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在捣乱?给我滚出来!”于乐气愤填膺,直接跳到了座位上,大声吼道。

“有胆子光明正大的站出来说!藏头露尾的,生怕别人听出你的声音,分明就是小人行径。”卢景桓直接跳到了椅子上,高声疾呼,“大家都看看自己的周围,看看能不能把这个无耻小人找出来。”

突然发生这么大的变故,台下一片骚乱。

学校领导也非常气愤,本来今天的文艺汇演很精彩,非常成功,没想到马上就要结束了,却发生了如此无组织无纪律的恶劣事件。

校长刚刚站起身来,想要到台上现场处理这件事情,这时候,自从变故发生后,没有一丝慌乱,仍然平静沉稳的莫正阳,开口说道:“不知道是哪位同学,或者是哪几位同学,对我有这么大的意见?不过这没关系,我又不是人民币,不可能人人都喜欢我。”

用人民币来形容被人喜欢的程度,在梦境世界早就被用烂了,但在现实世界,这句话绝对是莫正阳的首创。这么新颖的用词,顿时让台下的同学们和老师们,都感到很新奇,不由自主的都安静下来,开始静静聆听。

“人的一生当中,不可能永远都会一帆风顺,失败和成功总是接踵而来,我们无法选择,也无法回避。正如刚才那位同学所言,我们动感男孩组合在五一那天进行了一场复出表演,场面非常尴尬,甚至可以说难堪到了极点......台下的观众往我们身上投掷臭鸡蛋、烂西红柿、矿泉水瓶,我被淋成了落汤鸡,还没有唱出第一句歌词,就被轰下了舞台。”

沉默了片刻,莫正阳继续讲述,“当时的场面,我想我会记忆终生,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同学们肯定会认为,我应该被吓到了,肯定会痛哭流涕,肯定会感到极度的羞耻和难堪。”

“我也认为我应该是这样,但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当时我非常平静,我平静的走下舞台,平静的擦干了脸上的水迹。我到现在也不确定,我到底是不知羞耻呢?还是因为难堪到了极点,反而冷静了下来?”

听到莫正阳说起五一表演的情况,同学们都感到很震撼,尤其是他娓娓道来,平平淡淡的声音,明明是那么难堪的事情,却被他说得这么轻描淡写。这些话听到同学们的耳朵里,不知不觉间就侵入了心窝,让人心里酸酸的,有种说不出来的难过。

“在五一表演之前,我的心情一直都是抑郁的、烦躁的、愤懑的。我曾经写过这样一首诗歌,诗的名字叫做《一切》。我当时的心情都在这首诗里,下面请允许我为大家朗诵这首诗,多占用大家一些时间可以吗?”

“剩下的时间都是你的,你说的每一句话我们都想听!”

“我们喜欢听,喜欢听你讲的每一句话!”

.....

台下没有一位同学反对,就连那些捣乱的声音,也没有再次响起。

莫正阳开始朗诵梦境世界中诗人北岛的经典诗歌《一切》。

这首诗是他在梦境第一年看到的,他当时的心情非常契合北岛写诗时的心境,反复品味这首诗之后,莫正阳的心情阴郁了很长时间。

一切都是命运

一切都是烟云

一切都是没有结局的开始

一切都是稍纵即逝的追寻

一切欢乐都没有微笑

一切苦难都没有泪痕

一切语言都是重复

一切交往都是初逢

一切爱情都在心里

一切往事都在梦中

一切希望都带着注释

一切信仰都带着呻吟

一切爆发都有片刻的宁静

一切死亡都有冗长的回声

莫正阳朗诵的声音沉重而又飘渺,似乎带着某种魔力,很快让人沉浸到诗歌的意境之中。

高中生就能创作诗歌,并且还有胆量在大庭广众之下朗诵出来,这样的人本就不多,况且这个人还是粉丝众多的莫正阳,莫正阳这个曾经的大明星创作出来的诗歌到底是什么内容?到底有什么样的水准?所有人都很好奇。

因此,在莫正阳朗诵的时候,全场鸦雀无声,他那凝重而又通透清亮的声音,环绕整个大礼堂。

在此之前,人们很难想象,凝重和清亮,可以用来形容同一个事物,而莫正阳的声音,带给人的感觉,偏偏就是这样矛盾而又融合。

他的声音厚重,直入人心,明明给人以极为凝重的震撼感觉,偏偏音色通透清亮,在打动人心的同时,他自己却仿佛已经置身事外。

他营造的这种凝重气氛,让全校的学生和老师都沉浸其中,偏偏他自己却能超脱于外。也正是因为如此,这首诗歌在他磁性嗓音的渲染之下,具有了极强的艺术感染力,更加直入心扉,哪怕是毫无阅历的高中生,也能理解到其中的一两分精髓。

一切都是命运

一切都是烟云

一切都是没有结局的开始

一切都是稍纵即逝的追寻

仅仅是开头的四句,就足以让人静下心来,细细品味。

舞台下坐着将近两百名教师,其中至少有20多人有着很深的文学素养,尤其是莫正阳的班主任周玉海,不但是特级语文教师,还是全国诗词协会的会员,对于诗歌,有着很高的鉴赏力。

他担任莫正阳的语文老师已经有一个半学期,对于莫正阳的文学素养还是比较了解的。听到莫正阳要朗诵一首自己创作的诗歌,他很欣慰。在他想来,莫正阳的文学素养虽然算不上是多么出类拔萃,但在同龄人当中还算不错。

莫正阳能够有感而发,创作出一首诗歌,不管水平怎么样,都是一件值得鼓励的事情。

刚刚听完开头的四句诗,周玉海的神情就变得凝重起来。莫正阳是他的学生,周玉海本来是带着审阅的心态来聆听的,他万万没想到这句诗的开头就已经如此惊艳。

沉下心来,继续聆听下去,周玉海越来越惊讶,甚至可以说是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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