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怎么可能？”杰斯望着那边欢闹的人群，随意地说：“你打我简直不要太简单，忘了我们在城门外面怎么对练的了？”
“我的意思是你用出全力。”格瑞德补充道。
杰斯的视线转了回来，他知道格瑞德的“全力”指的是什么。
矮人继续道：“如果我们开打前有一段距离，我觉得自己没法在你施完魔法之前阻止你，你施法的水平……总之，一旦让你念出咒语，我要么像那个黑豹一样弄不清方向完全迷糊，要么一下子被吓到原地动不了。不管怎么样，你都有充足的时间给我一刀。”
“你可以趁着我念咒的时候扔你的斧子或者剑。”杰斯说。
“是啊。”格瑞德说：“确实是这样，但那就意味着看运气了，杰斯。我放弃了快速逼近你的机会，只为了一个能用投掷武器击中你的愿想。一旦失误，就意味着我的失败，就算是成功，也不意味着你的失败。”
“这说明什么？说明现在我想要打败你只能赌一把。别忘了我现在只有一只眼，对距离的判断只能靠猜了。而你向来都是个闪避进攻的好手，无论是对刀剑还是别的什么的，就算是以矮人的标准来看也是如此，我知道你的水平。此消彼长的情况下，我不看好自己的运气。”
杰斯看着格瑞德的眼神，那是什么眼神？他看不透。但他有种隐隐约约的预感，尤其是考虑格瑞德之前提起想要找个什么魔法学的时候，难道他又瞄上了暗影之力？他想要变成个黑铁矮人吗？
“我不是很想讨论我们之间的对比。”杰斯说：“要不我们吃点什么？”
“别扯别的。”格瑞德压着声音说：“我没说我不喜欢这样，杰斯。你成长的速度超过我的想象，而且从你学会暗影魔法之后的两个月里，我一直在观察你，但也没有发觉你有什么变化。你还是那个杰斯，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很多像你一样能够克服暗影魔法带来的堕落什么的，或许从一开始格瑞姆巴托的传说就是被夸张过的……”
“格瑞姆巴托的传说没有夸张。”杰斯打断矮人的话说：“我付出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去克制暗影给我带来的负面影响，格瑞德，别把这说的这么轻松。我每天都要花很长时间去回忆自己之前的想法，回忆之前的情绪，思考自己有没有必要愤怒，思考自己有没有必要去嫉妒，有没有产生一些没必要的欲望，就因为我害怕这些不是我自发产生的，而是暗影带来的。如果屈从于这些东西，我可能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也就是变成一个你不认识的塞索。”
他没有一点夸大自己的担心，因为知道那些反面教材的下场，他不想成为其中的一个。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在一点点的训练和自我暗示里成长，即使是在那头黑豹紧盯着自己，肌肉绷紧准备发力的时候他还能保持镇定，按照事先想好的准确无误地念出咒语。
他不想要恐惧，也不想要愤怒，也不想要焦急和暴躁，只想竭力维持原本的自己。
格瑞德眼神闪动了一下，说：“看看你，说的好像多了解格瑞姆巴托似的。”
“我可能比你想象的更了解一点。”杰斯忍不住道。
他现在感觉格瑞德是真的有些被暗影魔法吸引了，当然，也可能只是羡慕之类的简单情绪。
或许更可怕的是，也就是杰斯考虑过的，他周身的暗影能量在长期的相处中影响了格瑞德，让他对暗影之力产生了非自然的向往，但愿不是这样。
“好吧。”格瑞德说：“我也没有去过格瑞姆巴托，对我来说那也是个传说中的山中城市罢了，你可以去暴风城的图书馆查历史啊，比我知道的多一些也没什么。现在有点严肃了，不是吗？我们战胜了一个凶恶的畜生，而且两个人没受什么伤，这本该是值得庆祝的事，但现在我们却在这里说些丧气的东西，实在是……酒都喝完了，我再去找人买一点，你不觉得就这么干聊实在是太浪费话题了吗？”
矮人笑了笑，拍了怕杰斯的肩膀站起身朝着客舱另一边走去。等他回来的时候，杰斯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问：“你是不是想要学黑魔法？”
格瑞德叹了口气说：“我不知道。”
“该死的。”杰斯探过身子去，拽着格瑞德的胡子逼着他看向自己：“现在离战争结束不过也就一两年的时间，格瑞德。艾泽拉斯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在这里有的人可以死去却仍然活着，有些人活着却跟死了没有任何区别;有的人可以动动手指在几分钟内摧毁一座几万人居住的城市;有的人可以让千军万马无条件服从他一个人的意志，而他甚至不用说话就能做到;有的人可以用几句话毁灭一个种族，乃至一个文明;有的人可以在深海或者沙漠深处蛰伏几万年，有的人可以操纵所有人的梦境，有的人可以用一把剑劈开整个星球！”
“现在的你只是瞎了一只眼，两年就让你放弃了治好的希望吗？难道治好这只眼比炸开古卡利姆多大陆还难吗？没准达拉然有法师可以用魔法给你造一个新眼呢？说不定这对他来说比造个蟹肉面包还简单！”
格瑞德被杰斯拽着胡子，嘴唇被迫撞着说：“我倒是没想到你对暗影这么痛恨。”
“或许我只是对暗影的了解比你多那么一点。”杰斯继续说：“总之别随随便便就做这种要命的决定，格瑞德。让我们先尝试去治好你的问题，至少现在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可能性没有去尝试，魔法也好，精灵也好，先在这些安全一点的方法上走到死路，再去考虑你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想法，行吗？”
“我听你的去干那只豹子弄得差点被扯开喉咙，那你毫无风险地听我一回，这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吧？”
格瑞德猛地点了点头。
杰斯意识到自己已经够激动了，他松开手坐回到自己座位上，喝了一口啤酒，那一点若有若无的酒精味也让他稍微平静了一点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