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状,“巨熊”双眼瞬间血红一片。

“吼!”

他再一次咆哮怒吼,当即就要冲上前去,与“苏瑞良”贴身搏杀。

可才刚走动,胸口就传来剧烈而持续的剧痛。

在起身之前,他虽就已将枪尖嵌入体内的投枪强行拔出。

可特制胸甲,被投枪击中的区域,以之为中心出现的一个巨大的凹陷,与他的皮肉紧紧的贴在一起。

被投枪强行洞穿的缺口处,不规则翻卷的裂片更是深深嵌入他的皮肉之中。

当他站立不动时,忿怒的情绪,强悍的体魄,还能让他暂时忽略这些痛苦。

可当他走动起来,不仅痛苦骤然加剧,断裂的肋骨更是向更深处挤压着内脏。

那极致的痛苦,就不再是强大的意志力可以克服。

更何况,这种情况下,若是不做一些处置,战力连五成都发挥不出来,更是很容易造成危及脏腑的重创。

“巨熊”不得不压下心中急迫的情绪,准备动手直接将胸甲卸下来。

就在这时,又一声清冷的声音传入耳中。

“投!”

正动手拆甲的“巨熊”茫然抬头。

可还不待他将头完全抬起,便见一道迅捷若电的乌光已经再一次袭到身前。

因其速太快,根本不待他有更进一步的动作,这道乌光便已没入胸甲凹陷之中。

精准的射入前一根投枪洞穿的缺口,深深的没入他身体之内。

“巨熊”强悍的体魄,磅礴的劲力,瞬间做出了反应。

顽强的阻止投枪在他体内更进一步的深入,以及其上附着的磅礴劲力对周身的肆掠破坏。

最终,“巨熊”成功防止了身体被投枪彻底洞穿的厄运。

没能贯穿他身体的,沉重又迅捷的投枪,转化成一股磅礴巨力,推着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远处急退。

“巨熊”用巨锤杵地,强撑着不让身体失衡倒地。

随着他的后退,巨锤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沟槽。

当“巨熊”终于顽强的止住退势,积郁在体内的沉重伤势混合着混乱的劲力,化作一口从嘴中狂喷而出的血箭。

“吼——!”

嘴中鲜血狂喷不止,“巨熊”发出一声似愤怒,似痛苦,似绝境困兽一般的吼声。

伸手握着枪尖已经完全深入体内的枪柄,将其从体内拔出。

“投!”

就在这时,那清冷的,让他下意识感觉胆寒惊惧,宛如恶魔低语的声音再一次传入耳中。

都不待他做出更多动作,又一道乌光已经电射而至。

受到更重巨创,身体的反应更加迟钝。

为了阻止上一根投枪深入,调用、消耗了太多劲力,受创区域恰好处在一个“空窗期”。

完全做不出更多反应的“巨熊”,就只能茫然的看着这道乌光,再次精准的投入胸甲缺口之中。

因为两次打击,胸甲缺口已经被完全洞开。

投枪毫无阻碍的便没入“巨熊”那已经一片糜烂,鲜血淋漓的血肉伤口之内。

这一次,“巨熊”没能做出任何有效的反应。

就在他还在愣神之际,投枪的三棱枪尖便已毫无阻碍的贯穿他的身体。

“咚!”

