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任在我,我是他的老师。”
“所以,具体是什么魔法?”
“法师护甲?”
“法师护甲,我记得是非常高阶的防护系咒语吧,老实说我就算是在战场上也没见过几个法师用。”
“在战场上并没有想象中实用,毕竟你浪费再多的精力让自己拥有再强的元素抗性,一旦对方的士兵杀到你的面前,你就会发现自己还不如尽可能地多放一些火焰,多施放一些旋风什么的,拦住他们的脚步。”
“圣光啊,我才注意到这徽记,他只是个学徒吗?”
“唉,是的,一个刚刚成为学徒不到一个月的,他一心想要学法师护甲,我又看他有些不一样的天赋,想着这样一个困难的法咒能逐步引导他快一点走进防护学派领域的大门。”
“很明显,他的法力水平不足。”
“法力水平……算了,我也不想要跟你深入讨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明白你想要说什么,主教,可是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如果你是我的话,也会忍不住让他施放下去的,那可是他第一次尝试施放法师护甲。老实说,非常惊艳了,我盼着他能一下子施放成功,然后给我得到一个可以在巫师圣殿再聊二十年都不嫌烦的话题。可惜,我只是太盼着他能成功了,结果变成这样。”
“这可不像你,马林,如此贪功冒进,我们认识可是很久了,我还从来没见过你愿意弄出这样的风险。不过嘛,我倒是没怎么去过巫师圣殿,不了解你们的风格,或许每个老师都希望自己的学生超过自己,这样想倒也很正常。”
“或许你是不够了解我。”
“我承认,经过黑暗之门所引发的这次战争后,我再也不敢说自己了解什么了,太多事出乎意料,甚至有太多事突破了我曾经认定的常理……咦?他好像醒了,是不是我们交谈的声音太大了?”
“你怎么像盼着他醒不过来似的?”
在一阵阵谈话中,杰斯勉强睁了睁眼睛,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难以忍受的头痛。
他龇牙咧嘴了一阵,抱着自己的脑袋呻吟了一会儿,直到一只手抚到自己的胸口上。
“圣光在上,我祈求你将这个年轻人从这痛苦中释放出来,让他摆脱和解放。因为他的痛苦是因为努力和勤奋所带来的,他的痛苦是为了向着更高的理想进发时所遭遇的挫折。圣光啊,我知道您欣赏勇气,欣赏刻苦,欣赏求胜的意志,而他正是循着您的教导前行的信徒……在一阵阵低声叨念中,头疼奇迹般的减缓,杰斯甚至能感觉到与按在胸口上的那只发热的手相比,自己按着头的那双手多么的无力无用。”
“还好。”一个低沉的声音而头边说:“他这么快就醒过来了,你至少没有犯下什么大错,马林大师。”
“万幸。”马林的声音从杰斯脚边传来。
杰斯再次试着睁眼,光有些刺眼。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十分亮堂的房间里,房间的砖石都是白色的使得整个空间特别的干净和圣洁,这里很可能是教堂广场的医院。
站在身旁的是一位穿着灰袍,怀里抱着银色冠帽的教会牧师,马林就坐在床尾。杰斯试着坐起身,动作幅度一大,头再次阵阵钝痛。
“不要起的这么快,杰斯·塞索先生,”牧师把他扶住说:“你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休息。”
“我昏了多久?”杰斯虚弱地问。
“没有多久。”马林说:“大概几个小时。”
他看向身旁:“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本尼迪塔斯主教,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这意味着圣光仍然眷顾着这位年轻的学徒。”主教微笑着说。
“感谢圣光。”杰斯低声嘟囔着回过神来。
刚感觉脑子开始随着自己的意识转动,他猛然察觉到刚才马林说了个什么名字,就转头盯紧了床头这个牧师。
这位主教大概五十多岁不到六十的年纪,与马林相仿。
一头浓密的深灰色头发,发际线上移的程度与他的年龄相比还不算高,一脸仔细修剪过的胡须,额头和眼睛旁边满是皱纹。
尽管已经过了壮年,但他体格仍然健壮,看起来胸阔肩宽的,甚至还没来得及发福,像是个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战争的老战士。
这是本尼迪塔斯?暴风城的大主教亲自照看自己?
