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怪不得这家伙这么热情,弄了半天是有求于我们啊。
“老谢,有事你尽管开口,能帮忙的我一定帮。”自己先前话说的太满,一下子被人套了进去,只能硬着头皮装硬汉了。
谢所长一见我应允,大喜过望“这事儿除了你,别人还真帮不了。”
“啥事你直说,别绕圈子。”金刚炮被人忽视了半天,憋不住了。
“这个,这个……”谢所长支吾着面露难色。
“没关系,他是我师弟,不是外人。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我急切的想知道这家伙求我的是什么事情。不过我已经隐约的感觉到应该是比较棘手的事。不然的话堂堂的派出所所长也不至于这么死皮赖脸的求人了。
“你们吃饭了没有?”谢所长忽然之间冒出这么一句。
“午饭吃了。”金刚炮又抢答。
“走吧,先出去吃饭,咱饭桌上聊,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谢所长说着打开了门。
“老谢,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能办的我一定办。”我和金刚炮随着谢所长进了一家饺子馆。慕容追风和白狼则享受了特殊待遇,坐着警车回了旅馆。
“就是啊,今天要不是你……”酸菜饺子也没塞住金刚炮的嘴,一开口就要露馅。我急忙在桌下踹了他一脚。
谁知道到了饭桌之上,谢所长却偏偏不说正事了,一味的跟我们叙着旧,跟金刚炮大口的喝着啤酒,酒足饭饱之后才跟我们说出了实情。
原来这家伙去年响应了国家西部大开发的号召,主动请求调到西藏工作,其实目的很明显,无非就是想走曲线升迁的路子。来到西藏之后虽然工作环境辛苦了一些,不过倒也遂了他的心愿,连升两级,直接当上了派出所所长。
谁知道上任没几天,三把火还没烧完,事儿就来了。他所在的这个乡镇名叫郭日乡,辖区居民藏汉杂居。出事的地方就是那个叫二十里铺的藏族村落。本来二十里铺是个挺偏僻的村子,后来因为国家支持西部大开发,在西藏等地修建了不少公路,其中就有一条公路就穿过了二十里铺村口的那座小山。
“修路是好事啊!”金刚炮用牙签剔着牙插了一句嘴。
“事儿就出在这条公路上了。”谢所长一脸的无奈“自从去年修好了公路,二十里铺村的邪事儿就来了。隔三差五的村里就得死个人,后来村里人慌了神,去庙里请教喇嘛,老喇嘛告诉他们,说是修建公路时挖开的那座山下压着什么怪物,山被挖开了,邪气出来了所以得死人。”
“什么怪物?”我端起水杯问了一句。
“我哪知道啊,那村子都是藏民,说话我根本听不懂,还得找人翻译。”谢所长苦笑着伸了伸手“这帮家伙还真听那老喇嘛的话,牵骡子拉马的一晚上就把公路给填起多高,乡里哪能同意啊,把我们派过去抓了几个引头的。”
“那帮家伙收敛了没有?”我掏烟递给谢所长一支,自己也点上了。
“知道收敛倒好了,藏民跟咱汉族不一样,心齐着呢。抓一个来一帮,拖家带口的围着派出所,你不放人他们就不走。”
“你上头不是有领导吗,请示一下,按领导的意思办事总不是错。”饺子也吃了,啤酒也喝了,总得帮人出出主意。
“领导说话跟放屁似的。”谢所长一听我提起领导火冒三丈“让我在不影响民族团结的前提下履行职责。简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抓人就影响了民族团结,不抓就没履行职责,妈了个巴子的,怎么干都不对。”谢所长气急之下骂了句粗口,至于是骂那帮藏民还是骂领导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就别抓那些村民啦,直接把那出主意的蛤蟆给抓起来。”金刚炮也想替人分忧。
“蛤蟆?人家那叫喇嘛。再说了你以为是在内地啊,在雪区喇嘛比乡长地位都高。谁敢动喇嘛那就是跟全体藏民为敌啊。”谢所长捏着烟头狠抽几口,情绪很是激动“这一年多来,他们一填公路我就得去抓,黑砖头子挨了不知道多少了。”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天不早了,我想了解点有用的。
“还能怎么样,晚上填上,白天挖开。这不昨天又抓了几个,那帮藏民又来了,指着我的鼻子大骂。虽然我听不懂可那语气在那儿啊。”昨天我们从派出所出来时的确遇到一些二十里铺的村民,身穿藏袍,腰里还都别着腰刀,冲谢所长吹胡子瞪眼睛的说着什么。
“明天我俩看看去,真的是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俩直接帮你处理掉。”没等我作出反应,金刚炮就开始拍胸脯了。
“如果真的有什么邪门的东西,我们能出力的地方一定出力。”我也跟着点了点头。看着眼前倒霉透顶的谢所长我还是有点怜悯之心的,虽然以前他曾经踹过我几脚,但我也没放过人家。今天的事情更得感谢他,更何况人家还请我俩吃饭喝酒了。
“一定有啊,村子一共三百来人,一年就死了三十几个,怎么说也不对劲啊。”谢所长见我们答应帮忙,喜上眉梢!
