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小的龙形被扔出空间,撞进鹿鸣身体里,消失不见了。

【成功了?】李世民自言自语。

嬴政从书里抬起头,向打开的视野看过去。

那小东西像无形的空气,偷偷摸摸地凝聚成一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偷渡了回来,盘在书架上装死。

【真够犟的。】李世民吐槽。

【侧面证明了我们真的很优秀。】刘彻调侃。

【这还用它证明?】

【也对。我们本来就很优秀。】

鹿鸣抽抽噎噎地哭了一会,才逐渐平复下这突如其来的酸涩委屈。

“抱歉,我太任性了……”

“我很高兴,你愿意在我面前哭。把悲伤忍在心里,会更难受吧。你还没有到那种山穷水尽、举目无亲的地步,能哭出来,是一件好事。”兰殊轻轻伸出手,将她颊边湿漉漉的一缕发丝捋到耳后,露出明丽可怜的一张脸。

两年不见,她出落得更耀眼了,在鹿家的会客厅重逢时,气度雍容华贵,令人屏息,几乎让兰殊不敢相认。

直到此时此刻,这个人真切地靠在他怀里,兰殊惴惴不安的心绪才慢慢稳定下来。

她还活着,还在这里,这就很好,再好不过了。

“感觉好些了吗?”

“……嗯。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衣服……”

“没关系的。这是我的荣幸。”

鹿鸣的耳朵一红,眼神飘忽不定,匆忙擦了擦眼泪,整顿心情,转开话题。

“关于这次跟踪和埋伏,你有什么猜测吗?”

“对方做的隐蔽,行动果决狠辣,想必所图甚大。那么反过来推算一下,如果你死在这里,谁得到的好处最大?”

鹿鸣茫茫然地开动脑筋:“如果我死了,谁会接管绀州?”

“你父亲没有兄弟,你也没有兄弟姐妹,鹿公年事已高,鹿家出仕的两位族兄都被困在江南逃亡的路上,修之也不在九江城,不能及时回来主持大局。那么绀州自当易主。”兰殊见她放开自己,便默默坐了回去。

“易给谁?”

“那就看谁的名望大,跳得欢,众望所归了。”

“绀州文章荟萃,人杰地灵,但凡读得起书的,从小卷到大,从生卷到死,随便搞个文坛诗会,都能吸引一票文学青年,当天就能给你出个新的诗集。那种场所,扔个筷子能砸中个书法家,丢个酒杯能引来个画家,吹个笛子说不定都能遇上才女的合奏……谁没有两把刷子,怎么就能轮到这个幕后主使?”

“那他的名望必须要足够大,才能脱颖而出。”兰殊道,“可惜最近声势最大的人是你。你一战成名,以五千破十万,又有天降陨石的奇象,不必大肆宣传,就已经传遍街头巷尾了。百姓们奔走相告,都说你是战神呢。”

【战神?噗,来来来,让我们天策上将发表一下对这个新外号的看法。】刘彻卷起书充当话筒,嘻嘻哈哈地怼到李世民下巴上。

【你一刻钟不起哄是不是浑身难受?】李世民战术后仰,离他远点。

【这个动作是何意?】嬴政问了一句。

【话筒啦,你们都不跟地府新下来的年轻鬼聊天的吗?还有走无常的小伙子,都在地府用手机办公了。要跟得上时代啊,老古董们。】刘彻的气焰极度嚣张,好像突然发现在某个领域能藐视另外两个人是一件非常值得扬眉吐气的事。

【不是很想被你评价老古董。你明明比我老。】李世民不服。

【我都死了两千多年了,怎么会有人好意思让我跟上时代?】嬴政不屑一顾。

【就是就是!我们甚至都能看懂现代的书籍了,还不够跟上时代吗?】李世民愤愤不平,【始皇那时候流行的可是小篆,小篆欸!那还是他“书同文”之后的结果,不然光文字就五花八门,乱七八糟。现代人要是穿越到战国,谁能看懂那些文字?我都看不懂!】

【我能看懂小篆!】刘彻骄傲叉腰。

【你怎么好意思说的?你跟始皇才差多少年?】李世民跟他理论,【才一百年!你那时候篆书还在使用好不好?公文上都是呢,你要是看不懂那还了得?】

【你看,我能看懂篆书,也能看懂简体字,还能跟上时代潮流,了解新兴事物,是不是比你们都与时俱进?】刘彻循循善诱,自信满满。

李世民:【……】

嬴政:【……】

咦?这个逻辑居然没问题?