“巨熊”后背的背甲,忽然毫无征兆的出现一个尖锐突起。

成功洞穿“巨熊”的身体,最终却被防御惊人的特制甲胄从内部拦住了去路。

奇快无比的投枪,受这一拦之后,再次将速度全部转化为一股巨力。

这一次,却不知是无力支撑,还是无心支撑。

在这股距离的冲击下,“巨熊”紧握巨锤的手很自然的就松开了。

他的身体向后斜飞了出去,身体不受控的仰倒,后背朝下,向着地面狠狠砸去。

在身形掠空落地之时,“巨熊”眼角的余光,还能捕捉到,还有很多同伴,正经受着与他相同的遭遇。

他们那被一根根投枪贯穿的身体,同样不受控的从马背上飞出,向着地面砸落而去。

接连经受五波宛如割麦一般的惨痛打击,至今还安然端坐在马背上的同伴,数量更进一步锐减。

且都慌乱无比。

连续五次的死亡打击,又没有了合理的指挥,所有人已经完全失了方寸。

不过,“巨熊”已经没心思为他们的命运担忧了。

随着他庞大而沉重的身体“噗通”一声背部狠狠撞在地上,原本因为背甲的阻拦,从枪尖到枪身都震颤不休的投枪,再一次在他体内狠狠震动。

这给他造成了剧烈的痛苦和持续不断的后续伤害。

现在,整根投枪横贯在他体内。

三棱形的枪尖从后背刺出,末端却还在胸口一片糜烂的伤口处没能完全没入。

流线型的枪身,天然就是一个个放血槽。

投枪所经区域,身体血肉被搅得一团糜烂。

“巨熊”体内的鲜血,完全不受控的,通过枪身,汇聚到三棱枪尖处,哗啦啦的从他后背流淌而出。

击打在背甲之上,“巨熊”甚至能清晰的听到仿佛流水撞击岩石的声音。

随着体内血液的快速流失,巨熊感觉自己一身劲力也在快速流失。

曾经让他引以为豪的庞大体魄,第一次让他感觉成为了拖累。

身体正在变得越来越沉重,不堪承受的那种沉重!

“完了!”

“巨熊”终于绝望了。

……

当“巨熊”怒吼着站起身来,耿煊率着身后铁骑,距离敌骑还有大约三百步距离。

当耿煊趁着“巨熊”低头卸甲之时,喝令队伍投出第四波投枪。

距离已经接近到二百步左右。

并趁机给巨熊再次投出一枪,精准命中其胸口本身就受伤的区域,让其伤势更进一步加重,让他无法干涉战场。

——投枪频率,耿煊本人其实可以在现在的基础上再次加速。但这样一来,却会破坏整体的行动节奏,降低整体杀伤率。

这在耿煊看来,是得不偿失的。

所以,他并没有独自加快节奏,而是待到所有骑手都做好准备之后,这才下令,一起投射。

当耿煊喝令投射出第五批死亡投枪,两百三十七根投枪以极快的,近乎直线的轨迹,没入相较最初,已经稀疏了许多的敌骑之时。

他与敌骑的距离,已经拉近到百步之内。

这也是双方距离最接近的时候。

因为耿煊带领麾下急速冲锋的铁骑,并非朝着敌骑正面冲撞而去。

根本没打算与对方玩肉搏近战的耿煊,带领麾下铁骑,从敌骑队伍侧面斜插。

对方移动,他也随之调整。

始终保持距离对方最近的位置,在百米左右。

若是不改变方向,自此以后,双方距离会迅速拉远。

而此刻,对方超过四百骑的铁骑,在接连经受了五波死亡打击之后,幸存者的数量,已经锐减到一百二三十骑。

第一次出手投射,双方距离还在五百步之外。

虽然精准度最低,但因为出其不意,且敌骑站位最为密集,只要投枪在范围之内,基本就能产生有效命中。

随着双方距离拉近,投枪的杀伤力和精准度确实都有所提升。

但随着敌骑数量的锐减,队伍却变得更加稀疏,反而常有投枪射空。

且常有多根投枪命中同一人的情况。

另外,从第四次投掷开始,耿煊还发现。

有那修为偏弱的骑手,在连续数次不间歇的、高强度的投掷下,手臂状态有所下滑。

这导致他们投出铁枪的杀伤力和精准度,都有所下降。

以至于先后五批,将近一千两百根投枪,最终只取得了歼敌三百人左右的战果。

平均下来,相当于四根投枪歼灭一骑。

对于这个结果,耿煊自然说不上满意,但也说不上失望。

就连他,前后投出五枪,单“巨熊”一人就硬吃了他三枪。

另外两枪,分别赏给了两名头顶红名极盛的“幸运儿”。

连他都做不到五枪灭五敌,自然也不能对其他人苛求过甚。

……

就在耿煊率领的铁骑以极快的速度从距离敌骑百步左右的位置斜擦而过,即将快速远去之时,耿煊大声下令道:

“所有炼髓战力,立刻去一线支援,配合洪铨等人行动,勿使走脱一人!”

