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正要回答,刘彻就抢先道:【二凤那只闷死在袖子里的是不是游隼?】

这人就这样,哪壶不开提哪壶。

李世民也不介意,随口道:【那是鹞鹰。不过也差不多,都是天空的猎手,速度很快。我没有算过,但是它们捕猎时比箭还快。】

鹿鸣试探性地轻轻摸了摸游隼背部的羽毛。七岁的隼,年纪已经很大了,说不定在它的种族里是个老爷爷了。

它性子很温和的样子,任由她抚摸,只是抖了抖羽毛,头偏了偏,警惕地打量四周。

眼睛圆溜溜的,比白虎那个吃货看上去机灵多了。

【云州都督,是想让你用游隼送信?】嬴政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个潜台词。

【他都说养了十二只隼了,想来很有心得。把自己养了好几年的隼送给小鹿,自然不是无的放矢。况且,还特意提到了当归。】刘彻好奇地研究那只隼,左看看,右看看,很想上手摸摸。

鹿鸣让他出去尽情蹂躏游隼,笑道:【老大你要去和隼玩吗?】

【有的是机会。】李世民爽朗道,【我年轻的时候酷爱打猎,奔驰在山林里搜寻猎物,不管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哪怕水里游的,我都很感兴趣。有时猎了梅花鹿和野猪——不是说你们,也不图吃,就是觉得好玩。】

【我猎过麒麟和蛟。】刘彻玩笑道,【虽然后来才知道是犀牛和鳄鱼。】

【那也很厉害了!】鹿鸣崇拜道,【你们都很厉害!】

鹿家军恋恋不舍地驻足在玉门关,等车队的影子完全看不见了,才转向云州府去,随时等候鹿鸣的传令。

没有人注意到,那队军医混入了鹿鸣的车队,像几滴水,汇入了小河。

剩下的行程里,鹿鸣一路都在手绘地形图,做所有能做的标记。一向轻松写意的皇帝们也都留心起四周环境和方位的变化,分辨和铭记那些看着大同小异的山坡和水流。

她向阮奕取经,事无巨细地询问关于草原的情况。

“云州久经战事,从来没有哪年安稳过。所以大都督的权力比知州要大,可以随时调动兵马在云州境内巡逻、防守和出击。云州的常备兵马是两万府兵,单立出来的兵户,父死子继,兄终弟及,这样能保证足够的兵源。但是去年那场大战……”

阮奕委婉道,“太上皇御驾亲征,调动了京城、洛阳、云州、幽州等所有府兵,并征兵十万,凑齐了二十万大军,后勤供应多达百万众,浩浩荡荡出征草原。结果一无所获,白白消耗粮草,无功而返。正要回返的时候被戎羌可汗率兵打了埋伏……几乎全军覆没。连太上皇自己也……”

事实证明,外行不要领导内行。

真的。没有这个金刚钻就不要去揽这个瓷器活。

还御驾亲征?呸!

老东西要不搞这一出,把整个北方的州兵力全都掏空,也不会导致后来戎羌南下那么容易,如入无人之境。

说不定人家云州都督自己带兵都能守城守两月,等附近的援军。

结果这声势浩荡的,全送了。

他居然还好意思活着?

鹿鸣想起来就气得慌。

又走了五天,终于到了戎羌的王帐。

远处的祁连山云遮雾罩,山顶还有一些经年不化的积雪,像是戴着一顶顶白帽子,煞是可爱。

草原的温度比江南低很多,茂盛的青草无边无际,一碧千里,玉带似的河流点缀其中,流向远方。

鹿鸣把这画面印在脑子里,与地图一一比对,互相映照。

“去通报大可汗,阿禄奇王子与和亲公主来了。”

鹿鸣从阮奕那里学了点胡语,临时抱佛脚,勉强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金色的王帐四周,全是全副武装的侍卫,看铠甲的制式,甚至像从天子亲卫身上扒下来的。

真丢人啊。

“大可汗说,让他们进来。”侍卫通报着。

阿禄奇面无表情地交出佩刀,不无忐忑地率先迈步,一进去就单膝下跪。

“见过父亲,我回来了。”

大可汗酋诺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一点久别重逢的喜悦之色,反而多看了后面的鹿鸣几眼。

“你就是败给了这个丫头?她看起来跟朵花似的,又娇又弱,你居然能输给她?”

