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虚灵们给杰斯整理出来的卷轴最开始的部分还有一些连贯性，可以读出一些只言片语的内容的话，那么接下来的部分杰斯就几乎没有任何独自解读的空间了。他感觉这些大概都是单纯的咒语，或者极其晦涩难懂的施法方式。
考虑到这可是达尔坎，这位在奎尔萨拉斯备受尊敬的扭曲虚空研究者琢磨了不知道多少年都没弄懂的方法，杰斯弄不明白倒也正常。
不过，幸亏另一边有虚空领主加奥赛罗斯的帮助，而且也有一大群肯瑞托法师的分析和记录，肯定要比达尔坎和那群临时凑起来的地下工作者靠谱得多。
一个多小时的传输完成之后，杰斯已经消耗了大部分的法力和三个德莱尼灵魂碎片，不过卡尔勒兹好像完全没有什么压力似的，始终保持着高度准确的模仿，
毕竟这个家伙是靠着赤脊山的魔网节点和塔拉尔夫辛水晶的稳定供能，不像杰斯这边的施法状态粗糙又凑合。
那边沉寂了一会儿，应该是在简单地讨论杰斯这段传输过去的内容，然后卡尔勒兹便说：“卡德加让我告诉你，主人，卷轴的这一部分符合他的预期，就像是之前那一部分所提到的，要让达拉然的凡人法师像虚灵一样感受预言魔法混沌又难以捉摸的法力蔓延，借此定位具体的坐标，需要使用非常强大的法力源作为支持，就是能让奥特兰克都能为你起舞的……”
“无论如何，卡德加的意思是这份卷轴上提到的奥术能量的强度恐怕已经逼近达拉然能够拿出来的法力强度的极限了。也就是说，可能需要用到像达拉然之眼那样水准的法器，但是达拉然之眼还必须为之后泰洛古斯的传送门提供能量，如果要是用作寻找泰洛古斯，那后续的传送门能量就没有保证了。”
“所以奥特兰克跳舞是什么？”恶魔问道。
“达拉然流传的段子。”杰斯说：“只要法力足够强，能让奥特兰克山都给你来一段。”
这本来是句学生和老师用来报怨的玩笑话，但如果卡德加都这么说，那可能真的是要字面意义上的让一座山峰跳舞了。
当时在刀锋山的边缘，那个虚灵技术员贾巴尔提到过，如果要让人类巫师做到像虚灵一样从茫茫扭曲虚空中准确定位泰洛古斯的位置，需要极其强大的法力作为支持。杰斯本来以为再强大能强大到哪里去，难道达拉然还满足不了这类条件吗？
现在来看，虚灵们的担心没有来由的。
但如果要是定位泰洛古斯如此困难，那后来的虚空精灵领袖，魔导师乌布里克又是用什么方式定位的？
不对，那时候随着阿克蒙德降临艾泽拉斯的末日领主卡扎克已经在诅咒之地重启了黑暗之门，破碎的德拉诺与艾泽拉斯之间的联通已经被重建，有不少虚灵也借此来到艾泽拉斯。
甚至银月城本来就出现了一些凯尔萨斯王子合作的虚灵，所以魔导师乌布里克完全可以直接靠虚灵们轻松定位泰洛古斯裂隙，而不是像现在杰斯和卡德加面临的状况一样困难重重。
“没有其他的解决方案了吗？”杰斯问。
“卡德加说现在有一个选择。”卡尔勒兹低声说：“向太阳王安纳斯特里亚请求借用太阳之井的力量。但迄今为止还没有高等精灵以外的人抵达过奎尔丹纳斯岛，而且从肯瑞托议会上的态度来看，凯尔萨斯王子本人也有些刻意地避免提及太阳之井，他感觉就算是最终安纳斯特里亚王真的答应动用太阳之井，恐怕也要经过相当漫长的争论才能确定……”
杰斯心里冒出一股火来，他问道：“但是温蕾萨，还有她和希尔瓦娜斯的亲姐姐，奎尔萨拉斯的英雄奥蕾莉亚·风行者还被困在这，更别说还有那么多魔导师和远行者都在这边，在她的身边，为了救这些银月城最精锐的力量，难道还不能启用太阳之井？！”
“你也是被凯尔萨斯王子和太阳王承认为奎尔萨拉斯的英雄。”卡尔勒兹转述道：“卡德加说如果不是因为包括你在内的英雄们确定还活着，太阳之井的选项恐怕连提都不会被提出来。因为那些高等精灵实际上担心的是与泰洛古斯裂隙的虚空链接会导致太阳之井被污染，从而摧毁整个奎尔萨拉斯生存的根基。卡德加也同意这一点，他觉得这确实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是，确实。”杰斯低声道。
