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林志挂了电话后, 回头想要跟小余今说点什么,但没见到人影了。
他皱眉,有点不悦。
这孩子估计又闹别扭直接进学校了。
……也不知道听话懂事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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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伙人绑架的手法很熟练。
小余今和许炀被带上车后, 完全就没有挣扎的空间, 就被用扎带绑住了手脚,用胶布封住了嘴巴,用布蒙住了他们的眼睛,然后被他们丢在了后备箱那边挤着。
小余今从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 扎带捆着他的手又紧又疼, 似乎都嵌进肉里了。
疼痛和恐惧让他的眼泪在刹那间就决堤而出。
许炀也是害怕的。
但他忍着自己的慌乱,强行镇定着摸索着用肩膀把小余今勾到了自己怀里,用下巴尖轻轻摩挲着小余今的发了,六岁的孩子,他们是真的不放在眼里。
保安在许炀面前蹲下:“许炀。”
许炀看着他,努力地抱紧了怀里的小余今。
保安:“你可能没注意到,但我盯你很久了,你妈呢?”
许炀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第一时间也没有办法说话。
保安轻嗤了声:“拿瓶水来。”
这伙人明显是以他为首,立马就递了瓶水过来。
许炀是因为恐惧暂时失声,但他的大脑却在颤抖中格外清醒。
这些人在找他的亲生妈妈?
那就证明他对他们还有用。
在没得到线索前多半不会撕票,所以他要冷静。
他不能让他们知道他根本就不知道他所谓的亲生母亲是谁在哪,因为这样他就没有了价值。
他死没有关系。
他不能让小金鱼出事。
许炀轻颤着接过矿泉水瓶,先是自己喝了口,等了会儿,确认了身体没有什么异样后,低头轻轻喊了声小余今:“小金鱼。”
小余今的眼泪已经哭干了,只知道缩在许炀怀里发抖。
他听见许炀的声音,下意识地抬头,那双眼睛里的恐惧和绝望让许炀心脏一疼,好不容易恢复了点知觉的手脚又开始冰冷了起来。
“…喝点水。”许炀的声音都有些滞涩:“你哭太久了,会脱水。”
小余今现在几乎是他说什么就做什么,许炀把水递给他,他就下意识伸手去接。
喝了两口冰冷的矿泉水后,小余今也镇定了不少。
他本来就比一般的小孩子早熟,脑袋瓜又聪明。
这会儿也明白过来害怕是没有用的。
坏人不会因为你怕就放过你。
这些人也没有阻拦许炀和小余今的动作。
因为他们确实不把两个孩子放在眼里。
等到小余今不喝了,许炀才接过水瓶再喝了两口,然后拧好了盖子。
保安:“你不仅和老板长得像,其实性格也还是有点像的。”
他摸了摸下巴,要不是许炀和小余今是他绑来的,听他这语气,倒像是在这话家常:“只可惜是在这种地方长大,这种穷山穷水,养不起人。”
他叹了口气,重复了之前的问题:“你妈呢?”
“我妈…”许炀故意停顿了下,露出了点惊慌和紧张:“我妈就是开裁缝店的,自己赚点小钱,你们绑架我,也拿不了多少钱。”
保安讥讽一笑:“别装了。”
许炀心里一紧,就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怼在了他脸上:“谁说你裁缝店那个妈了?我问的是你这个妈妈,你的亲生母亲,许立雪。”
照片看着像是裁剪下来的。
照片里的女人挽着被裁剪掉的人的手臂,穿着一袭老式的白色婚纱看着镜头。
看背景,这应该是一张结婚照,但是女人却没有什么笑意,英气的眉眼间甚至有点冷淡。
而许炀不笑时,眉眼就和女人很像。
……许炀见过这个人。
她每年都会来家里一趟,他的“妈妈”没有告诉过他她是谁,记忆中第一次见面时,他五岁。
她带着很多玩具和零食上门,在家里吃了顿饭。
当时“妈妈”好像想对他说什么,但是她摸了摸他的脑袋,对他笑了一下:“喊阿姨就好。”
然后许炀就喊了她八年的阿姨。
保安:“现在仔细看看,你和她长得也挺像的。”
许炀从不觉得自己和她很像。
虽然他第一次见她时,就有一种莫名的亲近依赖感,但是许炀一直都和她保持着距离。
因为他觉得她和他的“妈妈”不一样。
她干净、漂亮,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令人怯畏的贵气。
她如果是云,那他就是泥。
许炀喊了她八年的阿姨,到今天才知道,那朵云是他的生母,才知道那朵云的名字。
原来他不是跟父亲姓许,而是跟他的母亲姓许。
他的生母,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就像电视剧里的那样,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不能和他相见?
“……我不知道。”
许炀有点艰涩的声音让保安更加确信他知道。
故而保安说:“真要算起来,你也算我的少爷,你要是在本家长大,我还得保护你。我这次来,也不是说要把你怎么样,我也不想对你动手,所以小少爷,配合点,可以吗?”
“我真的不知道。”
“…行,你可以不用说她在哪,反正我老板也不是很想见她。你只要告诉我东西呢?”
东西?
什么东西?
完全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的许炀在心里皱眉,面上却还要继续稳住:“什么东西?”
保安蹲着的姿势和行事风格看着像是个混混,但却意外的有耐心:“什么东西?”
他嗤笑:“你说呢?她十二年前带着我们荣家本家的印章和你跑到了这儿,不就是等着我老板派人找她跟她道歉,保证以后不在外面乱搞了吗?”
他说着,点了根烟,似乎是觉得好笑:“她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要不是律所那边只认那个章,她就算和你死在外面我老板也不会管。”
“小少爷,你要是果决点说出来,你和你朋友现在都可以走。你想回荣家我也可以带你回。”
“别装了,我查过了,许立雪每年都会去看你,而且她说过了,你知道东西在哪。”
“她是有点难找,稍微听到一点风声就跑没影了。但你不难找,她也是个没脑子的…真以为我们查不到你?”
这话就像是一道晴天霹雳,将一个十三岁孩子内心所有的柔软和对父母的一点憧憬都劈得荡然无存。
哪有什么难言之隐。
哪有什么苦衷。
他只不过是被推出来挡刀的棋子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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