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在半个月内陆续考完，放假这几天，连着下了三天很大的雪，许右白踩在雪上，一走一个印子，踩实了以后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沈学清昨天去国外交流项目了，一整个寒假都回不来，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哈气散在冰冷的空气里，感觉到有凉意渗透他的皮肤，许右白缩了缩，半张脸埋进沈学清给他买的围巾里。
他走到校门口，叫了个出租车，往蒋子明给他发的位置去。
临放假，社团准备了这学期最后一次聚餐，许右白闲的没事，就答应了。
那是一家热闹的火锅店，一进门，热气扑面而来，许右白打了个抖，后背开始发汗发痒，他将围巾摘下来挂在手臂上，又拉开了衣服拉链，环视一圈，朝着最里面走过去。
“右白来了，坐。”
蒋子明是第一个看见他的，他往边上挪了挪，空出自己的位置给许右白。
社团其他人都不太认识许右白，也就只有蒋子明跟他相熟。
“这是许右白，不怎么来社团。”
蒋子明又给许右白介绍了对面几个人。
看得出蒋子明很想让他多交些朋友，但许右白完全没这个想法。
忽然有个男生接了电话，用一副哄弄的语气道，“好好好，我吃完饭就回去，九点，九点之前绝对到家，嗯嗯，知道知道，放心吧。”
等他挂了电话，桌上突然爆出一阵笑声，直把那男生笑的不好意思起来。
“小杨这是妻管严呐。”
“小杨你不厚道啊，什么谈的女朋友，我们怎么不知道？”
“就是啊。”
小杨道，“也没谈多久，就是我一个高中同学，之前就谈过，不过因为还要学习嘛，就分了，前段时间出去忽然见到了，聊着聊着就……”
“好啊你，必须自罚一杯。”
小杨也不推脱，直接倒了杯酒站起来，“我自罚，我自罚。”
他仰头喝完，看见蒋子明，忽然祸水东引，“蒋哥，我看见你最近老捧着手机给人发消息了，甚至拍着照都要放下你的宝贝相机，是不是也谈了女朋友？”
蒋子明看了许右白一眼，笑着否认，“哪有的事？”
有女生露出略显失望的神情，“真的假的，蒋哥都有对象了？什么时候的事啊？”
社团里长得最出众的就是沈学清跟蒋子明了，沈学清别说那让人自卑的豪门家世了，光是他在学术上的那些成就就已经让人望尘莫及了，而且他性子又冷，除非是最自己特别自信的，否则连接近他的勇气都没有。就算真的谈上了，估计也会让人觉得不现实。
但蒋子明家不同，家里有钱，但不属于顶级豪门，性子又平易近人，平常在社团的时间较多，跟她们联系也很密切，说话做事都是很让人舒服的那种，这样的人简直就是理想男朋友。
“真没有女朋友，”蒋子明有些无奈，“不过确实有喜欢的人了。”
桌上的人一下又炸了，争吵着让蒋子明自罚三杯。
蒋子明也不含糊，“第一杯酒，祝大家都能在大学找到心仪的对象。”
桌上唏嘘一场，该找的怎么也能找着，都是看命。
“第二杯酒，祝大家顺利毕业。”
“第三杯酒，祝大家找到喜欢的工作，未来前程似锦！”
“好！我陪一杯！”
桌上纷纷举杯碰了碰。
火锅烧出热气，隔绝掉对面的人脸上的表情，许右白真的就是来干饭的，一句话不说，只低头扒拉菜。
蒋子明一杯接一杯的喝，面上已经有些醉了。
等这顿饭结束，大家纷纷散了，蒋子明站起来时有些不稳，许右白连忙扶了一把。
大家走到外面各回各家，蒋子明知道自己今天要喝酒，所以没开车来，他握着许右白的手不松开，只摇摇晃晃的慢慢往前走。
冷风吹到滚烫的脸上，他略微清醒了一些，转过头看见许右白宁静的侧脸，耳边就忽然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右白。”
蒋子明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冷风中散开，“我想亲你。”
许右白转过头来，那双漂亮的眼睛盯了他一会儿，忽然凑上来，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那一刻蒋子明大脑空白了。
他不知道说什么，只呆呆的看着许右白，然后愣怔的摸上自己的唇，好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许右白忽然笑了，然后他搂住蒋子明的脖子，重重吻了上去。
蒋子明像一叶扁舟，在许右白带给他的惊涛骇浪中努力平衡，甚至完全招架不住。
他心里乱七八糟的想，右白的吻技真好。
许右白松开他，攀住他的脖子，舔了舔唇，有些餍足的笑了笑。
蒋子明呆呆的，觉得对方好像一只魅魔，诱着他堕入地狱，而他也心甘情愿的沉沦。
他忽然捉住许右白的手，“右白……”
许右白觉得有点冷，于是去摸蒋子明的脸，汲取对方滚烫的温度，手心暖和完了又去暖和手背。
“学长，”魅魔朝他发出邀请，“我家就在旁边，要不要去我家睡？”
“好。”
在沈学清走的第二天，许右白就迫不及待往家里带人了，没什么目的性，只是他想这么做。
如果蒋子明今晚没有喝酒，他就完全有意识能看到屋子里明显有第二个人生活的痕迹，或许他就不会去做那样的事。
许右白配合着蒋子明脱掉自己的衣裳，柔弱无骨的攀附到对方的身上，他天生物质放荡，蒋子明是为数不多愿意对他付出善意的人，既然他喜欢自己，许右白就能给，刚好他也给得起。
除此之外，他没有别的东西。
蒋子明压着他倒在床上时，许右白忽然笑了，“学长，你想好了吗？”
想好跟我一起下这地狱了吗？
他是没人养大的小孩，前十几年吃够了没钱的苦，这么多年他只有一副略有姿色的残破身体，至于道德，至于羞耻心，他真的没有。
蒋子明珍惜的揽住他，只是一直重复，“我喜欢你，右白，我喜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