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军队在各当上校的率领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冲锋lang潮,只一个回合就撕开了中国步兵第二团的第一道防御线,零星的以班级甚至更小单位的中国军队被消灭了好几股,其他的则一面射击一面收缩。这样,当日本军队的主力出现时,他们已经可以安全地行军了。
不过,各当上校的脸上没有了胜利后应有的喜悦,不仅仅是为了北京城北门战斗牺牲的精锐部队,也是为了此次冲锋永远倒在枯干的北中国绿色茵茵的田野里的更多部下,经过粗步清点,他们遭遇了中国堵截防御线上的有力打击,一百三十多人被打死打伤,而今被消灭的中国军队只有区区三十多人。现在正盛行的步兵作战理论得到了有效论证:进攻一方的损失要大得多。
死了的就不需要再惊慌和痛苦了,受伤的五十多个士兵又成为新的累赘,被搀扶到马车上或者被其他士兵搀扶,背到肩上。
日本军队接替了先锋队的角色,展开了下一轮进攻。他们显示出比白种人更强悍的牺牲奉献,大无畏的勇敢精神,并且,连续进攻,不给中国人任何喘息的机会,于是,他们冲垮了中国人布置的第二道和第三道防御线。
日本的步兵操典里写得清清楚楚,为了保证在战斗中不被自己的枪弹所伤,必须在近战格斗时将子弹全部退出。在当时,这种做法是可以理解的,其实上,在其他国家的步兵条例里也有反映。
在机枪还很珍贵的年代,在小建制部队火力武器非常薄弱的军事时期,这样做的好处是,没有了危险的自伤。可以极限地发挥官兵的作用,形成密集的冲击波,产生对敌人巨大的精神压力,但缺陷是,纯粹的人海战术,死伤将大大增加,如果对方火力足够凶猛,则几乎成为靶标。所以,在一战时期,当德国主力横扫西线,突入比利时境内时,在列日要塞遭到了比利时人的顽强抵抗,几乎费掉了一个星期,德国军人的尸体堆到了齐腰深,依旧没有取得战术胜利,不得已,调集了攻城重炮,将要塞摧毁。
正因为如此,模范执行条例的日本军队遭到了可怕的损失,中国人的武器相当落后,但是,射击相当准确,其实相当于他们趴在地上专门瞄准一大片人墙,随便开一枪也不会落空。而且,中国人集体性的狡猾,在相距三百米的距离上打了一枪,相距二百米的距离再开一枪,再近时再开一枪,然后就转身溃退了。强有力的支撑点也有,左右各有几个班级为单位的小阵地,但是,他们距离大道较远,威胁性不大,不在日本军官必须拔除的范围。
佐佐木中队长是一个幸运的家伙,在第一次遭遇了中国人的汽车大炮时,他就身处险恶,可是,他居然能全身而退,实在要感谢天皇陛下和天照大神的保佑,现在,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十人队的军曹角色,因为他的部队打光了,他非常努力地冲锋着,还抓住了一个清国的俘虏。
那个清国的战俘很顽强,他一连打死了四个日本人,要是他及早逃走的话还是有机会的,但是他显然不愿意走,他使用的武器也就是一把很古老的鸟铳,他只开了两枪,远距离一次,近距离一次,但是,遭到祸害的不仅仅是四名英勇善战的皇国军队,还有五个伤兵。
当佐佐木用刀将他劈成重伤俘获他以后,他还挣扎着用破旧不堪的鸟铳狠狠地横扫了一下,猝然不及防备的前中队长立即条件反射地暴喝一声,丢掉了漂亮的指挥刀,双手抱住左腿,痛苦地尖叫起来。
那杆鸟铳砰然折断,而前中队长大人的左腿的命运,也可以归入此类。
第二道和第三道防线上,横七竖八倒毙着大约三十多名中国人的尸体,他们都是被皇国军队用刺刀挑死或者用枪托砸死了,没有一个还能保持正常的面容。日本军**喊大叫,打到了疯狂状态。不仅使前面防御的中国军人肝胆心寒,生出了怯意,就是后续的联军官兵也被震慑了。各当上校骇然地看着日本人,大气不敢出。在他的眼前,好象冲锋的不是理智勇敢的军人,而是一群疯狗。“太可怕了!”他喃喃地说。
