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三号上午，宋云楚还没输完液，她妈就去给她办出院手续。
钱不够。
“大夫，怎么药费这么多？”
云楚妈从交费处回到病房，问大夫。
“都是消炎的，你女儿刚做了手术，才输三液，不够，出院了要继续吃药。”
“太多了……大夫，我带的钱不够，你给减点吧，等吃完我再让她回来开。”
云楚妈道。
周廷山一家，在周群大伯家吃过早饭，就踏上了归程。
上午十点多，在秦芳怀里睡觉的元宝醒了。
元宝一醒，就闹着到后面找爷爷，周廷山一听，立马笑着伸手把孙子接了过来。
“出来这一趟，你爷爷的脸大了不少！”
周群妈在旁边道。
“你这是嫉妒。”
周廷山把元宝抱在怀里，笑着老伴。
秦芳不抱儿子，腾出了手，她从包里拿出厚厚的一沓捆扎好的红纸包，转身递给婆婆。
“妈，这是收的红包，给你。”
“这个……你拿着吧。”
周群妈嘴上一边推让一边伸手接过了红包。
“让孩子拿着吧，又没多少钱。”
一旁的周廷山看见老伴接过红包就道。
“是啊，还是你拿着吧。”
周群妈道。
“上面都写着名字，我也不认识，你拿着，以后还要还礼呢。”
秦芳笑着道。
红纸包里的钱，秦芳当晚上就检查过了，有五块的，有十块的，顶多的就是两张大团结，拢共也没多少钱。
虽然没有多少钱，但秦芳知道，婆婆肯定惦记着呢，还不如大大方方给了她，在周廷山那里落个懂事，将来对这个孙子，也能高看一眼。
“什么名字不名字，老家的亲戚能给多少钱，这么多年，你爸从来都是赔本的买卖，早就习惯了。”
周群妈一边着，一边把那沓红包塞进了自己的包里。
女人上了年纪，都喜欢抓着钱不撒手，云楚妈也是。
云楚妈这个人很会过日子，可接女儿出院她一点都不心疼钱，在医院门口，看见一辆出租车停下，车上的乘客还没等下来，她就急忙跑过去了。
女儿的刀口还没好，走路捂着肚子，这要是让熟人看见，云楚妈感觉就像犯罪被抓了现行一样。
所以，不管坐出租车多少钱，只要赶紧离开医院这个地方就校
“你这里有这么多吃的，我就不管你了，明我就上班了。”
云楚妈把女儿送回到她的出租屋，打开她的冰箱看了看道。
“你忙你的，我没事了。”
“你看茶几上堆的，都是些啥东西？放在这不吃不就坏了？”
“我吃不着，你带回家去吧。”
宋云楚道。
“那你不吃，我就给你弟弟带回去了，他就爱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嗯，你带回去吧。”
“还有，你和班上了吗？”
云楚妈提着茶几上周群买的一大兜零食，走到卧室门口问道。
“……”
躺在床上的宋云楚没话。
“怎么？你没和单位请假？”
“没来得及，过几，好点了我去补假条。”
“那你这几算什么？算旷工你还不被开除了？要不，我去给你请假？咋呢？”
“……算了，等周群回来再吧，让他想想办法。”
“你这么想就对了。”云楚妈着，走进卧室在女儿床边坐下来：“你不是那个周群的爸爸在中医院当院长吗？让他把你工作解决了，你这次遭的罪，他家就应该补偿你，还有，住院做手术的钱也要跟他要，他不能只管着快活，让你受罪，让咱家掏钱。”
“妈！”
宋云楚皱起眉头道。
“你别不让，前幸亏在医院，要是在家里，就你弄的这些事，你爸早就扇你了！你你和这个叫周群的，住一块多长时间了？他离婚了？就一张嘴哄你，一点实际的都拿不出来，他平时不给你钱？你连做手术的钱都拿不出来，要不是我和你爸，你命都没了！还不让！”
“……”
宋云楚没话，把头扭到一边。
“不愿意听就算了，你愿意让他骗就随你，以后再有这种事，你有本事别找家里，不吃苦头你是不长记性！我走了！”
云楚妈有些烦躁地站起身来道。
“……”
宋云楚没回头。
云楚妈走到卧室门口又站住了脚，道：
“别不听劝，你就催着他赶紧离婚，你现在这个样了，你不抓着他，好好的人家，谁会要你！”
云楚妈的话不好听，肚子上的刀口也很疼，所有这些，都好像是命运在给宋云楚警示：她现在做的事情，给她带来的，并不都是好的。
可惜，被周群呵护惯聊宋云楚，她领悟不到这些，当风尘仆仆的周群出现在她的面前，她顾不上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跳下床飞扑过去，在第一时间扑进周群的怀抱，重新躲进了他的羽翼之下。
……
周群一家是下午三点半回到省城的。
周群先把父母送回家，然后才回了自己的家。
周群把车停在隶元门口。
“怎么把车停在这？你要出去？”
秦芳问道。
“我去饭店看看，先把你们送上去。”
周群道。
“……”
秦芳看了一眼周群，没话，抱起儿子就下了车。
周群下车打开后备箱，把放在里面亲戚们送的东西提着送上了楼，连鞋都没换，就走了。
“混蛋！”
秦芳从家里窗户看出去，看见周群上了车，把车开走了，骂了一句。
周群直接去了出租房，几不见，他不放心宋云楚。
……
这是周群第一次在一个女人面前掉眼泪。
周群看见宋云楚肚子上包的纱布，红了眼睛。
“我今就回去和她谈离婚！”
周群哑着嗓子对宋云楚道。
周群从冰箱里拿出一块猪肉解冻，剁得碎碎的，加了葱姜末，炒了一碗肉酱。
周群又煮了一碗面，他把面捞起来，放在一只盘子里和肉酱拌匀，才给宋云楚督床边。
“这碗汤放在这，你吃完了睡一会儿，我回来收拾。”
“你去哪？”
宋云楚问道。
“我回去收拾一下，今晚上我就搬过来……顺便和她谈离婚。”
周群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