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霜还没来得及吱声,那风清儿就把人往前边拽。
他虽人高马大,可被这么个漂亮的小丫头轻轻一拖总不能把人家掀开。更何况,她还是冰药视若亲友的贴身婢女。
于是,无奈之下他只得跟着过去。看起来他这免费的体力活是干定了。
来到一处颇为熟悉的篱笆前,风清指着里面一水缸道。
“帮我把它搬进屋里去。”
墨霜看了她一眼。水缸为什么要进屋?总不可能用来当个临时浴盆。
可还没问出口,那风清儿就在一旁催促让自己快点。
于是墨霜走过去对着人高的水缸双臂发力想要将之搬起。但这水缸却像是焊在地上似的纹丝不动。
他放下手臂看看里面,里面装的是水水里还有不少用以食用的鱼。这分量,应该不在话下。
于是他转了个方向又开始发力,但这水缸依旧巍然不动。
正自疑惑间,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是你吗?很久不见了呢。”
墨霜后背突然一僵,同时听到风清儿银铃般的笑声和另一个女子的轻斥。
他转过身来就看见那调皮丫头对他做了个鬼脸然后喊了他一声“愚笨木头!”后溜走了。
而在那丫头的原位处则多出了一个婀娜窈窕的女子。
这女子眉目如画、沉敛宁静,一身轻薄的素衣被她穿出一种不同的韵味。不是冰药又是谁?
墨霜心底一荡一喜,不由的就朝前走了几步。
“这个丫头总爱捉弄人,以后她若再让你做什么你可别再信她啦。”
冰药说话间,墨霜以不知不觉的走到她面前。这一站,对方好像更显柔弱了。
“嗯,又长高了?”
女子仰头看着来人:“慢慢的,就变成大人了。”
墨霜鬼使神差的顶了一句:“我已经成年了!”
冰药一愣,随即歉意:“抱歉,我说的不对。只是,每次一看到你我总会想起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
墨霜一皱眉退开几步:“是我唐突了。”
“你怎么来这里了?说起来也很巧呢!今天风清儿硬要拽着我来,说是这个时节这里的花都尽数开了让我来看看。”
“很巧。”
“这些……真的都是你种的?”
“谈不上种。”
“……”
冰药看着墨霜,墨霜却始终没去看她,她敏锐的发觉,这个人一旦跟她面对面就开始对地面目不转睛。
这使得对方原本高大的身形显得有些萎靡,原有的那种冷决的气质荡然无存。
冰药端详了墨霜半天神色一暗轻声道:“你就这么不喜欢同我说话吗?”
这一问还果真让对方抬头了。
“没,没有。”
“我希望,你至少能够像对待别人那样待我,没有芥蒂……虽然我知道主母和无锋不合,但我们不要这样,好吗?”
墨霜看着她,看来自己的行为让她误会了。
他缓缓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冰药微微一笑。
“……朋友……”墨霜眼底稍许失望。
“是啊。我们和他们不一样。”
墨霜深吸一口气:“是。”
女子用冰蓝的眼眸望着他:“赔我走走?”
墨霜点头。
两人始终一前一后的走在花海里。一人看得兴起,时而抚花时而摘果,时而弄蝶。最后甚至于一处景致优雅处翩翩起舞。
而另一个人眼里的落英缤纷、争妍斗艳却是如此索然无味。
他的眼,始终不离前头的人。仿佛这世界就只剩下这么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
可能是因为加固封印时的那场梦,也可能是妖族男性成年后的一些不一样。
总之,胆怯虽然还是胆怯、卑微依旧卑微,但这种情绪却逐渐的被另外一种本性占领,显得不再那么过分。
至少,现在他敢明目张胆的盯着对方的背影,并且在对方回眸一笑的瞬间做出回应。
“真美啊!谢谢你!”
冰药一舞毕跑过来,想是十分高兴的忘了分寸直接踮起脚尖亲了墨霜一口。
这一口猝不及防的被亲在嘴角旁。
男人一振。然而也就在仅仅的一刹那呆滞后,脑海里翻腾得尽数是梦里缠绵悱恻的身影,甩也甩不掉。
看着墨霜渐变的脸色和迷茫的眼神。
冰药眼底有一些小小的得逞。
面前的人确实挺有趣。这会儿正把自己憋得满脸通红。
然而等对方厚实的胸口起伏了一阵之后,她便被轻轻一把推开。
“我,我还有事。”
冰药大失所望:“很急吗?”
