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宝玉目眩神迷,痴痴地盯着美人不放。

美人羞怯地退避,忙拉着侍女走了。

“琥珀,我们走。”

她音色清清冷冷,宛如雪花落在树枝上,扑簌簌的,透出一点洁净的甜。

钱宝玉的心扑腾扑腾乱跳,忍不住就想追上去。

“宝玉!”他母亲在人群中唤他,“大庭广众的,像什么话?”

“娘~”钱宝玉恋恋不舍地看着美人离去,十分不甘,伸长脖子一直张望,“可我喜欢她嘛……”

“连人家出身都不知道,还谈什么喜欢?”钱母恨铁不成钢,“好歹让人去查一下这姑娘的家世。”

“她就带着一个侍女,想来出身很一般,也就是个小门小户的女儿吧。”钱宝玉马上让下人偷偷跟上去,敷衍了母亲几句,准备开溜。

“唉,你可别再胡来啊,一定要先摆平人家父母,签了契约再说……”

“儿子知道啦,母亲放心!”

“哎呀你呀,成天胡闹,让为娘怎么放心?今天本来是来给你求正经姻缘的,你却又……”

钱母絮絮叨叨的还想说什么,却发现儿子已经溜之大吉了。

钱宝玉这一耽搁,追到那美人踪迹的时候,就到了淇水边上。

美人在杏花树下端庄跪坐,面前横着一张七弦琴,素手轻抬,琴声淙淙宛如流水,波光粼粼,余音袅袅。

钱宝玉为之屏息,完全忽略了不远处就是清田的官吏,正在计算清点他家的田亩。

淇水岸边,是一大片的良田,麦苗青青,翠**滴。佃农们正在疏田和除草,几个孩子趴在垄头拔野菜。

这附近到处都是钱家的地,也到处都是钱家的人,钱宝玉自然如鱼得水,春风得意,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他附庸风雅地张开了一把折扇,二月的天气也要拿来扇上一扇,不然怎么显摆上面书法大家的字。

虽然他也看不出这字好在哪,但大家都夸好,那自然是好的。

钱宝玉整理了一下衣衫,自以为光彩照人,便喜上眉梢地走了过去。

“淇水汤汤,渐车帷裳。”他吟了一句诗,矜持地与美人拉近距离,“不想在淇水边上,又遇到美人,真是缘分天定啊。”

【但凡他多念一句,这风景就煞光了。】李世民吐槽。

【没读过书是这样的。他还以为是在夸人呢。】刘彻看乐子看的欢。

【好蠢的一张脸。看到他的脸,我手都痒痒。】李世民面无表情。

【他过来了,咋办?】鹿鸣问。

【产生点口角,吸引别人注意,再把事情闹大。】刘彻踊跃发言,【浑水才好摸鱼。】

【明白。】

琴声戛然而止,鹿鸣忙起身,惊慌失措道:“你……登徒子!”

“小可只是与姑娘打个招呼,怎么就能算登徒子呢?”钱宝玉步步紧逼,“敢问姑娘芳名?家住何处啊?”

“你想做什么?”鹿鸣步步后退,直至退到淇水河岸,便退无可退了。

【你们会游水吗?】她问。

【会。】

【我会!你放心。】

【……会一点,我后来学了。】李世民慢了一点。

“姑娘美若天仙,正值芳龄,去月老庙想必也是为了求一桩好姻缘吧?那不如考虑一下我。小可钱宝玉,乃九江城首富钱家的嫡子,在家里备受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手里的钱八辈子也花不完。姑娘要是嫁给我,那自然是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好吵。】嬴政皱眉,指节敲了敲桌子。

【我好想把他一屁股踹这河里,给他洗洗脑子。】李世民手痒,脚也痒。

【脑子进水了不是更蠢了?】刘彻毒舌,【本来就是个朽木,烂了就更恶心了。】

“多谢钱公子厚爱,然小女子已有心上人了……”鹿鸣摘下帷帽,用眼神示意琥珀去叫人。

琥珀不过豆蔻年华,没见过这种场面,顿时慌了神,跑向高处呼救。

“救命!有登徒子!快来人呐!”

