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司佑呈像是见惯了这种场景，他把司泽踢到一边的拖鞋捡回来丢到他边上。
“明天我要陪小池去跟联邦军校的人比赛，你也来。”
司泽撑着床想起来，结果手肘在床上滑了一下，他又掉回了地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他抓了抓手里的玩偶，说，“我不想去。”
“你要是不去，小池会伤心。”
“小池”这两个字让他稍微有了点反应，他睁开眼，眼神略有些迷蒙，像是与其能看到的外景隔了层膜，脸和脖子全都泛着不正常的红，但其实他的神志是清醒的，甚至比不喝酒的时候还要清醒。
他用手按了按两边太阳穴，哑声说，“我会去的。”
“你在难过什么？”
司泽下意识反驳，“我没有难过。”
随即脸色又变得有些空茫。
他确实不难过，只是在司鸢死后，他染上了喝酒的习惯，以前最喜欢的通告，拍戏都成了最没意思的事，他是司家二子，就算消极怠工公司也不会说什么，反而告诉他让他回家好好歇着，等什么时候状态调整好了再去。
但他这状态一调整就调整到现在，并且目测还没调整好。
司泽不觉得自己是在难过什么，他只是觉得好没意思，只想喝点酒睡一觉，最好把一天都睡过去，不要清醒的等着这一分一秒。
“小鸢已经死了，你再喝多少他都回不来。”
飞行舰残骸他们与裴止已经里里外外翻过了不知道多少遍，但在那样的情况下，人体组织几乎没有残留，他们唯一能确认身份的只有光脑，光脑有一部分系统设定是可以保证在恶劣环境如爆炸，溺水，火烧等依旧可以保持联通。
而那架爆炸的飞行舰上就有司鸢的光脑。
裴止之前捉住了个女Alpha海盗，那个海盗对一切供认不讳，根据她的描述，司鸢的确是留在了那艘飞行舰上，除非独眼海盗忽然良心发现放了司鸢，否则司鸢是没有机会生还的。
“我不是为了小鸢，我只是……”
“那你把这个给我。”
司佑呈想去拿他手里的玩偶，司泽死死抓着不肯松手。
司泽猛地闭了闭眼。
他们在清理那个橙色行李箱时已经知道飞行舰爆炸了，司鸢死的时候，连根骸骨都没有，这个行李箱里的东西或许能做个衣冠冢。
司泽原以为这里头装了不少值钱的东西，可是收拾出来却是一堆的破烂。
生锈的勺子，破旧的玩偶，被砸了个小坑的平安锁……
而司泽手里抓着的这个玩偶，是很久以前司泽给他的。
那时候司鸢也才四五岁，司佑呈作为司家长子，从小就会受到严苛的训练，基本没有时间陪弟弟们玩。
而身为Omega的司鸢和二子的司泽却有足够多的时间玩自己想玩的东西。司鸢去商场里一眼就相中了娃娃机里的一个娃娃，不过他前后丢进去几百星币愣是抓不上来，后来司泽来了，一下就帮他抓起来一个。
那时候司鸢惊喜的“哇”了一声，用特崇拜的目光看着司泽。司泽十分臭屁的说，这有什么难的，你抓不上来就是你太笨了。
那时候司鸢并不听得懂他的嘲讽，他只觉得二哥帮他抓了他想要的娃娃，二哥真好。
后来司鸢越来越骄纵，性子越来越不讨人喜欢，司泽原本就看不惯他，这下说话更是没一句好听的。司鸢已经能听得懂他的嘲讽，于是也开始回嘴，两人之后那么多年就没有安生过。
他从行李箱里看到这只娃娃时当场就愣住了，后来硬是不让烧，一直把这娃娃戴在身边，他总是做梦，梦见小时候跟司鸢抓娃娃。
哪怕他嘲讽司鸢脑子笨，司鸢也还是特别高兴。
这种梦做得多了，于是他总在白天告诉自己，要是今晚再梦见，一定不能骂他笨了，要多给他抓几个，要让他开心。
可是不管怎么暗示自己，每次做到这个梦时，他脱口而出的永远都是嘲讽。
……
联邦的学生修整两天后，来到了帝国排名首位的军校。
他们将代表联邦与帝国的天之骄子们来一场真刀真枪的比试。
这学校就是当初司鸢从帝国灰溜溜滚蛋的地方，他一点都不陌生。
帝国负责人回过头，看着这些联邦的学生们，不失礼数的开口，“离比赛还有两个小时，各位可以在学院四处逛逛，如果不嫌无聊，也可以在比赛场坐着等。”
伊斯特一听便来到司鸢边上，怂恿他说，“走，我们去逛逛？”
原本想拒绝的司鸢抬头看见伊斯特脑袋上的毛绒耳朵，他对猫猫头总是愿意纵容一些。
“行。”
见他答应，伊斯特立刻笑了起来，两人作伴走了。
乔治对学院没兴趣，他就跟着负责人去看比赛场地了。反正有伊斯特跟着司鸢，他也比较放心。
两人没走一会儿，忽然迎面走来几个人，其中有个人一直盯着司鸢看，伊斯特注意到他的目光，抬头看了回去。
“……司鸢？”
那人迟疑出声。
司鸢抬了抬眼皮。
“果然是你。”
一个穿着白色学院制服的Omega走了过来，他脸上先是惊愕，紧接着上下打量司鸢一番后露出了并不善意的神色。
“还真是你啊，你怎么回来了？军校的大门安检也太不到位了，怎么连你这种人都放进来了？”
司鸢被海盗劫走这件事为了避免民众恐慌并没有公开，军校的人也并不知道司鸢已经“死了”。在他们的印象里，司鸢还是那个霸占了阮池身份的假少爷。
伊斯特的神色彻底沉了下来，他冷冷道，“你说话真难听，帝国的Omega都这么没有教养吗？”
Omega平日最看重的就是教养，对贵族来说尤其是，原本还耀武扬威的他一下如同被戳了痛脚的猫。
他的视线从司鸢身上挪到伊斯特身上，愤恨道，“原来是勾搭了个联邦的人给撑腰了，难怪有脸进学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