接触军务政务的时间都不是太长,所以,大家对他的脾气秉性都不是太了解。
对于不了解的人,尤其还是未来的国君,谁能敢多说什么,谁有知道自己那句话说错了。
看着众人都不说话,赢虔冷哼了一声,走了出来。
“本将军先介绍一下我们秦军现在的兵力情况吧。”
“我们秦军现在有十万人,不过,精锐只有三万铁骑,现在六国攻秦,就算其他几国不参与,光魏国的兵力就有十五万。”
“魏军士卒的精悍自然不用多说了,这十五万大军之中还有两万魏武卒,再加上庞涓统领大军,确实难缠。”
赢虔把形势的险峻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在场的诸位。
看着久久不至的甘宏,赢渠梁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焦虑。
按照他的计算,甘宏此刻已经到了啊,为什么没到,难道遇到了什么麻烦。
赢渠梁猜的没错,甘宏果然是遇到了麻烦。
他可不知道赢渠梁要找他,所以,他闲着无聊的时候,就带着黑林到栎阳城中逛一逛。
“这栎阳城还真小啊。”甘宏感叹道。
他才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已经走遍大半个栎阳城了,就连王宫,远远看去,也就是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庭院。
这种规模的城池,别说比起中原各国的都城了,就是比起少梁来,都小了不知道多少。
“这是当然,我们秦国的国都一直都是雍城,这里是君上当上国家之后才迁过来的,迁都时间短,距离河西又近,哪里能有多大。”黑林笑着解释。
“倒也是。”甘宏点点头。
秦献公迁都,除了为收复河西之外,最大的原因还是摆脱秦国旧都雍城之中那种错综复杂的宗族势力。
在当时看来,对于一个刚刚继位没有多久的君主,这一手的确有些冒险了。
不过,好在和魏军争于河西之后,胜多败少,靠着战争的胜利,秦献公成功的建立起了自己的威信。
这种魄力,其实比起嬴渠梁的变法来,也是不遑多让的。
“呦,这不是甘宏吗?”一个甘宏记忆中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甘宏头都没回,只是淡淡的说:“甘运,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跟着父亲一起来栎阳见识一番的,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都能遇到哥哥你,说起来还真是有缘啊。”甘运继续笑着说。
虽然甘运说的很高兴,可是甘宏却知道,这个甘运,其实是一个笑面虎。
和甘宏一样,甘运也是庶出,他是甘龙和他的一个妾室生的孩子。
只不过,比起甘宏来,他母亲的身份更高一些,他本人,也更受甘龙宠爱一些。
或许正是因为甘龙对他比较宠爱,所以他更加嫉妒像甘成那般嫡子的身份。
他心里清楚,纵然甘龙对他在宠爱又如何,甘龙百年之后,他的地位,他的家业,都和他没有分毫的关系。
他最理想的结果,就是拿着甘龙给他的钱,去做一个富家翁。
可是他和甘成这些嫡子的身份实在相差太多了,就算他再得甘龙的宠爱,在嫡子和庶子直接,甘龙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嫡子。
所以,他只能把自己满腔的怨恨发泄在甘宏这些地位比不上他的庶子身上。
而甘宏,以往不服输的他,也是甘运发泄的重点对象之一。
甘宏这些年在甘府受了这么多苦,和甘运是脱不了太多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