钱家大少爷是什么作风,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立刻就有佃农放下锄头,犹犹豫豫地围拢过去。

“怎么了?大少爷又欺负人了?”

“我看河边有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在弹琴,大少爷急吼吼地凑过去了,想来是这样。”

“唉,作孽哦,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别提了,去年田老三的姑娘,长得真水灵,前脚刚入府,后脚就人就没了,她爹她娘哭天抹泪的,有什么用?”

“他们收钱的时候,可是笑开了花。”

“那有什么法子?大少爷说要纳妾,田老三还能拒绝不成?怕不是找打?到时候白挨一顿打,女儿没了,钱也没了,人财两空,不是更惨吗?”

“所以说造孽啊……”

他们是钱家佃农,当牛做马的,自身难保,不敢反抗,也无法坐视,像胆小的羔羊,成群但怯懦地旁观。

琥珀见他们不敢见义勇为,跺了跺脚,向熟悉的影子们大喊:“铁石大哥!兰公子!于姚大叔!”

不用她更大声,兰殊早在她出现在视野里的时候,就带人过去了。

钱宝玉还忙着调戏美人,没有留意后方的动向。

“有心上人也无妨,想必还没有成亲吧?我看美人梳的还是姑娘的发髻呢……”他笑得起劲,脸上的肥肉堆叠拉扯,像个白面馒头。

他伸手就要来摸鹿鸣的脸,空间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动静。

【你先别动!我们在钓鱼!钓鱼!】刘彻努力按住李世民。

【我要弄死他!】李世民森然道。

【刺客!刺客还没动手!你先别急!】刘彻大声,【冷静!不然功亏一篑了!】

嬴政按在剑上的手指动了动,抿着唇一言不发。

鹿鸣慌忙往后退,半只脚都快悬空了。

“小娘子别退了,后面就是淇水,你还能跑哪儿去呢?小可也不是那等土匪,必然三媒六聘,风风光光娶你过门……”

“你……你莫要乱来……我可姓鹿……”鹿鸣不会游泳,余光瞥到淇水清澈见底,不由脸色一白,倒是很符合当下的场景。

“你姓鹿?哪个鹿?”钱宝玉本来满脸都是得意的笑,忽然僵住了。

“九江城,还有哪个鹿?”鹿鸣神情微妙。

钱宝玉的冷汗刷地就下来了,晕头昏脑的神智仿佛突然就清醒了,只是骑虎难下,一时尴尬又窘迫。

他似乎应该道歉,但想不起来该怎么道歉,油嘴滑舌瞬间变成笨嘴拙舌。

“啊?你是鹿家的女儿……”首富的大少爷喉咙一涩,干巴巴地重复着。

“知州大人,你没事吧?”兰殊一行人逐渐接近,连声唤道。

钱宝玉吓得手一松,扇子掉到了脚上,表情万分僵硬,像活吞了一只癞蛤蟆,张着嘴,脸上的肥肉开始哆嗦了。

【有杀气!】李世民下意识就要帮忙。

【你别动!】刘彻忙把他拖住。

佃农与仆人聚集的方向,飞来一道幽蓝的残影,速度极快,角度刁钻,准确地向鹿鸣心□□来。

鹿鸣本可以躲过的,这千钧一发之计,她把人物栏的嬴政技能卡锁定了一秒,然后再解开。

【百分百miss所有刺杀。】

锁定。

解锁。

卡牌上的金光暗下去,又亮起来。

鹿鸣的胸口骤然一痛,整个人在袭击中站立不稳,向淇水倒去。

“扑通”一声,中了暗算的美人知州坠入水中。

钱宝玉惊恐万状,吓傻了一般呆在原地。

“不关我的事,不是我干的!”他大喊。

兰殊匆忙把外袍一脱,简洁道:“我会游水!”

