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歌听到这里怔住了,没想到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李歌在这一刹那,也迅速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
在何晓峰出现的那一瞬间,李歌由于对郝建伟的厌恶,本能地就觉得何晓峰应该是一个受害者,所以才想要去帮他。
现在看来,何晓峰并没有多无辜,许敏也并非全都是错。
世界上的事情并不是都那么黑白分明,至少在这件事情上面就不是如此。
“后来呢?”
李歌忍不住开口问道。
温如玉语气淡然地继续说道,“何晓峰那个白痴看着许敏大哭,竟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我过去接她的时候,又认为是我从中作梗,想要拆散他们。
何晓峰不止对我破口大骂,还想要对我动手。
他不知道的是,我随身带着防身的电击棍,直接将他给放倒了,拉着许敏就走了。
可即便是那个时候,许敏虽然绝望了,也还是没有想着和何晓峰分手。
也许是他们命中注定该分手,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很快就来了。
许敏的父亲病情加重,去医院一检查,发现得了尿毒症。”
李歌闻言顿时反应过来了,为什么温如玉说这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尿毒症是慢性肾功能衰竭进入终末阶段时出现的综合症,大多数都只能通过透析来续命。
而且透析除了费用高之外,透析的时间越长,对身体的损害越大。
到了后期,尿毒症患者就是一个啥也干不成的活死人,每天生活在死亡线边缘。
另外一个选择,就是换肾,费用在10-40万之间,如果出现排异反应,几十万都打不住。
但不管是透析,还是换肾,显然都是许敏家庭承受不起的。
“所以,你提议让许敏去做郝建伟的小三,来解决这个难题?”
李歌叹了口气,他的心情也莫名变得有些复杂。
温如玉和许敏关系只能说比一般的同学要亲近,还不至于无条件无底线地帮她。
而且只要稍微动动脑子,都知道尿毒症是一个无底洞,温如玉能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
“不,是许敏自己提出来的。”
温如玉也幽幽叹息了一声,“她来和我住的那几天,无意间听到我在家里打电话,内容就是我让人给郝建伟物色小三,她就主动提出来自己去。
我当时就拒绝了她,因为我知道郝建伟是什么样的人。
但是许敏却态度却非常坚决,她要救自己的父亲的命,家里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要养。
除了这一条路,她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如果我不同意,她就直接去郝建伟的公司直接找他。
我那时候就知道许敏的心气没了,已经被生活的重压折磨得彻底妥协了,连自尊心都不要了。
我第二次拒绝了许敏,可是何晓峰那个白痴不知道我家在哪里,居然报警说我故意伤人,和警察一起找上门来了。
我当时恼怒之下,又羞辱了那个白痴一顿,并且说要给许敏找一个富豪,比他那种废物强上百倍。
何晓峰的情绪瞬间就失控,竟然蠢到当着警察的面想要破口大骂,还想要动手。
结果他们一起被带到了派出所,许敏说明了一下当时的情况,警察也没把我怎么样,反倒是把何晓峰那个白痴给训斥了一顿,责令他向我们道歉。
这让何晓峰更加愤恨我和许敏,等离开了派出所,还不忘威胁我们。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下定了决心,哪怕许敏跟着郝建伟,也比跟着何晓峰那个废物强。
虽然没有名分,至少不会吃苦,也可以改变家里的命运。”
李歌听到这里,总算是彻底弄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他发现自己似乎枉做好人了。
何晓峰那个家伙虽然没做什么大恶,但是这样的废材的确配不上许敏。
不过,李歌倒也并不怎么后悔。
按照当时的情况,何晓峰的情绪已经失控了,杀一个郝建伟不足以让他泄愤,许敏和温如玉都会成为目标。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说起来还要感谢你挡住了那个白痴,不然郝建伟可能只是第一个死的。”
温如玉竟然也猜到了何晓峰会做什么,看了一眼李歌,眼中的光芒颇为真挚。
“不用谢我,刚才不是说过了么,举手之劳。”
李歌笑着扬了扬自己那只受伤的左手。
温如玉再次忍不住噗嗤一笑,“我其实有点费解,你既然来得及伸手,为什么不抓他的手腕,而要用手去抓匕首刃?”
李歌摇了摇头道,“来不及了。我计算过何晓峰出刀的速度和力度,以及我的反应速度和力量,即便抓住了他的手腕,那只匕首也能刺进郝建伟的心脏。
所以必须要给匕首刃制造一些阻力,同时也需要通过那样的方式让何晓峰恢复理智。
他那会明显已经失控了,被愤怒充斥了大脑。
有鲜血刺激,何晓峰才能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温如玉讶然,她总觉得自己在听什么天方夜谭一样。
正常人在那种情况下,早就被吓傻了。
即便是她当时也有点懵,没料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李歌居然说在那么一刹那的时间,计算出来了何晓峰和他的反应速度和力量,还想到了如何让何晓峰恢复理智。
“我怎么感觉你在吹牛。”
温如玉忽然笑着开口道。
“那你就当我在吹牛吧。”
李歌只是笑了笑,也没有解释的兴趣,只是拿出了手机示意了一下,“我打个电话。”
温如玉微微颔首,没有再说话,而是专注地开始开车。
李歌的手机振铃片刻后,很快就被接通了。
“郝总,录音你还想要吗?”
电话那头的郝建伟正在车上郁闷得要死,正盘算着怎么收拾何晓峰和李歌,却没想到李歌竟然打电话过来了。
当听到李歌说的第一句话时,郝建伟不由地为之气结,他压抑着怒气,寒声道,“小子,你是真的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么!?”
“我什么时候死就不劳郝总操心了,你只需要回答我,录音还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