鹿鸣露出无辜的笑容,柔柔地施了个万福礼,夹着嗓子道:“见过大可汗。”

阿禄奇脸涨成了猪肝色,本能地想分辨两句:“她……她用了炸药……”

“行了,输就输了,婆婆妈妈的,好像输不起似的。大祭司都和我说了,他建议你修浮桥,本来是好心助你过河,结果你自己轻敌,没有探查清楚对岸的情况,以为人家是个小姑娘,就不必在意,结果被包围了,差点死在那里。你也不是第一年打仗了,怎么能打成这个样子?十万军队交在你手里,结果少了一半,输得一败涂地。简直跟姬琮一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大可汗看来很是生气,滔滔不绝地训斥半天,越说越气。

鹿鸣艰难地判断他的意思,顺便和边上老神在在的大祭司对了个眼神。

【这货真是到哪都能骗吃骗喝,也是一种本事。】刘彻感叹。

【他本来就是在草原上混的吧?】李世民道,【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嬴政颔首:【于我们而言,是一件好事。】

有熟人,好办事。

几次三番接触下来,鹿鸣对大祭司也有些了解了。

这人就喜欢荣华富贵,至于带来荣华富贵的人是谁,他并不在乎。

——从头到脚都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大祭司悠然地低头,啃着盘子里的手抓羊肉,对眼前的一切视若无睹,充耳不闻。

王后编着很多根长长的辫子,容貌鲜明,带着靓丽的异域风情,笑着给大可汗喂葡萄。

他的儿子阿泰勒就坐在离可汗最近的地方,年轻又活泼,像个健壮的小牛犊子。

“年轻人经验不足,一时轻敌总是有的,多多历练就好了。可汗不要生气了,来,吃个葡萄。”

大可汗冷着脸,但很给王后面子,吃了两个葡萄,又喝了一杯王后奉上的马奶酒。

“我给了你这么好的机会,你都把握不住。接下来也别在这边呆了,去乌桓那边锻炼几年吧。”

“父亲!乌桓还在祁连山的北边!我从来没有去过那么远……”阿禄奇愕然。

“还用你说,我不知道乌桓在祁连山的北边吗?你都这么大了,也该离开我去开枝散叶了。等你的部族从南边回来,我就让他们迁徙过去跟你一起生活,集成一个部落。每年上供的牛羊可以比其他部落少一些,这样也不会给你很大压力。”大可汗自以为他对大儿子已经够好了,但是阿禄奇越听越炸。

“父亲明明能早点答应鹿鸣,把我的部族放回来,为什么要隔开我们,先把我一个人丢出去?是怕我不服气会闹出事来吗?”阿禄奇的火气噌噌直冒,跳起来大叫。

“你瞎说什么?这丫头想让我放掉姬泽,那是不可能的!我不能答应她,所以才没有达成一致!”大可汗恼了。

“为什么不能放掉姬泽?江南那边早就立了小皇帝和新朝廷了,这个姬泽留在这里有什么用?根本没人在乎他!拿一个没用的姬泽,换我一万多部族,父亲你为什么不同意?”阿禄奇大声争辩,吵得脸红脖子粗。

鹿鸣不声不响,看得津津有味。

“都跟你说了姬泽不能放!留着他我有大用!你这是什么态度?”

大可汗也怒了:“你打了这么大一个败仗,我放你出去历练,自己建部落,已经对你够仁慈的了!你还想怎么样?”