他投身入水,迅捷地靠近鹿鸣,她却止不住下沉,没入水中。

【所以你现在还拦着我干什么?】李世民不明白。

【卡牌亮着呢,兰殊也来救了。你还急什么?】刘彻安抚道,【你看人家始皇一点都不急。】

【她又不会死在这里,我急什么?】嬴政看起来很淡定。

【可能我来得最早吧……总是忍不住……】李世民犯愁。

【你感情丰富,又亲手养过女儿,有些移情,也很正常。】刘彻笑道,【就算养只猫,养久了也是有感情的。】

【那我……咦?他们怎么亲一起去了?】李世民震惊。

【人工呼吸啦。这你都不知道?】刘彻把书翻一翻,指着那一页,看向外面,【兰殊好像学过,做得还挺标准的。】

【也许鹿鸣教过他。】嬴政淡声。

【青梅竹马就是好啊……】不知是谁感叹道。

兰殊揽着鹿鸣的肩膀和脖颈,把人带出水。

会水的亲卫们也都扑腾腾下来了,紧张地帮他护鹿鸣上岸。

“让出点空间来通风,她有点溺水。”兰殊浑身湿透了,但毫不在意,简明扼要地交代一句,就把她放平,开始检查鹿鸣的意识和呼吸。

他试了试对方的脉搏和心跳,忧虑地唤了几声:“鹿鸣……呦呦……能听到吗?”

鹿鸣胸口的位置插着一只飞镖,血迹斑斑点点,吓到了周围所有人。

兰殊抬起鹿鸣的头,深吸一口气,俯下身进行人工呼吸。

本该同时进行胸部按压,但是暗器插在那里,他不敢妄动,只能先用人工呼吸给鹿鸣渡气,帮助她恢复自主呼吸。

“怎么样了?”铁石焦灼地问。

“暗器有毒,不然她不会昏迷这么快,也不会不挣扎。”兰殊两轮人工呼吸结束后,冷静地给鹿鸣把脉,果断道,“把钱家围了,逼他们交出凶手。”

【幕后黑手要高兴死了。】刘彻懒洋洋道,【一石二鸟。】

【且让他先蹦跶着。】李世民冷笑。

【科举在即,想必要出乱子了。】嬴政推测道。

钱家上下如遭雷劈。

他们家是有钱,是势大,是想多赚点,是舍不得到手的钱再流出去,但那也不意味着他们敢当众刺杀知州,落得个被鹿家军团团围住的下场吧?

“怎、怎么办?老爷,要让部曲拼死抵抗吗?”管家战战兢兢地问。

“蠢货!你跟谁说拼死反抗呢?你以为鹿家军是一群乌合之众吗?”钱万思气得半死,给了管家一巴掌,把他打得倒仰。

“你们看不到盾牌和弓弩手吗?那是我们能抗衡的吗?”

钱家有所谓三千部曲,但这些散兵游勇往那一杵,和鹿家军的气势根本没得比,完全是以卵击石,估计一个回合的冲杀都坚持不住。

钱万思能挣到首富的地位,可不是个莽莽撞撞的傻子。

钱很重要,但命更重要!

刺杀知州多大的罪名,一旦坐实了,他钱家焉有命在?

那再多钱也会被官府抄家,还花个屁!

“缴械不杀!”于姚冷漠地勒马而立,玄底红字的旌旗在他身后招展。

一列列着甲的骑兵宛如复制一般,静默而肃杀地看向钱家的部曲,随时准备冲锋。

“都把武器放下!你们是找死吗?”钱万思着急忙慌地出来圆场,“于统领息怒,我们钱家是冤枉的,绝没有刺杀知州的胆子,还望鹿知州明察秋毫,将真凶绳之以法,还我钱家清白。”

“清白?”于姚横眉冷笑,“你们钱家清白吗?我们将军带人清田,你儿子出言不逊,言行无状,还养刺客妄图犯上,这可都是亲卫们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刺客真不是我们钱家畜养的——”钱万思觉得冤死了,“清田就清田,平物价就平物价,缺多少赋税我们全补上就是……反正都是钱的问题嘛,我们家又不差钱,怎么敢因为这种钱财的问题就去刺杀知州呢?就算要杀,也不可能大庭广众之下,让自家的部曲去杀啊!那不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吗?”