随着耿煊率着两百余骑玄幽铁骑,毫无征兆的从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方向杀出。

紧接着给以“巨熊”为首的四百余骑玄幽铁骑,造成了堪称毁灭性的远程打击。

围绕在双方防线周围,激战到近乎沸腾的双方兵士,自然都看到了。

这在顷刻之间发生的,几乎能够决定这一战胜负走向的剧变,给双方都造成了剧烈的冲击。

就在耿煊下达最新命令之时,才被“巨熊”砸入战场不久,与战场的“黏着度”还不够的,以游侠儿群体为主的数千援兵,便已经有了整体松动、溃散的征兆。

耿煊相信,若他围绕着面前心气已近乎全失的百余玄幽铁骑再投掷一两轮,这些游侠儿就已经开始逃跑了。

是以,耿煊立刻下令分兵。

听了他的命令之后,冯煜,方锦堂,戚明诚,樊綦等十名炼髓中期。

朱翼,范宏盛,盛祥,谷于群,丁福全,陶白,王恒书,庞文等六十名炼髓初期。

合计七十骑,立刻脱离队伍,从后方朝敌军防线强压而去。

他们一边前冲,一枚枚夺命投枪还被他们不断甩手投掷而出。

面对那些穿戴着高品质甲胄的玄幽铁骑,他们的投枪最多只能看出一个前后贯穿的伤口。

可当这些投枪射入密集战兵阵列之时,恐怖的威力,这才体现出来。

凡是被投枪射中之人,受创面直接被一股恐怖巨力撕裂开来。

射在腰腹,身体直接腰斩,炸为两截。

射在胸膛,整个胸腔直接炸为空洞。

射中脖颈,直接颈炸头飞。

挨着手脚四肢,哪里挨着哪里就直接化作血雾消失掉。

而且,一个人根本不足以消解掉投枪恐怖的去势。

贯穿一人,两人,甚至是三人!

每一根投枪被炼髓初期,乃至炼髓中期射出,直接就能在敌军中犁出一道恐怖的血槽。

顷刻之间,恐惧的惨叫声便甚嚣尘上。

如此骇人视听的打击,让原本见势不妙,已经有了溃散松动征兆的敌军,忽然不要命的朝着远离这些铁骑恶魔的方向狂冲而去。

也就是洪铨、蒋弘毅等人严阵以待的防线之上,狠狠的扑了过去。

前有数千鬣狗拦道,后有数十头嗜血恶虎断路。

在鬣狗与恶虎之间,他们都下意识的选择从鬣狗群中打开突破口,找到逃生的通道。

原本就已经热到沸腾的厮杀,烈度再次升级。

一边带着歇斯底里的癫狂,为了逃出生天,拼尽全力。

一边带着大快朵颐的贪婪,眼见己方转眼间优势占尽,手快有,手慢过了这一次,就没有了下一次。

那些一脸狰狞,疯狂挥舞刀剑的敌兵,在他们眼中,就像是一颗颗在地上跑动的金银珠宝。

若不赶紧将其弯腰捡起,就要眼睁睁看着他们从指尖溜掉,或者便宜了别人。

如何能够?!

也有一些人稍微有些理智,不愿陷入数以千计的“鬣狗海”的乱战之中,做出了相反的选择。

面对那些为了给整个防线施压,越散越开的玄幽铁骑。

他们不仅没有背身冲往战线更深处,反而一边紧盯着面前玄幽铁骑手中致命的投枪,一边朝他们急速接近。

想要在近战中逆转翻盘。

艺高人胆大,敢在这个时候做出这种选择,基本都有着炼髓层次的修为。

“嗖!”

