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重重地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他嘟嘟囔囔的,全然不知周围的人都小幅度停顿了一下,被打断了话题。

我意识到背后的人都在往这边看,桌子上倾倒的酒杯正好朝向我这边,小半杯酒液就要沿着桌子滴落下来。那片水光变得极其刺眼,我站起来,把酒杯扶正又擦了擦桌子,对一旁原本跟松田喝酒的人低声说:“你们继续,我送他回去。”

松田宿舍的位置我还是知道的。

我绕到另一边架着松田的单只胳膊,又把帽子往下压了压,他身上的酒味已经能飘到门口,整个人晕晕乎乎的还喊着要参加下一场战斗。

我轻轻说:“没事了,打完了,都结束了。”

他小声念叨了一句,我没听清,但大概又是醉话吧。我扶着他刚走了两步,就听到旁边传来宇智波鼬的声音。

他过来帮忙扶着松田,说:“我帮你,顺路。”

那边的小忍者们向这边喊:“鼬君这就回去吗?”

小鼬跟他们告别,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吓出了一身冷汗。松田对此一无所知,晕晕乎乎直到我们把他扶出门。

一路上我和小鼬没说一句话,到松田的上忍宿舍门口时,我在他口袋里摸了摸,果然找到了钥匙。钥匙上还挂着个小铃铛,那是他以前小队的。

我开了门,把松田扔到床上。隔壁的上忍也刚好回来,就接手过去照顾他。

他调笑道:“哟,松田这小子怎么喝成这样了?”

我没说话,小鼬倒是回答了:“在烤肉q遇到,就跟这位前辈把他送回来了。”

他们又说了几句,那个上忍就表示他会照顾松田,让我们两个先回家。

我和小鼬出了上忍宿舍,我在前面他在后面,一路走到了村子边缘的树林附近。

出门的时候我发现已经是深夜,现在抬头看还能看到星星。木叶的天空总是干净透彻,在层层叠叠的树影里显得温柔缱绻。

“这不是回宇智波族地的路。早点回家吧。”

我背对着他,解除了伪装,一段在夜里显出暗红色的头发顺着风飘到我眼前;群鸦已经落在前方密林的树枝上,朗月疏星之间只掉了一片黑色羽毛。

所以其实我是在用乌鸦的视野看他。

小鼬穿着一身族服,走的时候还是个小团子的鼬已经长高,露出些许将来可能吸引人的气质来,留在脑后的小辫子被风吹起,扫落一片闪烁不定的繁星;他攥着苦无的手在颤抖,从那双眼里我看到沉淀的、浓厚的、分辨不清的情感。

“我哥还没回家,我在等他。”

他的声音还带着点委屈,让我差点就想说我回来啦现在就跟你回去。但他还攥着个火遁的起手印,一把手里剑也随时要扔出来把我扎成筛子。

我抬高声音让语调显得轻浮一点,转了转手里我自己的飞雷神苦无,好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那他可能以后都不会回来了,没必要等那种人哦。”

――说不定还会死在外面,那就更不用等了。

“骗子。”他呼吸变不再那么平稳,“他说过会回来的。”

但是回不来了啊。

小鼬,你要做宇智波一族的族长,要带领大家一起在木叶生活,要过的很开心,想要什么样的未来都好。明明已经有了最好的选择,可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难过呢。

我语气轻快,却一点都笑不出来:“这世界上骗子很多的,当个教训吧,以后就不会被人骗了。”

也挺好的,虽然小鼬应该不会遇到第二次这种事。如果我不在身边,他就要学着坚强一点才行。

“……”

夜色深了,风也变得凉了很多。稀疏的树影之间夹杂着簌簌声,惊起的鸟雀对上一整排赤红色的乌鸦的眼睛。

我率先打破了沉默:“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宇智波止水!”

他终于喊了我的名字,一个早已不存在的、不应该在这里的幽灵的名字。那个尚显稚嫩的声音激动到快要破音,他向我跑过来,一步一步沉重到好像是在跨越恒久的时间,把我的心砸出血来。

“你认错了。”

我接住他准备用苦无刺向我的手,下一秒他借力翻身抬腿横扫过来。宇智波的体术向来都是同一套体系,我跟他潦草过了几招之后就开始走神,心想小鼬进步了,体术也一模一样,手里剑一直是小鼬的强项根本不用担心。

走神的下场就是差点被他用手里剑糊到脸上,我反手抓住了他的肩膀,一把抢走苦无之后把他按在怀里。

“好啦……这就算是补偿给你的生日礼物吧。”

我摸了摸他的头发,还跟小时候一样柔软。小鼬的生日只比鸣人晚几天,我走的时候完全没有机会再回去给他过生日,宇智波富岳和美琴大人又很忙,他大概是一个人过的吧。

小鼬挣扎了两下就不动了。明明还握着武器也没有顺手再给我来一下,我只觉得小孩情绪不是很好,就低下头想看看他怎么样,结果对上了一双二勾玉的写轮眼。

我哭笑不得,甚至说不出话来。

他的表情像是早就预料到会有什么结果,可他的眼神像是要哭出来;转动的勾玉图案逐渐隐去,又变回清亮的黑色,那双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甚至不愿意挪开一秒。

――宇智波富岳要是知道他儿子两次开眼都是为了我,怕不是要来跟我拼命。

“你欠我三个生日。”小鼬开始声音很低,又忽然变高,“你还要欠多少?!”

