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景谦得到想要的答复,高朗的身形转身就走,小妹吓得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无神。

纪、纪影帝怎么这么可怕?

镜头前,他总是温润尔雅的模样,宛如神明一样的存在,可人们却缺忘了一点,神明也有阴暗的一面……疯感。

彼时的纪景谦走到无人之处,素来沉静的眸子显露出沉重的暗影,像极了索命的鬼厉,森阴如潮。

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那话那头陆巡生像是在喝酒,酒杯碰撞的声音。

“景谦怎么了?我正在……”

“什么时候你手底下的人这么肮脏了?”男人劈头盖脸的一顿斥责,“若是不会挑人,我可以代劳。”

陆巡生:“……”

很久没见过景谦发火了,距离他上一次情绪不稳定,还是当众揭出他的伤疤,那是一段跌入绝望的回忆。

“出什么事了?”

陆巡生摸不着头绪,显然没料到他打电话就是为了责备自己。

纪景谦阐述了一遍事情,眉眼向下压着,怒火却依旧止不住上涌,冷峻的眼眸中,漆黑如墨的瞳仁泛着冷光。

最后不耐烦地说道,“管好你的人,别成日游手好闲。”

陆巡生还想说什么,电话当即摁断。

卡在嘴里关心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

半响后,他气笑了。

本打算让纪景谦少释露情绪,他的病情不适宜他沉重的心理,想来这种压抑已久的疾病,早晚有一点会爆发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在纪景谦身上,“温润”从来不是他的代名词,反正在陆巡生这里没见过。

依稀记得,高中或者大学时期,纪景谦过于优秀,遭到不少冷暴力,甚至联合起来对他实行打压,那时他也是冷眼看着所有人。

陆巡生知道,纪景谦从来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他有自己的世界,独属于他自己堕落暗沉的世界。

这个世界,他没让任何人进过,网上说他是神明,也说他是佛子,但无一人知道,他心里藏着恶魔,吞人骨血的魔鬼。

纪景谦做事风格很简单,只说自己想说的,只做自己想做的,不会迎合,也不会特意去扩张圈子而乞讨。

若是他遭遇再好点,兴许活得比任何人都要好。

陆巡生想到这儿,微凉的薄唇留下红酒的水泽,黑白分明的瞳孔闪着微光。

这么多年过去,自己差点忘了,纪景谦依旧是当年那个纪景谦,怪人一个。

……

杂志拍摄结束,小妹被开除的消息传遍所有工作人员的耳中,其中还有一名工作人员亲眼看到小妹死缠烂打不肯走,结果被保安毫不留情丢了出去。

祁咛听到这些,立马联想到这应该是纪景谦的杰作,但现在她还没找到他人影,就像水气蒸发了一样,没入空气,了无音讯。

李凯跟她道了歉,为自己的粗心大意承认错误,女孩儿没有过多计较,那双弧度圆润的眼睛呈现出浅浅的茶棕色,眉尾弯月。

“不全怪你。”

李凯闻言僵硬地扭头看向魏恒,见他杵在那里坐着,那修长的手就那么肆意搭在膝头上轻敲,有一下没一下。

“不不不,全怪我!都是我的错!”

他这副样子让祁咛觉得奇怪,刚巧不巧看到魏恒转动着指节上的银戒,也在关注他们二人,她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

大胆的猜测在脑海中形成。

魏恒在为自己打抱不平?

她敛回视线,不敢再看,却又不由得在心里腹诽着。

打发完李凯,祁咛发了信息给纪景谦留言,示意自己走了,但男人今天的状态很不对劲儿,让她隐隐泛起忧愁。

在原地呆了许久,她视线定格在男人上次给她发的英语单词——freedom。

自由、摆脱、无拘无束。

祁咛关掉手机,散落在脸颊的发丝有意地骚闹着脸颊,有点痒,连带着心也跟着痒了起来……

最终她和负责人敲定完魏恒的专栏,负责人还不忘了夸祁咛临时报道写的很好,可以用来充当这次杂志文案。

“咛咛姐,你太厉害了,这么短时间都被你写出来了!”许莓莓全程看着祁咛写报道,“话说那个小妹也真够坏的!她竟然删了你的稿子!”

祁咛唇角跟眼睛里都是纯粹的弯弯笑意,可瞳孔却是空空的失神。

“有人替我出气了。”

但她却找不到他。

许莓莓好奇地凑过来,“咛咛姐,纪影帝无缘无故的,怎么会帮你呀?你和纪影帝……”

祁咛眼睛四处瞟,装作很忙的样子,眨了眨过于漂亮的眼睛,“见过几次面,帮了我不少忙,算是……朋友吧。”

算吧?

在她心里是这样的。

许莓莓纳闷了,可如果是朋友的话,纪影帝的眼神又怎么解释,向来追惯偶像的她,一时也难以得出结果。

魏恒酒红色的头发暴露空气中愈发惹人眼球,他经过祁咛,目光在她身上停了几秒,眼神无波无澜,但莫名有种阴沉到极致的戾气。

二人得对话一览无余落在他耳朵里。

纪景谦是魏恒内心的抵触,凡是提到他,魏恒都不会给好脸色。

许莓莓粉纪景谦,但也从来不敢口头说,这几天总会因为纪景谦这三个字,让他心烦意乱。

“你把人家当朋友,人家可不一定当你的朋友。”魏恒泼了盆冷水,“白日做梦。”

祁咛盯着他,动了动嘴唇,嗓子像是被掐住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魏恒淡淡收回视线,和她擦身而过,离开了。

……

陆巡生做了最快的一班飞机赶到纪景谦所在的地方,他风尘仆仆拍了拍衣服上的香水味,混色的双瞳忽暗复明。

这丫的长能耐了,玩起不醉不归了?

他放下几个亿的项目来找他!

陈坎认识陆巡生,低声询问,“纪哥今天怎么了?”

陆巡生看了眼牌桌上的纪景谦,中间酒瓶已然高高堆起,他吹了声口哨:“纪景谦他呀,病情发作,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就爱这样折磨自己。”

音调含几分调笑。

细听下去,语气认真严肃。

“啊?”

陈坎不明白他的意思,疑惑地抓了把头发。

陆巡生嗤一声,“边儿去,说了你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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