于姚皱眉思量一阵:“但你儿子前日还放狗咬清田的吏员……”

“那个混账!”钱万思心急火燎,挤出笑来,“我定会处理掉那些咬人的畜生……”

“畜生懂什么?还不是人教唆的?”于姚连马都没下,右手一挥,让人去缴了所有部曲的武器,堆在一起。

“犬子无状,不知眉眼高低,不慎冲撞了知州大人,小人定会严惩不贷,以家法伺候!”钱万思陪笑道。

“家法?”于姚面无余色,冷若冰霜,“家法难不成大过国法?”

“不敢不敢……自然还是国法大,国法大……但犬子他只是愚蠢无礼,并没有犯什么大罪啊!”钱万思急着辩解。

“我们将军现在还昏迷不醒,你说你儿子没什么大罪?当时离将军最近的就是他,发生了什么事也只有他最清楚,谁知道是不是他出的昏招,找的刺客?”于姚无动于衷,“钱老爷放心,我们鹿家军是最**理的,等将军醒了,揪出了刺客,要是和你家无关,自然就放了你儿子。——前提是你儿子真的清白。”

鹿家军把钱家围得严严实实,一只老鼠都没放出去。

围观的佃农分别被问了话,他们大多都没注意自己人里何时多出一个外人来,只顾着看大少爷的热闹了。

反倒是小孩子们,给了点线索。

“那是个不认识的人……”“好奇怪的大人。”

“男的女的?”李炎蹲下来,和孩子们平视,聆听他们的答案。

“男的。”“是男的。”孩子们异口同声。

“长什么样子?”他接着问。

“瘦瘦的,衣服灰灰的,有胡子,像只灰老鼠!”“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偷偷摸摸的,不像个好人。”“记不清了,很普通的样子……”

李炎问了一圈,记录下来,没发现什么疑点,就让他们走了。

他很快归队,向于姚汇报了一下。

“我知道了。把嫌犯钱宝玉及其侍从先带回去审问一下,等兰公子那边的消息。”

而兰殊那边,铁石正十分懊恼,自责没有追上那个刺客。

“可惜俺跑得不够快,要是飞毛腿在的话,说不定就能追上了。”

“这不是你的错。刺客应该是对方养的死士,专门选拔培养的,自然有一技之长。我们在明,他们在暗,以有心算无心,输一回也属实正常。”

“将军怎么样了?”铁石心急道。

“我带她到马车里清创祛毒,你们安心等着。”兰殊把鹿鸣抱起来,走向马车。

“你可以吗?”铁石脱口而出,又忙补救,“俺不是怀疑你的本事,只是……”

“我知道,你只是关心则乱。不过中毒是要及时清创的,再好的大夫也没有翅膀,没法现在就飞过来。你只能选择相信我。”兰殊平静道,“而我,会竭尽全力,不辜负你的信任。”

“那、那俺相信你……”

带着铁石眼巴巴的信任,兰殊抱着鹿鸣入了马车里。

他打开装满药品和手术器械的木箱子,拿起薄薄的手套戴上,解开鹿鸣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拔出飞镖,绑扎伤口,挤出毒血,用酒精清洗消毒,剜去伤口带毒的血肉,动作很慢,很仔细,也很精准。

李世民很在意鹿鸣的状况,又有点不好意思去看,暂且关了对外视野,来回踱步。

【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得相信始皇的技能卡。】刘彻安慰他。

【我以前以身犯险那么多次,一点都不紧张。怎么看她中毒,就这么慌呢?】李世民百思不得其解。

【养孩子大概就是这样吧。】刘彻耸耸肩。

【伤口不深,只要不是见血封喉的毒,发作没那么快。】嬴政镇定自若。

【我也知道。】李世民烦恼,【这丫头也挺倒霉的,上次的伤都还没好呢,这次又伤在差不多的地方,还离心脏有点近……】

兰殊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只严谨地动着手术,按部就班,清洗伤口,消毒上药包扎,再喂一颗解毒丸,安静地观察她的反应,探测她的脉搏。