“是,人命关天。”
墨霜又不敢跟她对视,手却不自主的抬上了冰药细腰的高度。
他真想一把将她抱住,握着她一掌宽的细腰揉碎在自己的胸口!
可手还没碰到对方的腰肢便又极尽克制的放下了。
他终究跟她隔着的不是一条河而是一片海!
“……我要走了。”
冰药愣愣的看着他。
墨霜眼视地面,嘴角牵动算是笑了一下,然后不再犹豫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冰药狂奔几步突然从后面抱上来。
墨霜大脑“嗡!”的一下彻底呆在那儿。
无疑,冰药的主动让他太感意外,这也不是他所了解的做派。
难道……
一瞬间,他甚至相信是封印里那个红色人影在帮他。
“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好吗?”
闷闷的声音从他后背传来,他僵在那里。心里七上八下狂跳不止。
这二人的动作不知持续了多久,墨霜觉得实在不妥。当下看了环在自己腰上的白皙手臂,十分不舍的伸手慢慢掰开。
随后,他却发现冰药这手臂依旧死死的勒在自己腰间纹丝不动。
“别这样。”墨霜低声道。
他再次将那双手分开,这一次对方动了。
手分至半处,只听冰药轻轻一声:“我喜欢你。”淹没在随即而来的风里。
然后清晰的一声:“对不起。你去吧。”
这种情绪发生在冰药身上令人感觉不安。
墨霜本来想问一句,可话到尽头竟然不知道怎么开口。这时恰巧,风清儿又回来了,于是他只得向冰药道别,匆匆离开。
一离开那片花海,迷糊混沌的脑子就清晰不少,但这闷闷不乐、胡思乱想的情况直到走出这片无锋的管辖地才有所好转。
正寻个不起眼的地方腾飞,脑海里突然传来一个询问。
“其余的钥匙,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
那是循声咒,是种不起眼的小术法,不过需要的功底也必须深厚。
这术法分为种术和施术两方,使双方建立起短暂而又长期的关系。说短暂指的是每次连接无法超过盏茶时分,说长期指的是,只要有一方不选择解除关系,那么这种联系就可以永远存在。
那日墨霜孤身前往幽寒境,与霍泉莲达成协议的同时就被对方施法。
这件事他自然知道,所以他对这突如其来的脑中声音并不感觉惊讶。
而这样的声音,其实叨扰他也不止一次了。
墨霜一边若无其事的靠坐在树干上歇息一边以同样的形式回应:“无锋已经开始怀疑,事情有点棘手。”
“这与我无关。你记住,我要的东西到手,你得到右权使的位置。如果办不到,那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可就要落给旁人了。”
墨霜深邃的眼眸里透出一丝嘲讽:“主上另有人选?”
“现在是没有。不过你要是不够快说不定就有了。你不是很想要么?那就要看你有多大的决心。”
“知道了。我会想办法。”
说罢,对方再也没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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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平川百无聊赖的跟耗子蟑螂和平共处了一段时间后被带出牢房。
不过这次去的不再是那个阴森森的殿堂而是一个作坊。
说是作坊,但这作坊的规模着实大了点。
一条条或宽或窄的路通向四面八方,没有所谓的广厅和中堂,感觉就是好多巷子拼起来的地方。
这地方也不大干净。里面有的是光着膀子干活的人和慢慢悠悠运东西的妇人,而地上则是到处可见的污水。
贺平川疑惑的看向引路人和那个此刻拿着短鞭背对着他的背影。
心想:这就是那个美女说的“加入”?看来他们那边算算做足了功夫啊,这一步步的都让我给摊上了。
“大人,人到了。”引路人报了一声直接离开。
“你的编号记住是七零二八。”那人背对着贺平川道。
贺平川一头雾水:“七零二八?”
“这里的活好好干。”那个人终于转过身来扬了扬手上的鞭子。
“干得好不会亏待你,如果敢偷懒,我这手上的鞭子可不饶人!”
贺平川一看,那说话的人带着个白面具,听声音应该是个中年人。
他看了看四周立刻谄笑起来:“请问大人,这是哪里,需要我做什么?但凡您吩咐的我一定照办!”
那人点了点头:“还算懂事,推荐你看来是个正确的决定。
什么地方你不用管也不用知道。至于要干什么,等一会儿会有人带你过去。”
“哦哦,好的好的。”
“你记住。在这儿多做事少说话,明白吗?”
“明白,明白。”
“嗯。干得好有口肉吃,干不好就得挨饿。”
“多谢大人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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