“什么放我出去历练,分明就是流放!凭什么阿泰勒能好吃好喝地待在王帐,配最好的匕首,用最好的皮毛,连西域传来的香料,都是让他先挑,剩下的才轮到我!父亲,你太偏心了!你分明就是想把可汗之位传给他,所以赶我走!”

“你这臭小子,你在混说什么?”大可汗怒气冲冲地拍桌。

“可汗莫要动怒,小孩子话赶话罢了。”王后连忙圆场,“阿禄奇,大可汗是真心为你考虑的,乌桓虽远,却也有好处,那边人少,没法和你争,你很容易在那边立住脚跟,发展壮大。到时候,就算你想要小可汗的称呼,你父亲也会答应的。”

“我去乌桓自立,离这边足足有九百里!九百里呀,父亲!你把这个女人和他的儿子留在这里,却把我赶出去,还赶得那么远,这对我来说不公平!我才是你的大儿子!大可汗之位本该由我来继承的!”阿禄奇热泪盈眶地大吼。

“你自己不争气怪得了谁!”大可汗满眼怒色,“在外人面前大喊大叫的,像什么话!这么毛躁,难怪会输成这样!还不快滚出去!”

阿禄奇气得浑身发抖,鹿鸣幽幽低声道:“去吧,大王子。王后和二王子都在这里,你争不过的。你只有一个人,甚至没有一个盟友。”

他僵硬地攥着拳,像一只被撕烂了皮毛的失败的狼王争夺者,颓然而不甘地咬紧牙关,目眦欲裂。

鹿鸣微微一笑,暗示性地看着他。

傻小子,团战不带队友怎么赢?

夺嫡这么要紧的事,你找我呀。

通天代,战绩可查。

包赢的。

阿禄奇愤怒至极,甩手就走,咬牙切齿地离开了王帐。

“一点礼貌都没有!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偏心的老子抱怨着,得到了王后笑容可掬的安慰。

“年轻人气盛,过两天他自己就想明白了,迟早会感谢大可汗的良苦用心。”王后轻飘飘地看了一眼鹿鸣,“可汗还没有请公主坐下呢。”

“你坐吧,你也是草原的客人。”酋诺道。

鹿鸣坐在大祭司旁边,好奇地问道:“可汗和大王子刚刚是吵架了吗?”

大祭司把她的话翻译给酋诺听,可汗的脸色一阴,不想多提,只是道:“那是我们草原内部的事,和你没什么关系。”

“不好意思。我初来乍到,不太懂草原的规矩。”鹿鸣马上道歉。

她的态度实在是好,酋诺也没有追究,反而跟她介绍了帐内的几个人,然后生硬地说:“你不会说羌语,这很麻烦。草原可不是你们大周,不会一切围着你转。”

“我明白。”她笑吟吟地回答,“我会努力学的。”

“你性子很好,和姬泽不一样。”酋诺奇道。

“我这人比较乐观,除死无大事。草原上也有十几个民族吧,一年四季都在这里生活,他们能活,我也能活。羊肉我也爱吃,马奶我也能喝,况且我还是公主,又不用亲自去放牧受冻,已经过得比九成的牧民都要好了。还有什么不知足呢?”鹿鸣条理分明地解释道。

她装作不会胡语,大祭司便全程当翻译。

“好!”大可汗赞了一句,“就冲你这几句话,就比姬泽强多了。”

“我个人问题好解决。不过太上皇战败后所率的官兵有很多都成了草原的俘虏,再加上从京城押过来的百姓,怕是有几十万众。我想问问,大可汗要怎样的条件,才肯放人?”她认真地问。

“放人?”大可汗哈哈大笑,“那不可能!我们草原需要奴隶来干活,需要很多很多的青壮年养马牧羊,这样才有更多的牛羊。在草原上,大周的男人就是牲口,负责干活;大周的女人就是物品,负责生孩子。各个部族都抢着瓜分那些俘虏,怎么可能还放回去?那不可能的。”

他非常直白地拒绝了鹿鸣的异想天开,后者也不动怒,只是以商量的口吻,接着问:“那大王子的部族,草原不要了吗?”