鹿鸣虚弱地躺在他身边,两个人都湿得像落汤鸡,无比狼狈。

兰殊的衣角都还在滴水,却给鹿鸣先换了身干燥的衣裳,将她的肩膀重新敷药包扎。

等医者该做的事情做完之后,他才舒了口气,手指搭在鹿鸣的手腕上,像是在诊脉,但是诊的太久,又仿佛在出神。

他明知道不该后悔的,因为后悔也没用,但此刻心底多少还是翻涌着懊悔的情绪波澜。

引蛇出洞的主意是他出的,他预想到鹿鸣会受伤的,但当她真的沉入水中,无声无息地倒在怀里,失去了往日狡黠灵动的光彩,兰殊还是会觉得担忧难过,心里沉甸甸的,像压着一块大石头,连笑也艰难。

“手术结束了,我们回去吧,城里药材更齐全。”兰殊和铁石他们交代一声,叫琥珀上了车。

“兰公子,你的衣裳……”琥珀抱着琴小声道。

“无妨,我擦一下水就好。”他尽量温和地安抚鹿鸣的侍女,一手用毛巾擦着脸,一手却还放在鹿鸣的脉上。

“姑娘伤得重吗?”琥珀不安地问。

“应该没有性命之尤,只是不知道何时会醒。”兰殊垂下眼眸,凝望着鹿鸣失色的脸。

他忽而想起鹿鸣提过的“紫微星”“们”,但如今他并没有办法联系他们,也接收不到任何有用的讯息,只能先等,耐心地等。

这个局面,其实是他和鹿鸣一手造成的,以鹿鸣的重伤来隐于暗处,让那些觊觎绀州的牛鬼蛇神暴露出来,在接下来的科举考试里露出首尾,好一网打尽。

但……兰殊的情绪难得地战胜了理性,暗暗忖道:这样的事最好还是不要发生了,真的对心脏很不好。

不管是鹿鸣的心脏,还是他的心脏。

鹿知州遇刺中毒昏迷的事,以奇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九江城。

钱家被鹿家军围了,钱宝玉被收押审问,所有部曲都被缴了械,本来推行得很慢的清田项目,一夜之间就丧失了全部阻碍,不仅仅是钱家,无论哪个家族,什么背景,都老老实实地安分守己,任由官府清田查税、人口普查,补交大笔税款。

而飞升的粮价,在官府开仓放粮后,也终于恢复到了原本的价格。

钱家安静得像鹌鹑一样,甚至开了好几个粥铺,帮官府收容难民,还给州署开的抚孤院养老院捐了一大笔钱,说是为了给犯错的儿子交罚金,将功补过。

三婶婶赶了回来,和兰殊商讨之后,开了新的方子,亲自熬了药,给鹿鸣送过来。

“还没醒吗?”她忧虑道。

“她旧伤还没好,有些虚,这几日又是淋雨,又是落水,寒气入体,便开始发热了。”兰殊用手背测了测她额头的温度,轻叹,“这药怕是也不好喂。”

“不好喂也得喂,这是桂枝汤,多少让她喝一点。”三婶婶柔声。

兰殊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微讶:“我来喂吗?”

“你们两个,不是从小就相情相悦吗?怎么现在长大了,反倒计较起来了?”三婶婶诧异道,“我可听说,呦呦落水,就是你救的,也是你用呼吸之法给她渡的气。”

“那……那是情急之下……”兰殊的脸后知后觉地发烫,现在才反应过来。

“现在也是情急之下,让你给她喂药而已,怎么喂都成。”三婶婶道。

“但是……其他人也可以吧?”兰殊不解。

“你也是医者,何必拘泥?你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我们都看在眼里。呦呦相信你,我也相信你。”三婶婶平平淡淡道,“若不是天下动荡,变故频生,你们的婚事,早就该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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