乌光乍现,铁枪掠空。

一名出身于“北八集”的,炼髓中期的大馆主,在敌骑作势投掷之前便已先一步闪身躲避。

是以,投枪速度虽快,却也只是从他原来的位置掠过。

成功躲过一枪,双方距离迅速拉近。

一名出身于元京徐家重剑战兵的炼髓中期,也做出了与他相同的选择。

只可惜,投掷铁枪之人本身就没有投准,若他不闪避,反而能幸运躲过一劫。

可他见机太快,提前做出了闪避,好巧不巧,更好撞在了投枪偏移的轨道上。

胸膛瞬间被一枪洞穿。

还有人成功闪避了当面之敌的投枪,却没有防备被侧面一支投枪贯穿身体,钉死在地上。

有成功的,有失败的。

不过,做出这种选择的人,本身实力就不差,有一大半都成功避开了投枪的直接射杀。

在双方的快速接近中,铁骑已经没有投掷出第二枪的机会。

有的选择控马闪避,不给对方贴身近战的机会,继续拉开距离寻找机会。

有的直接换了近战兵器,加速前冲,想要利用自己居高临下,甲胄齐全的优势凌虐对手。

很快,他们便撞击在一起。

“当!”

“当!”

这是兵器撞击的声音。

“嘭!”

“嘭!”

这是有人被铁骑撞飞,或者着甲骑手被人成功从马背上撞下来,跌落地面的声音。

“当当当当当——”

兵器密集交手碰撞的声音,从这些炼髓层次之间的较量,到规模过万的战场。

随着七十铁骑的高压逼迫,双方深深的嵌合在了一起。

自此,敌我双方都再难轻易抽身脱离。

若是不专心应对当面,乃至四面八方随时都可能冒出的强敌,而是一味寻找逃出生路,反而会死得更快。

反而是尽情的战斗,忘我的战斗,才有可能为自己挣得一线生机。

杀吧。

尽情的杀吧。

……

当敌军在己方七十铁骑的压迫下,完成了对战场的“深度融合”之后,双方都经历了一段毫无章法的乱战。

但以蒋弘毅、洪铨为首的“临战堂”迅速承担起自己的职责。

在“巨熊”以及其他擅长兵法指挥的敌骑自顾不暇,自身难保之时,他们的指挥能力虽然依旧拙劣,却已是战场上的唯一。

敌军那些由徐家的重剑战兵,吴益心腹,以及大量“二狗子”,以及来自“北八集”,侥幸活到现在的战兵们,来自无忧宫定星堂、四方堂的“援军”们,来自月露原的游侠儿群体们……

这些乱七八糟,在以“巨熊”为首的铁骑高压下才捏在一起的群体。

第一时间就化作了一盘散沙,各自为战。

这样的局面下,随着蒋弘毅、洪铨等人接过对各自队伍的指挥,立刻发挥出己方小团队方面的作战优势。

一方面,一支支小团队反复的分割穿插,将散做一团的敌兵不断的切割,分散,不让他们集结成团。

另一方面,他们通过巧妙的腾挪,还能腾出不少的队伍,让他们从外围切断敌兵的逃散途径。

在他们的梳理下,原本乱作一团的战局,迅速清晰起来。

局面,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己方倾斜。

……

下达了分兵命令,让铁骑中所有的炼髓战力前去一线战场支援。

一来压制敌兵正在迅速显露的溃散之势。

二来是弥补正面战场中,己方炼髓战力因为自己的抽调而造成的严重不足。

耿煊紧接着就对身后另一百六十六骑下令道:

“按照平日操演,以三人为一个小队,各自寻找狩猎目标。”