大可汗的笑容一僵。

“虽然只有一万五千多儿郎,倒也是壮年劳动力,一直丢在中原挖河,也怪可惜的吧?我是不介意的啦,不知道大王子介不介意?”鹿鸣整好以暇地微笑。

“那就等阿禄奇先到乌桓再说吧。”大可汗皱眉道。

显然,他担心大儿子犟脾气,得了部族支持就会生事。

宠幼废长的心意太明显了。

鹿鸣也不拆穿,乐得看戏。

夜幕降临之后,她居住的帐篷迎来了熟悉的客人。

“公主殿下。”

大祭司披着藏青的袍子,手里拿着一根拂尘,客客气气地与她见礼。

“你混得倒挺好,在大可汗那里也是座上宾。”

“混口饭吃罢了。”大祭司随性地跪坐在地毯上,“公主居然真的和亲来了?”

“不然呢?朝廷下的命令,我还能逃婚不成?”鹿鸣斜睨了他一眼。

“也不是不行。如果是我的话,可能就离开绀州避避风头,让朝廷换个人和亲了。”大祭司笑道,“公主到草原来,有点可惜了。”

“不可惜。在绀州能做的事,在草原也一样能做。”她从容自若道。

“但是,草原都是胡人,公主的随行不过八百,怕是不够吧?”大祭司压低声音。

“云州离这里不远。况且,阿禄奇王子,说不定也能用一用。”她与大祭司交了半个底,以防他碍事。

“这……这是王帐所在,都是大可汗的人,阿禄奇王子能成事?”大祭司犹疑起来。

“你没有算过吗?”鹿鸣给游隼喂了块肉,顽皮地问。

“自从遇到公主,我这占卜之术,就算是废了,经常算不出来结果。”大祭司不确定地抚着拂尘的毛,多看了两眼她的新宠物,不自觉地想起了尧州那次见到的神奇的白虎,试探地问,“公主想帮他?”

“我是在帮我自己。”鹿鸣擦擦手,从廖萱手里接过搅拌均匀的酥酪,笑了笑,“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这样的景色确实壮丽,但是我不想在这里看一辈子。羊肉吃多了也是会腻的。”

游隼叼着肉蹦跶到边上,自己撕扯着吃起来。

大祭司马上道:“公主打算回去?”

“当然。——但不是现在。我要是想跑,谁拦得住我?”鹿鸣神色淡淡,不需要什么卡牌,也给人一种镇定自若的沉稳气度。

【长大了呀。】李世民感慨。

【再打完这场仗,就真的成熟了。】刘彻瞅了一眼龙脉,【这下子实在没有理由不认主了。】

“公主需要在下做什么?”大祭司很上道。

“你愿意帮忙?”

“从龙之功,谁不愿意?”大祭司神秘一笑。

“哦?”鹿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是说算不出来吗?”

“算命,本来就是靠猜和蒙。我与公主打过两次交道,每次公主殿下都能出奇制胜,奇思妙想源源不断,行动果决,却又有怜下慈悲之心。我愿意相信公主会成功,那在下也能分点功劳。何乐而不为呢?”大祭司笑道。

“但你已经是草原的大祭司了,也不缺什么富贵吧?”

“钱家已经是绀州首富了,钱老爷还忙着赚钱呢。他难道花得完?”

“也是。”鹿鸣便笑了,“劳烦大祭司吹吹风,激化一下两位王子的矛盾。让王后对大可汗说,催阿禄奇赶紧走,迟则生变。”

“好,这个容易。——不过,如果能有点稀奇又珍贵的东西送给王后……那就事半功倍了。”大祭司笑眯眯。

鹿鸣让廖安端来一口很重的箱子,雕花檀香木,一打开,幽幽香气扑鼻而来。

里面一个个梳妆盒大小的百宝匣,压着云锦花绸苏绣的布料,珠光宝气,灿然生辉。

她随手打开一个匣子,笑道:“东海的大珍珠,成色不错吧?”