山下龙一大佐铁青着脸,用战刀在左臂的衣服上狠狠地擦拭着,上面是淋漓的鲜血。戴着金丝眼镜儿的他正值中年,不仅是帝国大学的高材生,还到英国剑桥大学深造过,咋看起来,他象一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其实,是个文武全才,心狠手辣的干将。
前面好象没有中国人了。大佐的脸上肌肉无规律地颤抖着,刚才的一个中国伤兵被他劈成了肉酱,也将他愤怒的情绪发泄了不少。不需要清点人数,只要看看进攻的情况,他就能痛苦地发现,他的部队损失相当大。一个中队,甚至两个中队失去了战斗力,伤兵遍地爬着,哀求同伴不要抛弃他们。
大佐当然不会抛弃自己的士兵,但是,他发现,三分之一的部队要么死伤,要么救援,生力军削弱严重。
卡尔尼和昂那带领大部队迅速地跟上。将刚刚被日本军人撕开的南北长五六百米的缺口充满。
“将军呢?我们顺利地完成了任务!”山下龙一大佐面无表情地向马车里奄奄一息继续吐着血沫的瓦德西将军报告,他凶悍的架势里,泄露了他内心的得意。
大将摆摆手,疲惫不堪地点头,于是,大部队疯狂地向前推进。
“快快快!”军官们催促着本国的士兵,或者用手势驱赶着其他国家的士兵。四千多联军的残余抱成了一团,拼命地向东边撤退。
“只要到了天津,不,只要再过二十里,我们就胜利了!”奢言胜利的正是实际负责人,德国的炮兵军官卡尔尼。他在鼓动士兵的斗志方面还算不错,可惜,他的语言很难让人听得懂。
殿后的一个中队的俄罗斯军队正无可奈何地伏在地上,开枪射击,尽管在他们的视野里,那十个黑点儿愈来愈大,他们的枪法也出奇地准确,几乎弹无虚发,却丝毫没有成效。有好几个家伙试图向坦克的炮管里射击,却没有成功,因为坦克的速度不是盖的。
三十几个意大利士兵和八个奥匈帝国的士兵也被遗弃到最后的队伍里,国际地位一向不怎么样的意大利仅仅靠着投机取巧,离间和利用法德,法奥矛盾才勉强统一了国家,但是问题重重,振兴无力,奥匈帝国这个被欧洲强国讥讽为布头帝国的庞大然大物,居然只派来了象征性的军旗手,让其他国家非常不爽,八个士兵的存在根本没有任何军事价值,让他们在后面送死,也算遂了卡尔尼少校的一点儿倾轧权术。
欧阳参谋长作为第一个坦克的领导者,最基层的车长,是非常称职的。克服了三个小时站立以震慑敌人的过程,他几乎脱力,但是,他很快就恢复了。要是坦克里的朝短波电台能够使用的话,他的指挥就简单个熟练多了,没有办法,只能在打开的炮塔上持望远镜子目测指挥。轰隆的发动机还严重干扰着,不过,指挥的内容不多,主要是调整速度,不要过于逼迫敌人,以免使敌人狗急跳墙,用大部队反突击。
“扎好我们的篱笆就行了!”他要求田同下到车箱里去。
“参谋长,难道我们要用履带压死那些丫挺的?”田同不甘心地说。
确实,后卫的俄罗斯军队眼看就要撞到坦克车上了,一百米的距离要是开足马力,嗖的一声就到。
“是啊,如果他们不肯投降的话,我们的炮弹太有限了!”参谋长扫视着战地,发现后续的步兵跟进速度太慢了。不过,那正是他希望的,步兵是脆弱的一环,又是最可宝贵的资源,还是将来扩充的基本,是精华。能不损失就不损失。
坦克忽然加大了马力,朝着俄罗斯军队的队列冲撞过去,而且,十辆坦克收缩了间距,呈现半环形状的向心攻击态势。
俄罗斯军队连续射击了一会儿,精神上再也支持不了,大呼大叫着向前面逃去。
其实,从城东门出来以后,望远镜子就锁定了敌人的部队目标,而且,坦克的有效射程在1500米------2000米,只要经过停车和准确计算诸元,精确定位,在城门口就能将敌人的大部队炸个人仰马翻。
节省炮弹是必须时刻注意的。
联军的残军主力向前迅速推进,虽然和后面追赶的坦克速度比起来,还是那么可怜可爱。
“快!快!”步兵第三团的军官也在极力地催促官兵们加快速度向前。刚刚经历了大战,身上征尘未洗,脸上血痕未干,战士们就追上来了,炎热和疲惫,还有伤痛使许多战士掉了队,不过,他们的数目没有减少,因为,越来越多的百姓们从后面追了上来,加入到他们的队伍中,还有沿边的村庄里,也有许多的百姓拿着菜刀锄头,棍棒,绳索,都来了,如果从高处看的话,可以说是相当壮观的马拉松群众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