从受到第一波打击后,本身就在移动的敌骑,一方面随着人员的快速减少,另一方面随着大家都在慌乱行事,各自分散得越来越稀疏。

统一打击,效果已经变得越来越差。

自然也就变成了各自寻找目标。

只不过,考虑到这些炼髓以下的骑手,投掷精准度本来就比较差,加上手臂都已经颇为疲劳。

要是大家都各自寻找目标,“落靶率”一定会非常高,便让三人一组,以此增加命中率。再一个,耿煊现在也没有时间对他们进行统一的指挥。

“巨熊”虽然将大半炼髓都安排去了一线战场。

但那基本都是来源驳杂,非嫡系的,且修为都在炼髓初期,以及炼髓中期的战力。

所有的嫡系炼髓,以及精锐战力,都被他集中在了铁骑队伍之中。

刚才的五波打击,固然带走了不少。

但依然以炼髓初期,炼髓中期为主。

炼髓后期,只耿煊带走了两位。

——在投掷出去的五枪中,“巨熊”一人独受三枪,另有两人分别领受了一枪。

投掷时,耿煊是以他们头顶浓郁的红名确定的目标。

但观其在中枪之后的表现,耿煊却判断,他们的修为,绝不止于炼髓中期。

一首一发一内一容一在一一一看!

被投枪洞穿的这两人,不仅没有身亡,而且都在如“巨熊”一般,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站起来。

除了这些,剩余敌骑中,还有不少连续扛过其他骑手的多次投枪攻击,表现出了不俗战力的炼髓强手。

对于这些人,耿煊都要重点拔除,自然没时间再指挥其他骑手统一行动。

却见他下达了分组狩猎的命令后,身下玄幽马直接调转方向,朝着敌骑队伍冲去。

“嗖!”

“嗖!”

“嗖!”

快速接近中,一根根投枪在他双手交替连掷之下,宛如连珠一般接连不断的飞出。

当双方距离接近到十米之时,耿煊手中剩余的十五根投枪一根不剩,被他全部送了出去。

“噗!”

“噗!”

“噗!”

每一根投枪,都精准的没入一个骑手胸膛之内。

带动的其从马背上飞了出去。

又有十三名骑手从玄幽马背上远远跌落在地。

这是十三根投枪创造的战果。

另外两根,则没入了那两个胸膛中枪,刚挣扎着站起的炼髓后期的额头正中。

被一根投枪贯穿,整个脑袋都瞬间变形的两人倒退飞出。

人还没有落地,两团浓郁红气就已经朝他快速扑来。

距离拉近到十步之内,手中也已经没有了多余投枪的耿煊身形从玄幽马背上飞起,从一众敌骑头顶掠过,远远的落在后方。

“嘭!”

重重落地时,耿煊站在了倒地“巨熊”的身边。

虽然嘴里鲜血狂喷,后背同样血流不止,可“巨熊”的状态,看上去并不算太糟糕。

接连三根投枪,贯穿他的身体,枪身周围的血肉一片糜烂,但这对他来说,远算不上致命。

当发现“苏瑞良”出现在身边,瞪大双眼的他,嘴里“嚯嚯”着泛起血沫,双手撑地,还想强撑着站起。

“嗙!”

耿煊带着铁手套的,施展圆满境摧山破钢拳的右拳,直接打在了巨熊额头正中央。

受此巨力冲击,巨熊的五官,包括整颗巨大的头颅,都在瞬间发生了明显的扭曲。

但耿煊这足够开山裂石的一拳,却并没有砸碎“巨熊”的脑袋。

浓郁的土黄色光芒,在“巨熊”那明显凹陷的额头周围凝聚。

在致命的打击下,“巨熊”的身体爆发出了最强潜能,所有劲力都被他调动了起来,汇聚在额头周围,已经彻底实质化。

“吼!”

“巨熊”直视耿煊,怒瞪的双眼,已经完全充血,朝耿煊再次发出虽然虚弱,却毫不屈服的吼声。

血腥气扑面。

耿煊抬起拳头,高高抡起。

若是能够透过铁甲手套,便能发现,耿煊的拳头周围,同样有宛若实质的劲气凝结,且外观形态与铁甲非常相似。

“嗙!”