何止是不错,圆润饱满的大珍珠颜色太润太漂亮了,一看就知道是多么难得的宝物。

“这东西好,王后肯定会喜欢的。”大祭司眼睛一亮,大约是被珍珠的柔光给照亮的。

鹿鸣又随手打开几个,明亮的夜明珠,多宝的璎珞,点翠的发冠,足金的镯子,江南最好的姻脂水粉……只要不是个傻子,就不可能不喜欢这些东西。

大祭司眼睛都看直了,不舍道:“这些都送吗?”

“都送。我又不缺这些东西。”鹿鸣毫无留恋,“对了,我带了一把绝顶的好弓来,送给你,你去带给大可汗,跟他说……”

大可汗的王帐里,酋诺兴致勃勃道:“那个小公主说要送我弓?”

大祭司微笑:“是的。她娇生惯养的,怕在草原过得不好,所以到处送礼。王后和两位王子那里,也都有丰厚的礼物。”

“不错,倒是有礼貌。我喜欢。——拿来看看。”

大可汗接过礼物,拿在手里颠了颠,端详着上面精致的雕刻花纹,捻着弓弦试了试韧劲,来回摆弄。

“很好,很好的一张弓啊,就是轻了一点,不够趁手。”

“她毕竟是个女子,力气不够大,所以考虑不周了。”大祭司打圆场。

“可惜,就轻了一点,我用起来有点别扭。”

“那就送给二王子好了。”大祭司随口道。

“那阿禄奇又得闹了。他总是这样,我不过多赏赐点东西给阿泰勒,他就要生气,真是一点也不懂事。”大可汗叹气。

“我倒有一个主意。”大祭司笑笑,“马上就是赛马会了,到时候让阿泰勒王子好好表现,夺得头魁,那赏赐什么都很合理了。”

“我本来就想让他在赛马会上好好表现的。他也十八岁了,也该出出风头,立立威名了。不然其他部落怎么会服他呢?”大可汗连连点头,看来说到他心坎上了。

大祭司不动声色地道:“那可得选最好的马给阿泰勒王子……”

“这不用你说。我亲自给他选的马。”大可汗的骄傲和期待溢于言表,“就等着看那小子表现了。”

这边王帐里的密语,转头就在夜里传递给了阿禄奇。

大王子怒不可遏,狠狠地捏碎了瓷杯:“他怎么能这样对我?!我知道他偏心,但也不能偏心到这种地步!他什么好东西都给阿泰勒,那我呢?我算什么?”

“算你多余。”鹿鸣老神在在地坐着,努了努嘴,“你动静小点,别惹人注意,到时候告你一个怨怼不臣。”

“我抱怨几句都不行?”阿禄奇更恼火了。

“擦擦血,我带瓷器过来不是给你弄碎的。”鹿鸣丢过去一块手帕,“抱怨有什么用?你就能不去乌桓了?”

“……”阿禄奇牙都块咬碎了,不得不道,“我不想去。你有什么法子吗?”

“我还不想和亲呢。你看我有法子吗?”鹿鸣翻了个白眼,随口一说,“除非你自己当可汗,不然哪有什么法子?”

阿禄奇的眼睛一暗,像蓄势待发的幽绿的狼瞳,带着隐藏的恨意和愤怒,哑声道:“我本来就应该是可汗。如果没有阿泰勒……”

“你想干什么?除掉阿泰勒?”鹿鸣故作惊讶,“那可不行,马上赛马会了,所有部落都会来参加,到时候出了事,大可汗肯定会怀疑你的,还有王后,她会为她儿子报仇的……”

“那就都处理掉。”阿禄奇下定决心,“成王败寇,在此一举。”

【兄弟阋墙,杀弟杀母再弑父,这种戏码多来点,我爱看。】刘彻笑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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