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早膳,又换了衣服,把散乱的长发束起来。对镜一照,多少有点儿人样了吧,鹿元元瞅着自己也顺眼了许多。

今早起来,她就觉着自己是个废人。原本有病就可称残疾了,早上那会儿更残。

好歹的现在一瞅还行,起码不是那遭了祸祸的样子。

“好多了吧。”在卫均看来,她气色也比一早起来好了许多。

“嗯,好多了。以前偷看过邻居家小媳妇儿和娘家表哥乱扯,瞅着人家挺好的呀。完事儿了,还能推着石磨磨豆子呢。”眼下,真给她一个石磨,她可推不动。别说推了,把豆子都吃了也做不了,没那劲儿。

“除此之外,还偷看过什么呀?”卫均坐在那儿问她,莫名的心情不大好。

“那可多了。之前去莺馆,也长长见识什么的。乔小胖还搜罗来了一些书籍古册,民间不知名的三流文人写的风月小说。想一想,我当年为了锻炼这颗心脏,干过多少下三滥的事儿。这里头,乔小胖功不可没。”鹿元元说着说着回头,一眼瞧见卫均那意味深长的表情,然后她就话锋一转,把责任推给了乔小胖。

卫均却是表情依旧,看似带着笑意,但,仔细一看,又分明不是在笑。

四目相对,卫均轻轻地点了点头,也不知这点头是什么意思。

“想一想,各个大汗淋漓,味儿也难闻,也没啥好看的。若说如何锻炼了心脏,那就是去偷看时的紧张感,比较锻炼人。这人啊,就得香,才会比较有感觉。”走过去,慢慢悠悠,但卫均身上香也是事实。

他昨晚应当也出了不少的汗,可是,今儿闻他的话,就是花树的那种甜香更浓。而且,她自己身上也有他的味儿。

若说哪里较重,她可以很负责任的说,属于他的味儿最重的是自己的下半截。

看着走到他面前的人,瞧她是一副侃侃而谈的样子,但分明也听得出她是在找补呢。

蓦地伸手,直接将她拽到了自己腿上坐着,一手圈住了她的腰,一边歪头看她的小脸儿,“所以啊,再有这香喷喷的人出现,就得隔到十丈外,免得让你闻着。”

跟着点头,“王爷所言极是。”

虚假的不得了,卫均搁置在她腰上的手也往下一滑,之后拍了一巴掌,“你猜本王信吗?”信才有鬼。

鹿元元挑了挑眉尾,她都这么附和他了,他还不信,那她有什么办法?

卫均还那么看着她,并且又拍了她两下,下手也不重,但鹿元元并不是很开心。

索性直接朝他翻了个白眼儿,她就站起身,准备出去了,才不和他在这儿闲扯呢。

她站起来,卫均也随着起来了,一手绕过她的肩膀,将她揽在自己臂弯之中。

“这种地方,除了山上的花草会香之外,最香的就当属本王了吧。”因为明白这一点,他心情也变得非常好。她这小鼻子管不住,毕竟,总不能让她不呼吸。

“所以啊,我都晕了头了。”他真的很好闻,特别浓。从居室一出来,更多的味儿掺杂在一起,由此就对比的卫均更好闻了。

那真是一种会让她上头的味儿,尤其是自己身上也沾染了,走动之间钻进鼻子里,她就更有点儿迷糊了。

这种感觉,他不可能了解。

因为,他没有她这种鼻子。

当然了,任何人都无法了解,此种体验,唯她独有。

见了天日了,此时太阳都升到正空了。

抬头往天上看了一眼,鹿元元忽然生出一种恍若隔世之感。

自来到这个世界,浑浑度日,哪想到还有这样的一天。

她和身边这个人结婚了,成为了夫妻。

而往后呢,那就是日夜相伴了,一直到年迈之时。

能不能活到白发苍苍她不知道,但是,的确是希望能够长久的和他在一起。

最起码,他身上的味儿,她一直都不会腻。

“卫均,你可好好活着,你得陪我。”蓦地,她忽然说。

卫均低头看她,小脸儿如旧,倒是眼睛泛着一些不易见的悠远。

“为了你,本王也得长命百岁。”他比她年长那么许多,这个差距,须得尽心弥补。

鹿元元忍不住笑,“唉,能听王爷忽然掏心窝子,还真是感动。既如此,你背着我再往山上走走吧。你之前都在我跟前儿跪了一夜了,也不差再背我了,是吧。”