再次一拳狠狠砸下。

“巨熊”的额头塌陷更加明显,凝若实质的土黄色劲气光芒,消散近半。

猛烈的拳劲撞击,“巨熊”带着铁盔的后脑勺狠狠撞击地面,地面当即出现一个深深的凹坑。

这一次,“巨熊”吼不出来了。

他只是瞪圆了完全充血的双眼,眼球裂纹遍布,眼角完全撕裂,鲜血直流。

颤抖着双手,做出欲要挣扎着重新站起的姿态。

“嗙!”

耿煊毫不犹豫,抬拳便轰出第三记重拳。

“巨熊”完全塌陷的额前,已经摇摇欲坠,所剩不多的土黄色劲气瞬间破碎一空。

耿煊的铁拳毫无阻碍的一轰而下,骨骼,脑髓,完全不能成为他的阻碍。

直到铁拳从内部特制头盔狠狠撞击在一起,一起“下沉”到地下半步深,耿煊这才收住了一往无前的拳势。

瞥了眼脖颈以上部分已经彻底消失的“无头熊躯”一眼,耿煊站起身来。

转身向身后看去,疑惑萦绕在他心中。

因为太安静了。

他既没有听到投枪破空的声音,也没有听到敌骑呼喝拼杀的声音。

他转头看去,便见还剩百骑左右的敌骑,全都呆呆愣愣的杵在那里。

看他们头盔的朝向,目光应该全在他还有身后的“无头熊躯”之上。

远处,本来正三人一组,分散游弋在各处,手里握着投枪准备掷出的己方骑手,也都没有将手中投枪掷出,同样朝他这里看过来。

这一刻,敌我双方,心里转动的,其实是差不多的念头。

耿煊自己的感受或许不深,可从他在百步之内,便将手中剩余十五根投枪全部掷出,一枪灭一敌,就已经将敌我双方所有骑手的心神和胆魄全部给勾走了。

待他三拳捣碎“巨熊”,更是将敌骑心中已经摇摇欲坠,宛如风中残烛的焰火彻底熄灭。

“您有这样的本事,如此恐怖的神通,第一天就施展出来啊!”

“一照面就直接干死这头‘巨熊’啊!”

“为什么要拖拉到今天?”

“还给这‘巨熊’一种双方势均力敌的错觉?”

“很好玩吗?”

“好玩吗?”

“玩吗?”

“……”

或许,人家就是在玩吧。

一瞬间,什么心气都没有了。

什么煞气杀气,什么战意恨意,全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耿煊见状,皱起了眉头,就想说点什么。

便见那个除“巨熊”之外,唯一一个没有将面罩拉下来,头顶红名也仅次于“巨熊”的茄子脸忽然翻身下马,噗通一声就双膝跪在了地上。

手脚并用,四肢爬行着快速来到他身前不远处,将脑袋完全贴在了地上。

用微微颤抖的声音朝耿煊道:“主人!”

他颤抖的声音,不是恐惧害怕,而是带着狂热、虔诚的激动情绪。

在将脑袋完全贴地之前,他还将头盔卸了下来,本就很长的脖子伸得笔直,似乎生怕他砍得不顺手。

耿煊低头看着,眉头皱得更紧了。

就在这时,又有二十四骑翻身下马,不断的“噗通”声中,陆续双膝跪地。

然后学着茄子脸的模样,手脚并用,四肢爬行着快速来茄子脸身后,将脑袋紧紧贴在地上。

“主人!”

“主人!”

“……”

相比于茄子脸,他们的声音似乎要平静许多。

或者说,木然许多。

仿佛在这件事上,他们并无主见,只是跟着茄子脸“学步”而已。

脑袋贴地之前,他们同样主动将头盔卸下,将脖子笔直的伸出。

只要他想,随时都能用最顺手的姿势斩下去,让他们身首分离。

这奇怪到诡异的变化,反倒让耿煊紧皱的眉头逐渐放松下来。

若茄子脸和他身后的一群人是做戏,耿煊绝不会因他们表现出来的恭顺姿态就有任何心软。

反而会赐他们一场干脆利落的死亡。

可他们,居然不是表演做戏!

