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离会试结束已过去三天了。不知何故,今日才过巳时,烈日当头,骄阳似火,地面都能感到一股热气,街上的人也没那么多了。云遥和李兄坐在一家酒馆里纳凉,桌上虽摆着酱牛肉、红烧鱼、熟花生,还有一坛女儿红,不过两人看起来都没有多大胃口。

“牧兄弟,你这两天怎么突然这么大方,难道在路上捡了银子?”

“遇到讹人的了。”

“我没听明白,是别人讹你,还是你讹了别人?”

“一言难尽,你再多吃几口吧,我都没见你动几下筷子。”

“你要请我也该等到发榜之后,我现在哪有心情?”

“趁那小子还没回来,赶紧先请了呀,少个人,又省钱又清净。再说……”云遥无力地抬头看了李鸿升一眼,“见你这三天的样子,我怕等发榜之后,我也没心情了。”

“公输兄弟那身板,也吃不了你几口……老实说,我没答好,最终是什么样子,听天由命吧。”

“嗯,瞅你这样三天了,我也做好准备,该醒醒了。状元三年出一个,哪有那么好遇。”

“唉……快午时了,要发榜了,你要不要跟我一同前去?”

“去啊,省得我在这里瞎操心,我也怕你晕倒了没人扛回来。”

“放心,我已准备三天了,只要老天爷别捉弄我,我都能接受。”

“什么叫老天爷捉弄你?”

“比如,第二十一名。”

“此话怎讲?”

“前二十位可参加明日的殿试,殿试是在金銮殿上举行的,皇上都会亲自来监考,是最终定下名次的会考。”

“现在还没定下来?”

“没有,状元、榜眼、探花,都是在殿试中选出来的,参加殿试的二十人,即使未进三甲,至少也能封个知县。”

“长见识了,那没考进前二十名的人呢?”

“那就可以收拾东西回家了……时候差不多了,咱们出发吧。”

或许是一路上太过炎热,或许是内心一潭死水,两人都刻意放慢了步子,到宫门外时,见此地已围满了人,两个卫士才将皇榜贴出来,大伙便一拥而上,谁也不让着谁。

“让开让开!”云遥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把围着的这些文弱书生一个个支到两边,李鸿升在他身后畅行无阻,眼看到了皇榜处,云遥也让出身来。

“李兄快看看……哎呀你倒是从前往后看啊,怕什么?”

“一、二、三……十九、二十、二十……”一字还没出口,李鸿升便仰天倒下。

“李兄,醒醒啊,李兄!”

不知过去多久,待李鸿升醒来,天已经黑了。

“我……”

“你醒了。”不知什么时候,公输荣已经回来,坐在圆桌旁,头向着这里,“我看见皇榜了,可惜。”

“唉,别提我的事了,公输兄弟,你那边怎么样?”

公输荣淡淡地摇了摇头。

“你,出去这么多天,竟没有一家愿意收留你?”

“每次话讲到一半就把我撵走了,说一句也听不懂。还说我做的这些东西都是给小孩子玩儿的,他们根本用不上。”

“这倒也不足为其,要是真有这份性子,他们又怎么会成为江湖草莽?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比如要去哪里?”

“我特意把希望最大的京城放在最后一站,就是怕迎来这个时候,可是……唉,该回去了,回去当个木匠,给父老乡亲们好好做一些桌椅床榻,也能小有名声。我,明天起来就走。”

“要不,你也走走仕途,你这么聪明,说不定下一次,就能来京城和我结伴了。”

公输荣继续摇头:“我对那些诗词歌赋一点兴趣也没有,我觉得那就是无病呻吟。”

“唉,人和人,终究是不同。”说罢,李鸿升向屋里四处望了望,才发现云遥一直都在,只是一动不动看着窗外的明月,应该是想家了,可是,他家里一个亲人也没有,又是在想谁?

“牧兄弟,这些天让你破费了,要不我给你立个字据,将来等我有了钱,再还给你。”

“不用了,”云遥转过头来,“李兄,你再帮我最后一个忙,替我写一张状子,我想继续留在京城,说不定哪天能见到皇上。”

“皇上一年也不会出宫几次,况且这惊扰圣驾之罪,你是担待不起的,我劝你好好考虑。”

“我想好了。”

“那好,我去拿笔墨来。”

这一夜无比漫长,也不知三个人谁先睡着,睡了多久,等云遥睁开眼,太阳已经快要挂在头顶上了,李鸿升还没起来,隔壁也不见有什么动静,看来昨晚也失眠了,而读书人的心事远比自己要多。

云遥推开门,站在三楼的廊道,见这开封又是一片繁华景象,可有的人很快就要离开了,而自己,也不知还要待多久……

忽见远处一支长长的队伍,偶有铜锣声,道路两边许多百姓围着,他忍不住探出头仔细观望。

“李兄,快起来,皇上出宫了!我可以告御状了!李兄!唉,不等你了,这次错过了,还不知下一次是什么时候,我先行一步!”

李鸿升朦朦胧胧睁开眼,一边走出屋门一边回想刚才听到的话,这时,公输荣也推开房门道:“外面怎么这么吵,发生了什么?”

“似乎是皇上出宫了?”

“怎么可能,这点阵势哪里比得了圣驾,再说,你看道路两旁的百姓都没有跪下,应该只是王公大臣什么的。”公输荣道。

“也对啊。”李鸿升揉了揉眼睛,突然看见楼下一个身影冲出,他赶紧追过去,一路大喊着:“牧兄弟!快回来!”

十几位身穿铠甲手持长矛的士兵,护送八个轿夫抬着一顶金边轿子,正有条不紊地前进,忽见前方冲出一六尺大汉,手里不知挥舞着什么东西。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一个将官打扮的人赶忙挥手示意停下,口中大喊:“护驾!”

“皇上!请为草民做主!”狂奔的云遥,眼里只有那顶轿子,完全看不见举着长矛的士兵和这些壮得像牛的轿夫,将李鸿升教他的那些词,一句接一句地喊出来:“乱臣误国,有辱君威,哀鸿遍野,民不聊生,皇上请明察!”

“砰!”

直到这位将官眼看拔刀已经来不及了,拦在轿前和云遥迎面相撞,他将长刀杵在地上,打算一撞之后借此稳住身子。可不料冲过来的人力量如此之大,这一撞,道路两旁都看傻了眼,云遥被撞出一丈远,倒在地上。而这位将官,眼看就要撞向身后的轿子,才刚放下轿腾出手的几个轿夫,赶紧上前两手拖住。

将官和几个轿夫长舒一口气的同时,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了眼身后的轿子。

“怎么回事?”轿子里传出一声大吼,那声音之雄壮,之豪迈,仿佛连大地都要颤抖一下。

将官吓得赶紧转过头,刚才一撞后,已经摇摇欲坠、还来不及扶正的头盔也顺着声音落到地上,“郡……郡主,有乱党行刺,下官立刻抓起来!”

“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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