果然啊,正经不过一刻,这就开始想着占便宜了。

“跪这件事,可不只是一夜。”说着,卫均转过身去,蹲下,将后背给了她。

鹿元元直接趴在了他后背上,双臂圈住他颈项,“那是,这就得看王爷体力了。若是可以,没准儿夜夜都得跪。”

她最会说荤话了,喝醉酒了说,这会儿没喝酒,也敢说。

背着她站起身,这点重量,其实也不算什么。

顺着长廊往后山的方向走,是有一条台阶,一直通到山顶。

山顶呢,建了两座亭子,说起来,这亭子可不是给小孩儿玩的,最多也就是个附庸风雅或是为了匹配这宅子的整体建筑风格。

卫均就背着鹿元元往山上走,只有二人,无论丫鬟还是护卫皆不见踪影。

似乎,这偌大的宅子里,仅剩他们二人似得。

这个时节,山林正繁茂,阳光明媚,花树争艳,落英缤纷。

这种天然的,没经过任何人工插手的美,别具一格。

太阳在朝着西边走,一点一点,慢慢的,慢慢的。但看似很慢,实际上,又挺快的。

傍晚时分,两个人从山上下来了。

鹿元元是自己走下来的,只不过瞅着步调有点儿松散。

她一直觉着自己的腿它就是好腿,但现如今来看,它们就只是长出来了而已。

缘何会如此说,是因为此时没什么力气。

这要‘得益于’卫均,这老男人到了山上觉着风景甚美,便管不住手脚了。

她哪能受得住这个?喝了酒还好点儿,不喝酒就直接来,岂不是要她性命。

不过,卫均好像有点儿想试试的成分在里面,他并非是特别焦急激动,只是想试试这种正常的不喝酒的形态下,他们俩发展到什么程度她会犯病。

做实验这事儿可不怎么样,她自己觉着心跳到了那个界限了,就喊停。

然后,卫均还真等她平复。

平复下来,他再继续。

好嘛,她可称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在游荡了,跟坐过山车似得,她都要‘脱水’了。

不过好在是,她没有犯病,这回算是清清楚楚的看见并且记住了卫均到底啥样了。

从山上下来,她就回卧室了,不行了,可折腾死元元姐了。

伏在床上,努力的呼吸着,快乐是快乐,但累也是真的。

卫均没有进来,因为回来的时候,护卫在外面的围廊上等着呢,看起来等了有一阵儿了。

就知道这帮人都在,平时无事隐身,真有事情的时候就冒出来了。

隐隐约约的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但具体说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鹿元元闭着眼睛,已经无力去听他们说什么了,眼下,可不只顾着自己苟延残喘的身子骨。

片刻后,才闻到卫均近了的味儿。鹿元元动也不动,直至他在床边坐下,一手落在她头上,她眼睫才动了动。

“有什么事找你啊?”说起来,这算是他们俩的新婚蜜月期了吧,还有事情来打扰,实在不应该。他也应当是处理好了的,都安排的明明白白,不会让自己在近段时间被打扰。

“庄禾那边有了进展,他这会儿已成了众矢之的了。”卫均边摸着她头边说,视线就在她的脸上流连,反反复复。

闻言,鹿元元睁开了眼睛,“他在哪儿呢?”

“回了青溪城。”庄禾在离开帝都后,就一路晃悠着回了青溪城。

“青溪城?为什么会选在那儿?”总是有原因的吧。

“因为,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青溪城这个边关一城都是他们选定的最合适的地方。因为一旦大事不好,他们就可以顺着边关离开大魏。”只要过了边界线,就无法抓他们了。

原来如此,也难怪当年鹿判成了整个西南的首脑,那个位置重要,他也变得很重要。

“所以,你此次,也联合了阎将军。”阎青臣在边关啊,有他助力,有庄禾做饵。这一回,那些旧派的万辅人,或许真要与这个世界彻底说拜拜了。

“没错。”说起阎青臣,卫均倒是面色不变。

“我想,你要庄禾去做饵,如今又真成了众矢之的,是不是还是用了些什么法子。”眼睛一转,那些旧派会这么快的就准备开始围攻庄禾了,那么,最好用的,就是香桂了。

眼睛里恍然一片,卫均也看着她笑了,“就是如此。”

“可是,香桂那东西,可没那么容易作假。我是真见过的,还给吃了。那东西,气味儿极其特别不说,托在手里的质感也无法复制。”她竟然找不出一样东西可以类比香桂。

“本王自有法子。”没把握,他又岂会设下这一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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