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荀的头发有点硬, 扎手。

余今乍一听他这话,下意识就想收手。

但他才动了动,又想起什么似的, 带着摸老虎屁.股的勇猛, 顺手再揉了把荣荀的脑袋,并理直气壮道:“是啊。我这不是在还你白天在车上的‘礼’么。”

荣荀:“……”

这熟悉的感觉。

他哼笑了声,抬手再一次抓住了余今的手。

荣荀不仅没有被余今怼退,反而漫不经心地握着他的手, 带着余今往下摸。

余今的掌根划过荣荀的太阳穴, 等到指尖也抵达那个位置时,他的掌心已经贴到了荣荀的脸上。

眼见荣荀还要带着他继续往下,余今伸出了另一只手和荣荀“掰手腕”。

“……你干嘛?”

荣荀眨了下眼,满脸人畜无害:“让你‘还礼’啊。”

余今:“。”

他算是确认了, 荣先生是真的有点骚。

好在荣荀抓他的力度不大,余今能够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收回来后, 荣荀还半跪在他面前。

余今这才注意到这个动作有多么的令人容易遐想:“你先起来。”

荣荀顺从地起身,余今又看他站在自己面前挡了视线, 有点茫然地拍了拍自己身边:“坐啊。”

荣荀勾唇, 十分听话地坐下。

余今望着舞池里翩翩起舞的男男女女们,悄悄地攥紧了自己的手心。

这只手, 不仅摸过荣荀的脖子,还摸过荣荀的头发, 甚至被带着描绘了一下荣荀的面部线条。

荣荀的体温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高, 顺着他的掌心烫进了他的心里。

他们安静地坐了会儿, 大概是看出了他对交响乐团很有兴趣, 荣荀给他介绍了一下。

余今听到最后, 忍不住感慨:“你真的什么都懂啊。”

荣荀笑了声:“嗯, 可以做你专属的搜索引擎。”

余今并不是那种随便一撩就会脸红的人,相反他的脸皮还挺厚,心动的同时,也可以面不改色地回话:“那我可请不起。”

荣荀眼都没有眨一下:“倒贴给你。”

余今:“……”

大可不必。

不对。

非要算的话,荣荀是真的倒贴的。

他们很随意地说了些俏皮话,闲散到余今是真的相信了荣荀只是来看热闹的时候,有一位服务生走了过来:“荣先生。”

他被公鸭嗓拦在外头,只能隔着点距离传话:“纪先生到了,他在找您。”

荣荀淡淡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一扭头面对余今,又露出笑颜:“走么?”

余今有种自己才是那个带荣荀来看热闹的人的错觉:“嗯。”

他跟着荣荀起身,再次投身人群中。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余今发现那些偷偷打量他的视线里带着各种震撼和一种……惊惧与敬畏?

不过他没怎么在意,毕竟这些人对他而言都是生命中的过客,不会再有交集。

他跟着荣荀上楼,发现之前他们进过的那个房间把门敞开了,有一道温沉散漫的男声从里头悠悠传出:“你这手气…我跟你玩儿都像虐小孩一样。荣荀来了么,让他来救你吧。”

然后就是纪总带着怒意的声音:“你个赌鬼!迟早把老婆本赔完!!!”

“那有点难。”那人笑了声:“除非哪天人类灭绝。”

余今走进去,就见纪总穿着一身正装坐在牌桌前,他对面还坐着一个同样穿着正装的男人,那人也长了副极好的皮囊。

见到他们进来,男人冲他们微微颔首,又笑着看荣荀:“来了?”

荣荀嗯了声,低头跟余今介绍:“那位是闻祀,他是个法医,你跟我喊他一声闻哥就好。”

余今顺着他的话打了招呼,闻祀礼貌地对他点了下头,没有多看,也没有过分热情。

余今觉得有点惊奇。

他以为能上这一层的,多半是有钱人中的有钱人,但是现在看……好像应该只是跟荣荀关系好的这几个?

就听荣荀又在他旁侧轻声补了句:“闻家在内陆和纪家是差不多的地位,只是领域不同。”

余今懂了。

闻祀:“既然来了就快点把老纪换下去吧,他再跟我玩下去,我怕我变菜。”

纪总:“闻祀我日你大爷!你以为谁都像你们一样一堆时间琢磨这些歪魔邪道啊!”

余今被他们的对话逗笑,感觉霸总和法医也不像小说里写的那样清高孤傲又充满逼格。

他有点好奇地看了眼牌桌:“这是玩什么?”