鹿鸣听到这里,忍不住想笑,强行忍住了。

“那这个幕后之人大概要气死了。”

“所以他才会那么着急来刺杀你。他不能再等下去,你出身太好,虽是女儿身,但刚击退叛军,一鸣惊人,一旦坐稳了这个知州之位,就再也无法动摇了。”

“可惜不知道是谁,也没证据。”鹿鸣发愁。

“想个法子引他出来吧。”兰殊沉吟道,“我有一点不成熟的想法……”

“你说。”鹿鸣搬着凳子过去,离他更近了一步,乖乖听他说话。

【这小子像个军师……谁家好人和自己军师谈情说爱啊?】刘彻嘴欠道,【你谈吗?】

【你别恶心我。我真有军师。】李世民面无表情。

【我知道,房谋杜断,魏征妩媚嘛~魏征知道你说他妩媚吗?有多妩媚?】好奇心爆棚的刘彻用肩膀撞了一下李世民,鬼鬼祟祟地问。

【下次始皇打你的时候,我可以用弓箭帮忙,务必让你体会一下你老祖宗刘邦中箭的待遇。你还没受过什么大伤吧?想不想感受感受?】李世民撸起袖子,左右看看,想在空间里找出一把弓箭来。

刘彻马上溜之大吉。

【开个玩笑嘛,真是的,还上纲上线……】

鹿鸣一手托腮,揪着水色的手帕,把它叠成方块状,听完兰殊的话,总结道:“也就是说我最近得在公开场合受伤或者生病,给对方趁虚而入的机会?”

“兴许可以一试。”

“那简单。城里粮商哄抬物价的事,我正要处理呢。这帮发难民财的混账,我本来打算等物价再高几倍,让他们卖粮的吃到甜头,纷纷从外地运粮过来,等着大赚一笔的时候,我再开仓放粮,平抑物价的。”鹿鸣冷笑,“眼看没得赚了,粮价不降也得降。”

“这法子很好,你想的很周到。”兰殊夸奖她。

“拾人牙慧而已。”鹿鸣得到他的认可,心情好了许多,谈话的兴致也高了起来,“大头的粮商其实就那么几个,如果有人想浑水摸鱼,应该会从中下手,挑起官府和粮商的争端,引我入局。”

“你当多加小心。”兰殊叮嘱道。

“放心吧,我没那么容易死的。”鹿鸣心中的担忧没有表露出来,在想到空间里那几位时,便油然而生一股勇气和底气来。

雨停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他们带着那两箱书册,大摇大摆地回了城,还特地运到州署,交代通判收录存档。

通判姓崔,和找茬的崔校长是一个家族的,见了鹿鸣还特地为此事向她道歉。

“家兄年事已高,难免有点固执己见,见不得什么改革变法之事,卑职定会劝他回心转意,不要阻碍知州的变法大计。”崔冶长躬一礼,面色诚恳。

“不敢当通判如此大礼。”鹿鸣虚虚一扶,笑道,“晚辈初来乍到的,难免也莽莽撞撞,不了解什么人情世故,只想着给天下有才华有本事的人一个机会,让大家都能安身立命,为自己,也为绀州做点事情。若是因此冲撞了各位,还望诸位海涵。”

她双手抱拳,向周遭的州署官吏低了低头,笑意盈盈。

官员们忙道:“知州客气了,辅佐知州行政本就是我等分内之事。”

“下官受尊君提拔才能坐这司马之位,知遇之恩还没有报答呢,知州如此客气,真是折煞下官了。”

“正是正是。知州小小年纪,就能立下不世之功,大破叛军,卫我绀州,我等感激还来不及呢。若无知州勇冠三军,得天庇佑,我们绀州定也会步洛阳后尘,生灵涂炭……如此说来,我等当拜谢知州才是。”

“拜谢知州。”

能在官场上混下去的,谁不是知情知趣的老油条?就算有那耿直不羁的,听了这种逻辑满分的话,也总不能在这时候冲鹿鸣甩脸色,这不是明显过河拆桥吗?

