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时恩嘴唇红肿起来,嘴里的东西呛咳出来一部分,另一部分在嘴里没地方吐。
苏执聿难得体贴,从桌上给他抽出来一张纸巾递了过去。
方时恩因为没有经验脸上有因为噎呛而流出来的生理性的泪水,一个人在那里咳嗽了很久,用很大的力气才按捺住没有在苏执聿面前发出干呕的声音。
方时恩窝在沙发里,用了很久才缓过劲来。
这个时候,收到方时恩的“谢意”的苏执聿,留下一句“你好好养伤”后,已经从金枫南湾离开了。
苏执聿并未留宿在这里。
他来金枫南湾目的很明确,这个时候的方时恩还不太方便做他想做的事,于是他便不太常来了。
方时恩因为腿脚不便,一个人待在这个空荡荡的大房子里,时间久了,难免会有些闷。
在短短的一个月里,苏执聿收到了方时恩发来的十六朵造型迥异的云朵照片,院子里蔫头耷脑的红杉树三张,和他偶然发现的树上的杂乱鸟窝图一张,皆出自金枫南湾的窗外。
方时恩又恢复了孜孜不倦骚扰苏执聿的模式。
苏执聿很不耐烦,但是最后还是吩咐了江卓给看起来已经憋疯了的方时恩购买一辆电动轮椅送过去。
让请来的护工没事可以推方时恩到别墅区附近的公园逛逛。
五月末,方时恩拆掉石膏可以下地了。
苏执聿夜晚下班后去金枫南湾接走他。
因为这段时间,方时恩不知道又从哪里刷到了一些美食推广,一直用链接轰炸苏执聿,请求苏执聿能够行行好,带自己去品尝。
而苏执聿这段时间以来,也似乎受够了方时恩那些隔靴抓痒的,不太熟练的伺候,今日方时恩的石膏终于拆除,苏执聿预备尽兴。
于是在这晚前,并不介意遂方时恩的心意,满足方时恩的渺小愿望,比如带他饱餐一顿。
方时恩从房子里出来的速度很快,好像是接到苏执聿要来接他的通知后,就已经早早做好了准备。
方时恩坐进车里的时候,看到里面的苏执聿,很快凑过去,眼睛亮晶晶地叫了一声:“执聿哥。”
苏执聿抬起来眼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看起来精神头不错,可能是因为终于解掉脚踝上的束缚的缘故。
苏执聿“嗯”了一声,然后问他:“你这几天一直说想要去吃的餐厅叫什么?”
方时恩这时候并不计较苏执聿原来从没有点开他发过去三遍的链接,很是积极地从口袋里掏出来手机,然后点开一个热门链接,图文显露出来后,递到苏执聿面前。
“就是这家,是不是看起来很棒。”
苏执聿扫过方时恩的手机屏幕,发现方时恩手机上有一道明显的裂痕。
苏执聿目光最后落到网红餐厅的推广图文上,看着那不知道叠了多少层滤镜,颜色艳丽地不正常的食物图片,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告诉方时恩:“把地址发给江卓。”
这家网红餐厅开业许久,餐客一直络绎不绝,方时恩和苏执聿等了十多分钟才有位子。
好在等待的时间不算太长,苏执聿没有不耐烦。
苏执聿又看到方时恩给每一道上来的食物拍特写,坐在座椅上,很是三心二意的样子。
看起来好像是不急着吃,不太饿。
但是等放下手机开始吃的时候,方时恩把每道菜都夹进自己碗里许多,并且吃了个干净。
这家餐厅苏执聿尝起来餐品中规中矩,有负盛名,其中文艺轻奢的装修风格,为餐厅的整体格调加了大分。
不过因为不算是太难吃,苏执聿也动了几筷子。
六月份的天气,在白天时已隐隐有些燥热,此时到了晚上,凉风习习,让人感觉清爽了不少。
方时恩吃饱喝足,又在把照片发在朋友圈收获了不少点赞后,很是心满意足。
他跟在苏执聿后面,前后脚从餐厅走出,前去停车场开车。
二人刚走到地下停车场,方时恩还在叽叽咕咕跟苏执聿说话,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执聿,是你吗?”
方时恩和苏执聿同时扭头,看到了距离他们两米远的距离外,打招呼的人。
没有想到这样巧,他们竟然在这里碰到王惠。
“怎么是你!?”这个时候方时恩看到王惠,已经完全是一副如临大敌架势,对着王惠,色厉内荏地吼叫起来:“我钱都已经收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喊完后,王惠的脸上也是出现了一瞬的诧异,似乎是被方时恩抢了台词。
这家网红餐厅位于商业街里,他们所处的地下停车场,是附近最大的一个停车场,王惠如果来附近消费,会把车停在这里也并不稀奇。
但是这并不代表苏执聿此刻的心情没有影响,几乎已经可以预料王惠会对他和方时恩之间的关系做怎么样肮脏又准确的猜想。
苏执聿在察觉到王惠的视线在方时恩出声,便落在他身上后,语气里有几分压抑不住的不耐烦,他对方时恩说:“闭嘴,先去车上。”
方时恩似乎有点儿不甘心,但是在苏执聿逐渐变得冰冷的目光下,他还是不情不愿地拉开车门,听苏执聿的话,先回了车里。
苏执聿这时候,才不紧不慢地叫了一声:“王叔。”
刚才在车里看到苏执聿和方时恩的身影时候,王惠认出来方时恩,那时候还单纯认为是方时恩收了钱却还贼心不死,誓要为他姐姐报仇,别的路子走不通,就要另辟蹊径,勾引他女儿的未婚夫。
现在再一看两人的相处,王惠目光从眉头微蹙站在那里的苏执聿身上收回。
老狐狸精修炼成形的王惠,心里微一琢磨,就回过味来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语气并不激烈,像是试探一样,看向苏执聿:“上次不是说,不认识吗?”
苏执聿其实已经忍不住在心底暗骂了一声晦气,可此时听到王惠这样问自己,他还是状似气定神闲地回道:“刚认识。”
王惠听自己这位准女婿这样敷衍自己,心里也有些动怒,便皮笑肉不笑地说:“执聿,咱们都是男人,王叔理解你这些事,但是你快结婚了,是不是应该在婚前把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处理干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