我拍拍他的背安抚,略有点无奈地说:“这我可说不准,也许要欠一辈子的份,所以……”

“别说了。”他生硬地打断了我的话。

一把苦无从他袖子里滑出来,抵着我的脖子,我没动,只看他眼神凶狠,咬着下唇。

“他们说的事,是你做的吗?”他问这话的时候怀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希冀,期待着我给他一个否定的答案,好像这样他自己就可以从永无止境的困苦中逃脱。

但虚假的安慰来的毫无必要,陷得越深反弹就越大,我深知这一点,所以才安静地回答了他的问题:“我不会对小鼬说谎,所以――”

就像是早就设定好的一样,有些话只要说出口就再也没有回头路。

“是我做的。放出九尾,打伤同伴,自主叛逃,以及这几年来跟木叶的冲突,都是真的。”

“我很高兴小鼬会问我这些,到现在还信任着我。”

“但是,到此为止吧。宇智波止水不像你想的那么好,他现在只是木叶的敌人而已。”

“――动手吧,小鼬。”

虽然说着这种话,但我也没想过可能会真的栽在这里。如果小鼬真的要做什么,他就会发现眼前的我已经变成一片片乌鸦羽毛,这些查克拉凝结成的羽毛在落地之前就会消散,不留一点痕迹。

自从开始依靠乌鸦来使用幻术,已经越来越得心应手,我坐在远处的树上用幻术掩盖了自己的痕迹,看着小鼬沉默地放下了手。

他好像已经下定决心。

“下次见面,我会杀了你。”

少年抛下决绝的话来,我与他之间的界限在这一刻仿佛分割成两个世界。我们越来越远,最后走到了背反的两面。

“啊……如果是小鼬的话,我就等着好了。我会一直等到你能做到的那一天。”

到那时候,记得带我回家。如果我还有家的话。

我解除了乌鸦分-身,在满天的黑色羽毛里,少年捡起留在地上的苦无。比起正常的苦无它显得凹凸不平,我并非以查克拉刻录的方式而是真真正正地让人锻造了这样一把特殊的苦无。

嗯,是我送给他真正的礼物。如果小鼬真的有危险,我大概不管处在什么情况下都会直接瞬移过去吧。

也是时候该走了。

但是……

我低头看着正扒在树干上、眼睛闪闪发亮地看着我的金发小孩,他惊喜地问我:“大哥,你是叛忍对吧对吧对吧?能带我出村吗?”

金发,蓝眼,三四岁。

我沉默了一会儿,拎着他的后领把他提到我坐着的这根树枝上,他直接在这上面坐下来,继续用火热的眼神盯着我看。

“你叫什么名字?”

“波风鸣人!”他举起手,那样灿烂的笑容甚至有点太过耀眼。

这就是四代大人和玖辛奈大人的孩子,也是在那一天晚上出生的孩子……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小孩都会跑会跳会爬树了。我还在原地踏步,没从那天的阴影里走出来。

“那好,波风鸣人,没人教过你不要随便跟叛忍走吗?我可是连大多数上忍见了都会绕道走的叛忍。”

我决定劝他回家,他身体里有半只九尾,我不好消除他的记忆,事后会被看出来,还是送回家让四代大人自己管管家里的小孩吧。

没想到他用力点了点头:“现在你告诉我啦!那我们是不是就是朋友了?”

这个脑回路怎么跟我想的不太一样?四代大人的孩子为什么是这种性格?

我耐心地告诉他:“你不能跟叛忍做朋友,而且我是――”

“我知道啊,你是止水大哥!”小孩一句话就把我噎住了,他高兴地跳起来,“九喇嘛说我刚出生的时候你还抱过我,比我老爸还早!”

我连忙护住小孩生怕他掉下去,想想当时好像是这样我,但又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波风鸣人已经抓着我的胳膊开始撒娇:“你带我出去嘛!天天在村子里,大家也不跟我玩,他们说我是火影的儿子,但老爸又不来看我……我想出去看看!止水大哥带我出去吧!”

不,这个真的不行。

我哄他看过来,然后用写轮眼搭了个联系就跑到他精神空间里去。关在笼子里的九尾看到我十分激动,它甚至在向我招手。

九尾:“快带老夫出去!老夫再也受不了这个满是宇智波的鬼地方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的极其痛苦,第一人称视角的表现力不够,鼬那边没法完全表达出来。

另外是,止水对每个人的称呼很大程度上代表了亲疏远近和尊敬程度,目前还是四代好感度最高(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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