别的不说,鹿鸣父亲的葬礼才过几天,叛军的残党还在绀州附近游离,为了身家性命,向鹿鸣低个头道个谢,有什么不可以呢?

【这个崔冶,他的态度是不是有问题?】刘彻忽然道。

【哪里有问题?这不是很礼貌吗?全程带笑,滴水不漏。】李世民疑惑。

【就是有点太好了,好得让人发毛。】刘彻琢磨,【他是绀州通判,实权上的二把手,鹿鸣的父亲病重了几个月,绀州的事都是他在处理。现在鹿鸣回来,一个黄毛丫头,说夺权就夺权了,他居然一句意见都没有。难不成他是诸葛孔明那类型的老黄牛,任劳任怨?】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蹊跷。】

鹿鸣下意识多看了崔冶一眼,后者毫无异状,着人清点文书账册,还向她笑了笑。

“知州可有什么吩咐?”

“没……辛苦通判了。”

“为知州解忧,是卑职的分内之事,谈何辛苦?知州浴血沙场,冒着性命之险和敌军作战,才是真的辛苦。”

这人四十来岁,出身世家,保养得很好,容貌风度俱佳,正是官场上最闯荡的年纪,拍个马屁都显得圆融自然,让人听了心里很受用。

鹿鸣正要和他客气两句,旁边冒出一个不和谐的声音,阴阳怪气道:“下官有一事不明,还望诸位解惑。我们大周的官职什么时候有父女相传的惯例的?我怎么不知道?怎么我们绀州,居然破天荒地出现了一个女子当政的奇景?诸位竟然毫无疑问?”

又来了,到哪都少不了这种性别歧视的人。——毕竟这是古代。

鹿鸣向着质疑声望过去,微微一笑。

【我来!】刘彻兴致勃勃地举手。【始皇不会吵架,我来吵。】

州署没有熟人,鹿鸣也毫无心理压力,马上让出了身体的使用权。

“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刘彻整好以暇地坐下来,立刻有会来事的小吏给他倒上热茶,点头哈腰道,“知州请喝茶。”

“下官公孙景,乃绀州同知。”那男子倨傲地看着他,双手负于背后,一副势同水火不容的样子。

刘彻端起杯子,用杯盖撇了撇浮沫,纳闷道:“哦,原来公孙大人,没什么印象。那么这位不认识的公孙大人,有何指教?”

公孙景的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斥道:“鹿知州新丧,身为人子,女娘本该结庐居丧,守孝三年,如今却在外面招摇过市,未免有悖人伦吧?”

“我去守孝,你去打王有德呗?”刘彻似笑非笑,“你怎么不去?”

“你!在其位才谋其政,我为文官,不掌军事。打仗自然有将军去打,也轮不到阁下一介女流越俎代庖,执掌军权!”公孙景的语气越发冷厉。

“公孙同知莫要动怒。”崔冶忙来劝架,“事急从权,那王逆来势汹汹,鹿娘子也是忧心如焚,才挺身而出……”

“通判大人何必替她说话?即便是事急从权,如今危机已解,绀州自当推举出德高望重的贤才来接任知州,而不是让一介女流在这里抛头露面,大放厥词!”

“你好像很介意我是个女流之辈?”刘彻轻笑,“怎么,难不成你不是女流生的?”

“休要胡言乱语!”公孙景气得满脸通红,呼吸一急。

“张口闭口就是一介女流,你在你母亲面前也这么说话吗?好歹你也是从你娘肚子里爬出来的,苟活了这么多年,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吧,得了一官半职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了,实则满肚子稻草,稀里糊涂的,连基本的形势都看不清。”刘彻懒洋洋地抿了一口茶,转头吐了点茶叶末,“呸,这茶叶真烂!”