茄子脸,以及在他身后跪伏于地的二十四人。

在他们跪伏在地,称他“主人”的瞬间,他们头顶最外层的白色晕光属性,居然就这么改变了。

从“外人”变成了“我的人”。

这还是第一次,在完全不经耿煊本人同意的情况下,“外人”单方面完成了身份转变。

因这批人的质量太高,特别是这个茄子脸,耿煊猜测,他的实力很可能仅次于“巨熊”,在其他几名炼髓后期之上。

随着他们一起转化成“我的人”,耿煊直接增加了二十四点白运。

比将两千名包含多名炼髓中期,炼髓初期的战兵转化为临时战兵收获的白运还要更多!

“为什么叫我主人?”

一阵沉默之后,耿煊终于还是开口问道。

“您在神圣的决斗中,凭自身实力击杀了老主人。现在,您就是我们的新主人!”

听了这话,耿煊眯起了眼睛。

目光再次在茄子脸和他身后的二十四人身上扫过,因为他们跪伏于地,又着甲,是以看不出太多东西。

但从他们脖颈裸露的皮肤,以及天然微卷的发质,黑褐色的发色,还有那完全有别于元州人的奇怪发型,和满缀的发饰,他隐隐想到了什么。

“抬起头来。”

茄子脸与另二十四人全都将趴伏在地的脑袋抬了起来。

从浅褐到深褐色的面部皮肤,粗糙如砂砾的纹理,更加高挺的鼻梁和深陷的眼眶,偏黄褐色的双瞳。

“你们不是九州人?”耿煊问。

茄子脸道:“我们是沙民。”

“沙民不是九州人?”

茄子脸道:“如果主人说的九州人,是指有着和您还有其他元州人相似外貌,吃穿风俗也都相似的人,那沙民中也有许多是九州人,但还有更多是如我这般的秽血杂种。”

当茄子脸的话多了起来,他奇怪的口音也展露无遗。

耿煊的关注点却在别处,只听他喃喃道:“秽血杂种?”

“董观说,他是先天尊贵的五帝苗裔,体内流淌着尊贵的五帝血脉。

其他人,都是血脉遭到蛮荒污秽之气浸染的杂种贱民。

只有和他流淌着同样的种血,也就是主人您说的‘九州人’,才能进入他的求贤馆,被他提拔重用。”茄子脸道。

“可我看你在这支队伍里的地位也不低啊。”耿煊道。

“最初,董观对所有秽血杂种的手段都非常强硬,进行了大规模的清洗。

不过,这很快就引起了波及玄幽二州的动荡,加上玄幽二州人口本就不多,董观又有太多玄幽马和骑手需要供养。

后来,就逐渐放开了对秽血杂种的限制,允许一些表现恭顺的部落,进献一些优秀的子弟送给他培养。

优秀的女子,或是成为他的侍妾奴婢,或是被他赏给优秀得力的下属。

优秀的男子,俊俏的送去做寺人,或是赏给一些有着特别癖好的下属。

如我们这种长得丑的,便给赐给重要的将领做私兵扈从。”

听到茄子脸说的这些话,耿煊忍不住心潮翻涌。

暗想,难怪董观能与无忧宫合作。

在某些方面,双方也算是“志同道合”的同伴了。

看着茄子脸那丑得出奇的相貌,又想,对这些人来说,生得好看似乎反而成为一种罪了。

“你叫什么名字?”

