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被战场上的血染红,老树枯枝将火色的落日切开,群鸦寂静栖于树梢。

紧握着刀的手指已经麻木,我顺着溅落于刀身的斑斑血迹,将目光挪到濒死的青年身上。他脸色苍白,红发黯淡,伤痕累累。

“再见了。”

那些鲜红的血顺着刀刃从他的心脏一寸寸流到我手上,我垂首站在那里,紧盯着那片鲜红,一动不动。

“……这场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这些血迹穿过皮肉铭刻在骨头上、灵魂里,它们就是战争带给年幼孩子的第一份礼物,并将伴随我们一生。

这是忍者的宿命。

从生到死,这个名为木叶隐村的地方,就是我始终所爱着和守护的归宿。

我的名字是宇智波止水。

我已经不记得母亲的样子,只记得她在生下我不久之后就跟父亲投入了战争,而我是由宇智波一族的族长夫人暂时抚养。

我是前代族长、三代火影宇智波镜的孙子,是火影派唯一的直系,也是下一任族长的竞争者,现任族长的夫人美琴大人照顾我却像照顾自己的孩子一样。

小时候我想,等她也有了孩子,我会像照顾弟弟一样照顾他。

那个孩子叫做鼬。

我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在小鼬身上,美琴大人忙于族务的时候也是我来照看。我想变得足够强,可以保护我的弟弟。

但是父亲回来了。带着母亲逝世的消息。

尚且年幼的我看着父亲眼里旋转的图案,还不清楚开启万花筒究竟需要多少爱与恨。

父亲说,等我需要那双眼睛的时候,随时可以过去拿。

战争让所有的力量都不得不为此付出一切。

很快,父亲给了我一把刀,让我上了战场。

我看到了那片让母亲离我而去、父亲也完全变了一个人的地狱,人与人之间相隔的只有生与死。我改变不了任何事,面对的只有死亡。

那是名为第三次忍界大战的战争,我在这场战争里出生、长大,最后也成为了忍者。

也算是半个漩涡、那时无法再回到宇智波的我,只有母亲一族的漩涡族人可以依靠。

我用拇指捻过指间的血色,那样殷红的颜色依旧扎眼地停留在皮肤上,似乎无论经历多少次也不会消却。

杀死了敌人,杀死了战友,杀死亲人和同伴。

这就是战争。

“队长,在看什么?”

一个声音陡然把我从透不过气的回忆里唤醒,再看到自己的手时已经是全然干净又带着交错创口的模样,只有手里的发带是令人恍惚的鲜红。

是幻觉啊。

我看向发出声音的人,白发的少年正从高一点的岩石上跳下来。

“没什么,想起了以前带我上战场的表哥。他就死在这附近。”

我把手里的发带顺好,重新把头发绑起来,黑色的头发只有卷起来末端才有像是表哥的黯淡红色。

这是第三次忍界大战的战场,而我们是木叶隐村的忍者。

我在这场战争里出生、长大,最后也成了忍者。那时的我刚来到这个世界,尚且懵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在战火里的黄昏。

白发的少年坐下来在我身边包扎伤口,语调温柔地说。

“我还没听过队长说起以前的事。”

他是我的队友。

今年春天我随着大队长支援面对云忍的北方战场。

自从照顾我的表哥牺牲之后,族里决定物尽其用,就把我送到了云雷战线,还扔给我两个从忍校提前毕业的新人。

日向辉树是日向分家的孩子,此时他正用烟灰色的眼睛往我这里看。

我跟他对视了一会儿,最后挪开视线。

“没什么好说的。休整一会,我们去跟她汇合。”

“队长上次对白牙前辈也是这么说的。”

“当初我表哥带着我,就像我现在带着你们两个。虽然你好像比我大一点……我只是想说,你不要再乱来了,我可不想看着辉树也死在我面前。”

滚烫的黄昏坠落在逐渐暗下来的天空,少年拍拍手站起来,习以为常地说:“还有点时间,我来准备晚饭好了。”

我们来这里是为了调查一只可疑的云忍小队,他们正准备穿过防线走小路绕回雷之国的领土。

另一个队友,也是我们队伍里唯一的女孩子,她原本是因战争家破人亡又为木叶提供情报的普通人,两年前我跟木叶白牙在任务里把她捡回木叶,而后她兜兜转转又成为了我的队友。

那时候有新的小队把她带回村子,但她在走之前特意跑来问我:“你会死吗?”