他指桑骂槐得太明显,实在没人听不出来,公孙景顿时七窍生烟,怒道:“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圣人诚不欺我!”

刘彻摇了摇头,遗憾地啧啧有声:“哎呀,可惜明德公不在这里,不然我定要问问他这学富五车又桃李满天下的书院山长,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究竟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孔夫子是在谩骂全天下所有的女子吗?那也太不孝不悌了吧?没读过书的屠狗之辈都知道挣了钱买肉给老母亲吃,姊妹受了欺负替她们出头,女儿哭了抱起来哄一哄……你莫非连个屠夫草莽都不如,讲道理讲不过我,就拿出被曲解过的万金油来敷衍塞责,真当我没读过书吗?”

公孙景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堵着一口气道:“女娘既愿讲道理,那请问,天下间哪有女子主政的道理?”

“那我也请问,这道理,又是谁定的?是皇帝的金口玉言,朝廷的律法规定,还是百姓的众望所归?”刘彻笑开,“皇帝么,我们都知道,他自顾不暇;律法呢,我翻了好几遍,也没有哪条说女子不能当知州吧?如果有的话,麻烦爱讲道理的公孙大人拿过来让我瞧瞧,我也好长长见识。”

“律法上自然没有标明……”公孙景哽住了,“但那是因为自古以来就没有女子入朝的先例。既然没有先例,又何须在律令中写明?”

“不对吧?自古以来,那么多皇后太后,不都临朝听政吗?”刘彻轻飘飘地撇他一眼,随口道。

“那是在天子抱恙或帝王年幼的时候临时辅政而已,重点在于‘辅’!而不是像你一样,堂而皇之地……”

刘彻打断了公孙景的话,施施然道:“我便堂而皇之了,你待如何呢?看不惯的话麻烦出门左转,走出三五里,跳河淹死好了。这年头该死的人多了,也不差你一个浪费粮食的。”

公孙景额头青筋暴起,怒而强辩:“……女娘怎能如此信口雌黄?下官是一心为了朝廷的体面,维护我绀州的秩序,论礼,女娘本就该为父守孝,安分守己,怎么能违背伦理纲常,参政主事呢?”

“伦理纲常,本就是人定的。既然是人定的,那就能改。上古时期还是母系社会呢,怎么你现在不跟你娘姓?”刘彻从容笑道。

“上古时期与现在,怎能相提并论?”公孙景愤然。

“就算不谈上古,殷商还有妇好呢,你不会连妇好都不认识吧?”刘彻掀了掀眼皮,漫不经心地瞅着他,虽是抬眼,却像是藐视,根本没有把对面的人放在眼里。

公孙景一时语塞,结结巴巴道:“这……这不过是少数特例,女子终究见识短浅,难成大事。”

刘彻笑出了声:“好迂腐的东西!见识短浅?你是在说我吗?不如咱俩来比一比,你要是输了就收拾东西滚蛋,并且一边走一边大喊‘鹿鸣大人文武双全,天下第一,知州之位非她莫属,我公孙景心服口服!’怎么样?”

公孙景被一激将,立即大声道:“比就比?难道我会怕你不成?”

【这家伙中计了。】李世民乐开了花,【也太容易了。】

【骄兵必败。】嬴政道,【他被刘彻给绕进去了。】

【他们要比什么?有没有我能帮忙的地方?】鹿鸣十分积极。

“来来来,诸位大人做个见证,我们可不是开玩笑,他输他走人,我输我走人。”刘彻噌地站起来,眉飞色舞地招呼众人,“这知州之位能者居之,倘若我能力不行,诸位不服,那就换人好了,我没意见。”

“啊?这……这也太儿戏了……”崔冶张口结舌,“哪有这样的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呢,专治各种不服。”刘彻下巴一抬,“诸位说说看,我们比什么?”

众人一时语塞,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崔通判,你是二把手,就来做个见证好了。再派人去请我叔公和明德公过来,他们两位德高望重,做裁判再好不过了,免得有人不服。”刘彻扫视一圈,“诸位,可还有什么问题?”

