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右白只是有点饿了。
夜里的风已经有些凉了,学校的路灯白晃晃的照着一小块地方,与下个路灯之间有段从来没被照亮过的阴影,夜里十一点多,学校几乎没什么人。
许右白出了学校,准备找个地方吃饭。
远处开过来一辆车,车速一看就超了,车上远光灯晃了许右白一下,他闭上眼,扶住了桥边的护栏。
“哪来的傻逼,真特么没素质。”
“你说谁没素质。”
刚刚那人不知怎的,竟然掉头回来了。
许右白吓得手机都掉了。
好巧不巧,手机掉在地上后往边上一弹,直接摔下了桥。
扑通一声。
许右白心都凉了。
那是他刚买的安分守己最新款。
用贺云生给的分手费买的。
虽然贺云生有钱,分手费给了不少,但许右白大手大脚花钱花习惯了,只过了一个月那钱就挥霍了大半,要不是实在穷,他是不可能再去爬贺云生的床的。
他转过头,看见那人的脸时,他骂人的话卡在喉咙里。
秦商手肘搭在大开的车窗上,嘴里叼着根烟,烟头的火星随着他呼吸的动作明明灭灭,最后化成他嘴边的烟雾,他的眉眼十分夺目,只是眼底映出些许森然冷光。
贺云生的发小。
这当然不是贺云生把他介绍给许右白的,贺云生只当他是个玩物,每次出去玩的时候都会带着,玩累了就地拿他解决一下需求,秦商在贺云生最要好的圈子里,每次出去玩,十次有八次他都在。
虽然俩人见过几回,但基本上一句话都没说过,毕竟贺云生只是拉着他干那档子事的,他跟秦商的交集甚至没有酒店送套的服务生多。
“你这么喜欢贺云生?”
许右白下意识接话,“喜欢啊。”
喜欢得不得了,因为他有钱。
钱嘛,谁不喜欢。
“所以他跟你断了,你就想不开跳江?”
许右白:……?
他觉得贺云生的朋友好像误会了些什么。
但许右白懒得跟他解释,他现在更心疼自己的安分守己。
“你赔我手机。”
“什么?”
“刚才你吓到我了,我手机掉江里了。”
秦商气笑了,他开门下车,一双笔直的腿伸出来,下个车关个门这样简单的动作被他做起来都好像模特似的。
许右白咽了咽口水。
不管是从男同的角度看还是什么别的人,秦商的容貌让人心悸。
他看秦商从来都是在镭射灯的昏暗灯光下,基本一张脸只能看清半个,看到眉眼就绝对看不到嘴,看到上半身就绝对看不到下半身,他还从来没在这种路灯底下看过秦商的全貌。
他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尖踩了踩,吐出最后一口烟雾,“你都是要死的人了,还要钱干什么。”
“话不是这么说的,”许右白拧起眉头,他现在身体实在不舒服,多说一句话对他的嗓子来说都是极大的负担,“你先把钱转我吧。”
“我又不是贺云生,你要钱要错人了吧。”
秦商鄙夷的眼神上下扫了许右白一眼,他原本都懒得搭理对方的,但想着好歹是条人命才掉了头,没想到这人居然张嘴跟他要钱。
“我凭什么给你钱,你又没跟我睡。”
许右白无语,“那是我手机钱。”
“你要这么说,我可是救了你一条命,你怎么赔我。”
秦商一手掏着兜,另一手衬衫卷在手腕处,露出腕上的劳力士。许右白视线顿了顿,又挪向他身后价格不菲的跑车。
既然都是为了钱,那谁当金主不是金主。
他也不是非要贺云生不可,只是他觉得贺云生玩自己玩的很带劲,就这么断了实在可惜。
许右白吊起眼尾,用极具色气的眼神瞥了秦商一眼,秦商顿了顿。
许右白想叫一声秦商,可张开口却突然卡壳。
他忘了秦商叫什么了。
叫什么来着。
秦什么?
秦商盯着许右白微张嘴中的那截粉嫩小舌,视线暗了暗。
算了,叫什么无所谓。
许右白走到他面前,轻声道,“秦哥,我好饿,从这到商业区太远了,我能坐你的车吗?”
淡淡的香气混合着些许消毒水的味道飘过来,秦商伸手捏住许右白的下巴,将他那张昳丽非常的脸抬起来,随后用一种玩味的,挑剔的目光扫视着许右白,像是在审视橱柜里的商品,衡量对方有几斤几两的价值。
许右白适时弯起了嘴角,眼底闪动着魅色,活脱脱一副妖精模样。
“你可真骚。”
秦商把许右白拽到自己面前,“刚刚不是还为了贺云生要死要活的吗?”
“我想明白了,贺云生哪有秦哥好,我喜欢跟着秦哥。”
秦商忽然感觉到自己手下细腻皮肉略微发烫的温度,他拇指轻轻在许右白面颊上刮了刮,“生病了?”
“发烧了,”许右白轻轻歪头,像是在用脸颊在对方掌心里蹭,“听说发烧的人用起来更舒服,你要试试吗?”
秦商面色微微变了,“许右白,你这个**。”
许右白如愿跟秦商回家了。
只是他打开后车门,竟然发现后面还坐着个面容俊俏的小男生,小男生此刻用冷淡又敌视的眼神扫着他。
许右白:……
他没想到秦商车上居然还载着他的小情人。
敢情是赶着回家打炮呢,所以刚才车才开的那么快。
“下车。”
刚坐上来的许右白僵了僵,下意识就要推门下车。
“不是说你。”
正摆弄手机的小男生抬起头来,茫然的指了指自己,“秦少?”
“就你,下去。”
看得出他俩刚刚才弄完一炮,秦商估计抽的那根是事后烟,小男生衣服都没穿利索,腿还软着呢,就被赶下去了。
许右白罕见的感觉到一丝羞愧,“其实把他送回去也行。”
秦商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挂着凉薄的笑意,“这么善良啊,要不你来送。”
他们这种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少爷,哪会顾得上别人感受,许右白自己也没什么话语权,于是默默闭了嘴,只能看着小男生狼狈的穿好衣服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