不对,他现在还不是大主教,现在光明大教堂和圣光教会的领袖应该是大主教阿隆索斯·法奥才对,他还是法奥的学生。
阿隆索斯·法奥在十几年后的天灾入侵中死去,本尼迪塔斯才继承了大主教之位。
只是,本尼迪塔斯之后的道路让人担心。
天灾战争和洛丹伦的毁灭沉重打击了本尼迪塔斯的信仰,让他越来越怀疑圣光,导致他最终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堕入黑暗之道,被邪神利用成为了邪神崇拜团体暮光之锤的领袖人物之一。
那时候他已经成了一个强大的暗影牧师,黑暗祭司,实际上他与暗影的沟通在他担任暴风城大主教的时候就开始了,只是到了死亡之翼震动世界之际才揭露自己的真实信仰。只是现在,他应该还对圣光相当虔诚才对吧?
这么想着,本尼迪塔斯主教跟马林寒暄了几句已经离开了房间,就算他不是光明大教堂的领袖,也是一位公务繁忙的主教,不可能在这里驻留太久。
临走时他在门口看了杰斯一眼,这一眼就像是特意回过头看的似的,以杰斯的现状和他对本尼迪塔斯的了解,实在是没法让他不多想。
毕竟杰斯现在是一个术士,如果说第一次去牧师那里治疗死灵腐毒的时候他只能算一个刚刚摸到门槛的业余术士,如今可以熟练使用恐惧术,而且掌握多种暗影魔法的他,应该是暴风城里最专业的暗影施术者之一了,至少在已宰的羔羊那里是这样。
他不知道在自己的昏迷的时候经历了怎样的治疗,本尼迪塔斯察觉到了什么,只是杰斯确定就算是他察觉到了暗影,也没有跟马林说。
杰斯只能盼着那个眼神只是医生对病人的关切了。
马林说:“我不知道应该说是你运气好,塞索先生,还是多亏了主教的虔诚了。”
“我因为法力过耗,晕过去了?”杰斯问。
“你的法力不足以支撑你召唤出来的奥术之力,杰斯,它们的活跃程度超出预计。”马林说:“总的来说,你不顾我的劝告强行动用高阶魔法,但是你自己的精力不足,过载了自己的意志力。但昏迷过去不是最严重的后果,这就是我为什么说你运气够好了。”
“你什么时候劝告过我了,马林大师?”杰斯说:“我当时在那里施法的时候,我记得特别期待我能成功的。”
马林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说:“你就跟别人这么说就可以,学徒可以犯错,没人会责怪你。”
杰斯学法术出了事故,马林作为指导老师肯定要背大锅,就算是杰斯这么说,那马林也要承担教授咒语的责任吧?
还好这次没有什么严重后果,估计也没什么人知道,所以尽量甩开责任应该也不会被追究了。
不过经过这次,马林会不会不继续教自己法师护甲的咒语了?
“我是不是差点就成功了,大师?”杰斯问:“我真的感觉就差那么一点,真的是太可惜了,离近当时完成法术的状态已经差不多了,不是吗?”
马林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他只是说:“谁也不知道如果你的精力到达了能够全部施展法师护甲的要求的话,最后到底能不能成功,一切还要以下一次实践来检验。去达拉然之前如果你还想要进步的话,上午来我这里,我现在不会把咒语交给你背诵,希望你记得我们那时候的约定。”
“必须在你面前练习法师护甲。”杰斯重复道。
“没错,必须在我看管的情况下练习。”马林说:“如果要是我告诉了你法师护甲的施放方法你自己偷偷练习,结果晕过去就像这次一样,又没有人照顾和治疗,想想会出现什么后果吧。”
确实是这样,尤其是要是他自己在家练习把房子点燃了,或者晕在房间里被人发现,那他屋子里藏着的所有东西就来了个究极大曝光了。
马林接着道:“下次我们先从防护学派基础开始,为你将来进入巫师圣殿学习做好预习,还是不能没学会走就要跑,这次事故无疑是过于激进的恶果。”
“可是离我们离开暴风城已经没几天了,也就是两三天的时间。”杰斯说。
“那就等回来再说。”马林说。
回来?杰斯已经等不及了。
“唉,我明白了,大师。”
他本想要离开,却被马林强行留下,让他在牧师这里修养一天,确定完全恢复了精神再走。
尽管杰斯不知道自己在教堂广场的具体哪个位置,但是晚上能听到不远处穿过不知道多少道墙来到这里的唱诗声。
躺在床上,杰斯仍然惦记着白天马林教给他的那句咒语。
“洛克波托,阿尔坎诺阿……”单单是这么按照记忆里的讲上两句,杰斯已经觉得那股头疼再次袭来,想要记起后面的已经根本不可能了。
马林说的没错,自己离彻底恢复还远得很,暂时不要跟魔网有什么牵连了,今晚先好好睡一觉再说吧。
但他绝不可能让自己在离开暴风城的两三个月里什么法术都不练习,法师护甲已经学到一半了,怎么可能中路截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