实际上在另一个时间线，太阳井确实有一次险些被虚空能量污染，而且就是因为已经变成了虚空精灵的奥蕾莉亚本人导致的。凯尔萨斯和银月城的一众魔导师会害怕这一点也无可厚非，这毕竟关系到了成千上万奎尔多雷居民的安危。
“那么永恒之井呢？”杰斯问：“我说的是，海加尔山的永恒之井。”
“卡德加也考虑过了。”卡尔勒兹说：“但他认为要让那群连卡多雷的古老盟友都漠不关心的封闭种族，为了帮助另一个大陆的一群士兵而触碰他们万年来的圣地，恐怕难度比说服逐日者王族用太阳之井的难度低不到哪里去。”
“而且还要在一个月之内完成这一切。”杰斯揉了揉眉心。
这会儿他将卷轴的内容刚刚输送完，法力水平正处在一个低点。再加上这一下子分心，法阵甚至都跟着晃动了一下，虚空的沟通通道也有些不稳，逼得他不得不再次集中精神维持住这一仪式不中断。
毕竟要是断掉再重新启动，耗费的能量就不是这一点两点了。
这时恶魔领主说：“卡德加说他还有一个强大的备选法力源，且不用担心污染。”杰斯的眼球在眼皮里晃动了一下，试探着问：“卡拉赞？”
“是的，卡拉赞。”恶魔领主说：“但卡德加也说这是个非常冒险的选择，可能会引起更可怕的灾难。考虑到这里上一次的灾难已经波及了半个艾尔文地区，肯瑞托大概率不会答应他的计划，暴风城国王可能也会有所顾虑。”
“所以要这么干的话，他只能单独去。好处是他对卡拉赞还算熟悉，缺点就是失去了肯瑞托和暴风城的支援，最终失控的概率会很大，所以，卡德加自己也不确定要不要这么做。”
“他觉得要是艾格文本人在场的话，这一切问题就都不存在了。”
“艾格文女士？”杰斯感觉浑身一个激灵，他抬起头来问：“为什么不去找她？”
那边沉默了一阵，卡尔勒兹说：“这个人类法师只是在开无聊的玩笑罢了，他让我替他道歉，不该在这种关键的时候说俏皮话。”
“为什么这是玩笑？”杰斯说：“卡拉赞塔本来就是艾格文建造起来的……”
卡尔勒兹交代道：“卡德加说提瑞斯法守护议会一直到被麦迪文摧毁都没有找到艾格文在哪，而且有不少试图找到她的法师都被她清除了记忆甚至杀掉，‘找到艾格文就能解决问题’也已经快成了肯瑞托的一句玩笑话了。”
“那如果真的能找到艾格文呢？”杰斯问。
“你这是真的吗，主人？”卡尔勒兹说：“你知道麦迪文的母亲在哪里。”
“别自己问问题，老老实实地把话传达给卡德加，好好执行命令！”杰斯不高兴地说。
卡尔勒兹用晦涩的埃雷杜因语暗骂了两句，那边又沉默了一段时间，然后这个恶魔没好气地说：“他想要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
“我也想要确定。”杰斯说：“如果真的能找到艾格文，她会愿意帮忙吗？”
“卡德加说在黑暗之门开启之前，艾格文曾经尝试着警告诸位国王，麦迪文正在尝试一个非常危险的事。但当时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卡尔勒兹一字一句地传达道：“这个过程中她也尝试着阻止过自己的儿子，但最后以失败告终，之后再次躲藏了起来，所以她很可能对于这整件事有些愧疚。”
“尘泥沼泽北部，怒水河出海口以南，大草原的东边。”杰斯用恶魔语缓缓地道：“我们在那里碰见过艾格文本人。”
“什么？”莫洛菲尔惊讶地问：“你确定那个女法师就是艾格文，主人？”
“嘘。”杰斯闭着眼睛往那边侧了侧头，然后继续道：“这个位置足够精确了吧，另外，别问我为什么知道。”
“喂，卡德加大师？”
“他已经用传送魔法消失了，主人。”卡尔勒兹说。
“好吧。”杰斯叹了口气说：“没有其他的要事就先到这里了，卡尔勒兹领主。”
“是。”恶魔说。
法阵烧尽后，杰斯几乎是瘫坐在地上。
他的心脏咚咚地跳着，不是因为法力，而是意识到这个计划可能涉及的人，涉及的事……但愿卡德加这趟卡利姆多之行一切顺利吧，虽然就是他本人亲手持剑捅穿了麦迪文的胸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