我说,我还有没找到的答案,在那之前不会。

她笑了,她说:“我想成为忍者,止水君。请等着我吧。”

昨天她去附近的村落打探情报,我们约定在下一个预定的营地汇合。

“队长,看那边。”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人影从河川上游漂下来,仔细看去还穿着我们宇智波一族的族服,一道道淡红色跟他一起在平静的水流里晕开。

本来还在做饭的日向辉树已经跑过去,迅速把那个濒死的人捞上来。

我走过去的时候看到他有点难过,那个人腹部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原本是眼睛的位置只剩下凹陷的眼眶。

“不要贸然跑过去看啊。”我蹲下来检查,发现确实是木叶的忍者,就试着用医疗忍术让这个人醒过来。

他受伤很重,内脏丢失了一部分,无论如何也活不了多久。

日向辉树满不在乎地回答:“但是队长也是宇智波,如果是埋伏我来查看不是更合适吗?”

他的视线落到我的眼睛上,又很快挪开。

那个宇智波一族的忍者醒了,他发出濒死的气音,死死地抓住我的手:“……木叶……”

我闭了闭眼,快速报出了一串暗号,在他艰难地吐出另一串模糊的音节之后问他:“谁挖了你的眼睛?”

他艰难地交代前线的事,每个字词都支离破碎勉强能听出含义,当听到我的问题之后他停顿了一下,才说:“是……大蛇丸。”

就连日向辉树也忍不住回过头来。

身为木叶的三忍之一,本应在其他战线指挥战局的大蛇丸,却在这里成为了残害同村忍者、夺取血迹的怀疑对象。

我冷静地听他说完剩下的话,问他还有没有遗言。

“没了。”他说。

原本停留在远处枝干上的乌鸦飞来落到我的肩头,我站起来拔出一直握住的刀,刀刃上映着最后一丝落日的余晖。

手起刀落。

那一瞬间我看到我的手上又沾满血色,但黄昏沉降到地平线以下,那些斑驳的血迹并未真正染到我手上。

每天都有无数的忍者面临死亡,而大多数时候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亲手送他们离开这个地狱。

这是漩涡一族的表哥教给我的第一个道理,也是他离开之前给我上的最后一课。

我们安静地把他埋葬,在长久的沉默之后,日向辉树颇为遗憾地说:“晚饭……”

“至少我们现在知道他们在秘密运送什么东西。”

“大蛇丸,”日向辉树欲言又止,但还是跟上了我的脚步,“不用管吗?”

按理来说这类不知真假的情报也应该上报,但我并不想在这里提及。

“不用。大蛇丸这么做也不是第一次了。”

做手脚也好,利用同村忍者的尸体也罢,在战事吃紧和平又遥遥无期的时候,木叶乃至整个火之国还需要大蛇丸的存在。打破这个现状只会动摇军心,没有别的用处。

我们到了边境的村庄,穿着一身平民衣服的短发少女已经拿出了附近的地图。

北野理奈还没来得及换回忍者的作战服,她伸手在地图的几个位置快速点了点。

“他们已经进入了这片森林,如果我们明天还找不到他们的踪迹,目标就会穿过国境线,到时候想要再追上就难了。”

时间已经不多。

再看向日向辉树的时候发现他还在心心念念今天的晚餐,我镇定地直接塞给他两个难吃到要死的兵粮丸,这才是正常忍者战时饱腹的方式。

“要加班了,大家。”我说。

临近边境的地区人烟稀少,眼前的森林更是一望没有边际,在陌生的环境里潜入原本十分危险,但眼下已经管不了那么多。

我们小心翼翼地穿过树丛,顺着还没完全消失的痕迹向前赶路。

辉树开着白眼观察前方的情况,透过密集的林叶直接看到人类肉眼本不能看到的远方。

“止水君,”北野理奈欢快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轻巧地踩着树枝穿过森林,“这次任务结束就能回木叶看看了吧?我已经一年多没回去了。”

穿着木叶忍者制服的女孩在我旁边侧过头,笑容那样纯粹又活泼。

她生于战场,却从未被战场的悲哀吞噬,像是从腐烂的骨血里生出的鲜活花朵。

我头也不回地跟上前方的日向辉树,回答她:“理奈很想回去吗?”

她的声音在风里有点失真,但还是能听出她的雀跃来:“我还没见过止水君的家人,止水君不是一直说有个弟弟吗?”

“你说小鼬……”

本来想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但前方细微的破空声让我猛地止住了话题。

有敌人在附近。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嘿嘿!开文时间是2021.6,单火影,完结很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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