“那个老喇嘛就没去帮他们驱驱邪?”对于喇嘛和尚我始终没啥好感,借机嘲讽。
“去了,不但去了,还在公路边上搭了个棚子住那儿!”谢所长的回答倒是很令我意外“从死人就开始住了,都住一年多了。”
我眉头一紧,藏传佛教有很多得道高僧,谢所长所说的这位如此坚忍,倒有几分高僧的架势,如果真的连有道僧人都处理不了的事情,我俩去了也不见得就有把握。看来先前的话说的有点太满了。
聊了片刻,谢所长将我们送回旅馆,约定好明天的行程,千恩万谢的开车回去了。
我们回到旅馆,发现慕容追风已经睡着了,白狼则趴在地板上等着我们。喂了白狼,和金刚炮闲扯几句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谢所长就来了,拉着我和金刚炮吃完早餐,和所里的几名警察一起驱车赶赴二十里铺。
因为我们此去不是游玩,所以慕容追风和白狼还留在旅馆里看着我们的行李,饭菜则由旅馆老板亲自送上去。
北行二十几里,我们就见到了谢所长所说的二十里铺。村子不大,三面环山,村口南北走向修着一条公路,公路上堵塞着不少车辆,一台大铲车正忙着清理路上堆积的泥土。
“那个喇叭在那里。”下车之后,谢所长用手指着公路通向村庄的岔口处。
我定睛一看,果然有个身着喇嘛袍的老喇叭端坐在一处简陋的棚子里闭着双眼。
“老于,下面的确有东西!”我看喇嘛的工夫,金刚炮也没闲着,捏诀看了一下周围的气息,终于在公路下方发现了蹊跷。
“他也有问题!”我手指老喇嘛“老牛,你看他气息,像个活人吗?”
草棚之下的老喇嘛身上不但并没有佛门高僧应有的瑞气,周身还缠绕着浓烈的灰色气息,惟剩下胸口处还有些许黄色灵气。
“鬼上身?”金刚炮鼻翼一挑,面色不善。
我缓缓摇头“不像,如果鬼上身的话,浑身上下应该全是黑气,而他胸口处还有一股黄气。再说了,围绕在他身上的是灰色气息,不像是阴魂附身的症状。”
我说着向草棚走去,走到距草棚几步距离的时候,盘膝而坐的老喇嘛睁开了眼。
眼前的喇嘛岁数不小了,估计没有八十也得七十好几,一脸的尘土,身上的衣服破旧不堪,胡子长的遮住了嘴巴,眼睛并无神采。看来这些日子他的确一直呆在这里。
老喇嘛睁眼看到我和金刚炮,竟然面露微笑,招手唤来草棚外站立的一个村民模样的中年汉子,低声说了几句藏语。然后再次闭上了眼睛。
中年汉子听完喇嘛的话,疑惑的看了看我和金刚炮,转身飞奔回了村子。
“他说什么?”谢所长转身冲旁边一位懂得藏语的民警问道。
“他让那个村民回去喊村长,他说他要回寺了。”民警低声翻译着。
“完了,老于。人家回去叫人来揍咱来了。”金刚炮半开玩笑的说道。先前跑回村子的中年汉子看我们的眼神并不和善。
“不会的,有警察在这里怕什么。”我嘴里说着,心里可不这么想,村民和警察的矛盾看来挺深了,真的揍人也不是不可能,我悄悄的冲金刚炮使了个眼色,冲他捏起了风行诀的指诀,意思是:真的有事,咱就跑。
“大师,您好。”我礼貌性的冲眼前的喇嘛合十行礼。老喇嘛睁眼冲我微笑着还礼,然后重新闭上了眼睛。
工夫不大,一群村民呼喝着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众村民来到我们面前,冲着派出所的几位警察大声说着什么,估计是误会派出所的到来,是撵老喇嘛走的。
一直沉默着的老喇嘛睁开眼冲一个村长模样的人招了招手,将他唤到近前,手指着我和金刚炮嘟囔了几句,然后站起身,走上前来冲我们再施一礼,转身上了马车,由一少年牵着离开了。
我和金刚炮面面相觑,老喇嘛比画着说的啥玩意我俩一点不明白,这说走就走更是弄的我俩一头的雾水。
还是那个懂得藏语的民警走了上来“刚才那个老喇嘛冲村长说,帮助他们的人来了,他可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