“那……那比什么呢?”崔冶一头雾水。

“我们讨论的是知州之位,比的自然是理政的能力。这一点,没问题吧?”刘彻先定了基调,环顾四周。

众人迷茫又踟蹰,想来想去好像没有什么问题,凌乱地点点头。

【跟刘彻比理政……】李世民忍俊不禁,【还不如跟我比弓箭呢。】

【没有什么悬念。】嬴政淡然处之。

【如果是始皇大大你的话,倒是可以pk一下的。你一天处理几十公斤竹简的公务呢。】鹿鸣弱弱道。

嬴政的画风比另外几位都要沉静肃然,鹿鸣又不是王翦老将军,这辈子估计是见不到这位千古一帝撒娇服软了,所以她一直心有怯怯,觉得和对方没有混熟,不太敢放肆。

【pk?】嬴政看向她。

【就是比赛啦。】她小声解释。

【方言?】

【不,是国外的语言。国外有很多语言,这只是其中之一。】

嬴政微微蹙眉,不是很满意这个答复。

鹿鸣壮着胆子玩笑道:【我们大学考英语之前,总有人在哀嚎,‘救命啊,为什么还要学英语?全世界这么多种语言,不是对嬴先生的背叛吗?’‘徐福真是没用啊,他要是能找到长生不老药,大秦统一全球,我们就不用学英语了!’】

【英语,很难吗?】嬴政念着生涩的词汇,顺口问了一下。

【对学渣来说,是很难的啦……】鹿鸣尴尬地对手手。

【学渣是学习不好的意思吗?那对他们来说,学什么都很难吧?】李世民好奇。

【……】

扎心了老大!

他们无聊地等了好久,李世民教鹿鸣下围棋,虐了她四五局之后,才罢了手。

【来了。】他们精神一振,神采奕奕地看热闹。

刘彻喜气洋洋地迎出去,滔滔不绝地向鹿翁和崔冼介绍了一下前因后果。

“鹿鸣相信明德公的为人,山长为人师表,必会秉公处理这个赌约。”刘彻客气地抬了一句,正经起来也无可挑剔,风姿卓绝,仪态万方。

“这……胡闹!”崔冼甩袖,“事关一州之地,责任重大,焉能如此儿戏?”

鹿翁好言好语地劝了他半晌,倔强老头才板着脸坐下来。

“知州乃一州长官,不仅要治理地方、负责司法、兴修水利、劝事农桑,还要教化百姓、维护治安、选拔人才、落实朝廷的法令……”鹿翁絮絮叨叨地说完,“你们既要比,可就要公平公开,堂堂正正地一一较量了。”

“这是自然。”公孙景梗着脖子应道,“鹿公可莫要当众偏私。”

“这么多人都看着呢,老夫不至于当众作弊,损害鹿家清名。”鹿翁淡然一笑,“请明德先出题吧。”

崔冼自然不希望女子当政,那像什么话,所以沉思默想,提出了一个有些偏向的题目。

“知州政务繁忙,不可能一一必过,我们就比三种,三局两胜,如何?”

鹿翁:“可。”

刘彻:“没问题。”

公孙景:“那我也同意。”

“好。那这第一局嘛,就比财务管理,如何?”崔冼提议道。

【老头也太偏心眼儿了,这公孙本来就是管财务的。】刘彻抱怨。

【这适合兰殊或者姜三娘来比。】李世民道,【可惜他俩不在。】

【不在也无妨。】嬴政沉着道,【鹿鸣在。】

【欸?我吗?我去打这个管财务的公孙同知?】鹿鸣指了指自己,没什么信心。

【你可以的。你教过扶苏乘法口诀和心算,计算很快很准确。】嬴政笃定道,【去试试。】

【啊?哦……】鹿鸣听话地去了。

刘彻居然也没有争,回来之后才说:【虽然我不是桑弘羊,但财政也挺熟的,我上赢面很大。】

【我们知道。】李世民拍了拍他的肩,悄声道,【给小姑娘一个机会,长长自信。我们又不能替她渡过所有难关,再替她当皇帝。这一局输赢都无妨。况且……】

他看向刚刚在书架上装死的小龙,小东西正睁圆了眼睛偷看。

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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