“主人,我叫扎络。”

“扎络……”

耿煊想起自己率领铁骑冲锋,最先做出反应的便是面前这个扎络还有“巨熊”。

“巨熊”反应过来之后,是立刻梳理混乱的秩序,以最快的速度结束了混乱,并带领四百余骑朝他发起了反向冲锋。

而扎络反应过来之后,是立刻纵马驰出混乱的队伍。

而就在他做出动作的下一刻,另外二十余骑便紧随其后,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现在,耿煊基本可以肯定,那二十余骑,就是此刻跪在扎络身后的二十四人!

因为他们当时的做法,客观上缓解了挤作一团的混乱,让“巨熊”梳理秩序的过程更加轻松。

耿煊不疑有他,以为这就是茄子脸,也就是扎络与“巨熊”默契配合的结果。

在“巨熊”快速梳理秩序的过程中,队头变队尾,他本人则骑着玄幽马快速前移,来到原来的队尾,现在的队头。

而扎络与同他一起驰出队列的二十余骑,很自然的就处在了整支队伍的最后方。

在他与耿煊之间,中间隔着四百余骑玄幽敌骑。

也正是这个原因,虽然耿煊已经注意到他头顶红名仅次于“巨熊”,却没有率先对他进行“死亡点名”的原因。

以投枪轨迹,更难命中不说,双方距离也更远,扎络的反应时间,也就是躲避的时间也更充分。

跟在他身边的另外二十余骑,也都是同样的情况。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在四去其三的惨重损失中,扎络和另外二十四人,居然一个不少,全部活到了现在!

原本,在扎络主动冒头之前,耿煊是不会特别注意这些的。

幸运儿总是会有的,不是这个就是那个,在他的视角,这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可现在,要说扎络和他身后的二十四骑是完全靠幸运,他第一个就不相信。

这些念头在耿煊心中电闪而过,他盯着扎络,直接问道:

“你故意的,对吧?”

扎络直视耿煊的双眼,面不改色的回道:“是。”

“为什么?那头‘巨熊’不是你的主人吗?

反噬旧主,攀附新主……你觉得我敢用你吗?”

“苍狼天教导我们,两个狼王之间的决斗,他人没有资格干涉,扎络也不行。

扎络只能怀着一颗敬畏之心,等待你们决斗的结果。

你们谁赢了,就是我们的新王,新的主人!”

说到这里,扎络眼中,露出一种同时夹杂着狂热、虔诚、敬畏的复杂神色。

将“谁胜我跟谁”,“我的主人是谁不重要,胜利者就是我的主人”这么无耻的话,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让耿煊差一点就没绷住。

可看扎络的模样,他是真的发自内心的认同这一点!

这就非常的离谱。

他忍不住想要了解,这样神奇的观念,是如何形成的。

可就在下一刻,耿煊的目光陡然一凝。

因为,就在扎络如此作态之时,耿煊发现,从他身上散发的“波纹”,某一段忽然出现了异常的震动。

而就在同时,跪在他身后的二十四人,从他们身上散发出的,与扎络明明差异很大的“波纹”,其中一个频段,出现了与扎络完全相似的震动。

就像是他们那本来彼此独立,各不相同的“波纹”,在扎络说出这段话时,忽然出现了奇妙的同频共振。

从原理上来说,这和耿煊此前观察到,并借此钓出“点兵术”的现象差不多。

都是不同人之间的“波纹”,在某一刻形成奇妙共振。

她们造成的效果,差别又是这么的巨大,却又都是如此的奇妙。

这一发现,完全激发了耿煊心中的好奇心,甚至压过了对这场结局已定的战事的关注。

他将刚才扎络的话,在心中快速检索了一遍,终于捕捉到了某个华点。

问:“苍狼天,是什么?”

扎络奇怪道:“苍狼天就是苍狼天,还能是什么?”

就在这时,扎络脸上露出急切神色,道:“主人,有一件事您必须尽快抉择!”

“何事?”

“老主人安排骑队在外巡查,其他骑队都已经返回。

却还有一支骑队外探太远,至今未归。

您一定要立刻行动起来,千万不能让他们逃脱!”扎络赶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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