“二十一点。”荣荀见他感兴趣,拉开了椅子示意他坐:“你来,我教你。”

余今没拒绝,只是坐下后有点迟疑:“你们是要赌什么吗?”

荣荀没否认,勾着唇说:“放心,我老婆本很厚,输个三天三夜都输不完。”

余今:“……”

明明荣荀也没点他,但他就是莫名觉得荣荀在暗示什么。

被拿来给初学者练手的闻祀也没不高兴,只是屈指敲了敲桌面,示意荣荀:“你先想好了,我要赌你那拍卖行前两天收的青铜爵。”

荣荀拉开椅子在余今身边坐下,偏头看了眼镜男一眼。

眼镜男立马打了个电话出去。

不到两分钟,他就一边挂电话一边在余今和荣荀之间回答:“前两天拍卖行的确意外低价收了个饕餮纹的大杯,估价一百,要是展出拍卖的话,预计能到一百五。”

余今不懂他们这些行话,只以为真的是一百块钱,还在那想一百块而已,对荣荀他们这些人来说应该就是一笔小的看不见的数字吧。

就听荣荀轻哂了声,看向闻祀的目光带着点凉:“为你家那位?”

闻祀也笑了:“不然呢,我又不懂这些。”

他顿了顿:“我输了的话,你随意。”

荣荀还没说话,纪总就先咋舌:“看看,看看,这叫没商业头脑?以后谁在说我们老闻不会做生意,都不许拦着我和别人急眼。”

余今品到了点不对:“那个什么…很贵吗?”

“没有,不用担心,一点小钱而已。”

荣荀温柔地和他说完话后,又看向闻祀:“你输了的话算一个人情。”

“行。”

完全没被重视的纪总:“……喂!我不是gay就不配和你们说话了是吗?!”

荣荀要跟余今讲规则和玩法,没理他,闻祀倒是勉强抽神安慰了他两句,只是这两句话怎么听都带着刺,惹得纪总频频冷笑。

余今觉得他们挺有意思的。

而且……余今觉得荣荀和他们的关系其实挺好的。

等到余今了解完规则和玩法,也差不多掌握后,荣荀就示意荷官可以发牌了。

他们这一屋子都是正经人,荷官不是什么那些小说和电影里穿着暴丨露的兔丨女丨郎,而是一个穿着燕尾服的服务生。

余今第一次上桌就面对闻祀这样的老赌鬼,哪怕有荣荀在旁边指点带着他玩,赢面也很小。

因为余今的表情会上脸,很容易猜到。

第一局自然是输了的。

闻祀:“回头我发地址给鸭子?”

荣荀无所谓地嗯了声,满心只有余今。

他低声安慰有点懊恼的余今:“没关系,你第一次玩能玩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而且一个杯子而已,不算什么。”

余今其实也没想过自己能赢,就是有点憋屈:“那杯子肯定很贵。”

荣荀也没说什么不贵的话了,只是说:“一百万而已。”

余今:“!”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但又还记得这里还有外人,所以是压低了声音跟荣荀说的:“一百万?”

荣荀笑着揉了下他的头:“这么在意的话,要不要自己亲手赢回来?”

余今果断摇头:“我不行,只会给你输掉更多。”

刚刚那一局,余今就看出来了闻祀有多会玩。

甚至他还看出来了闻祀是看在他跟荣荀的关系――虽然他也不知道他觉得他们是什么关系,但是闻祀放水姿态也很明显。

荣荀没有让他起身让位,只是摁着他的肩膀:“相信自己。”

他顿了顿,又笑着说:“再说我以前也从他手里赢过不少比那杯子还值钱的东西,你就当替我还一点,积点阴德?”

他这话说的好奇怪,但余今听到他没有亏,这才乖乖坐着没动。

荣荀看了一眼闻祀,闻祀偏过头似是叹了口气。

第二局开始。

余今是真的聪明。

经过刚刚一局,他已经掌握了这个游戏。

但他没想到他能赢下闻祀,坐在他身边的荣荀笑着说厉害,余今有点狐疑:“你们不会商量好了要给我放水吧?”

荣荀面不改色:“怎么可能,我和他都没说过几句话。”

……这倒是。

荣荀:“还玩吗?”

这东西的确容易让人上头,毕竟顷刻间就赢来一百多万。

但是余今却是坚定地摇了摇头:“不了。”

他实话实说:“感觉没什么意思。”

荣荀不意外他的回答,纪总赞赏道:“可以,思想觉悟很高。”

他又阴阳怪气闻祀:“你学学人家。”

闻祀摊手,一副躺平任你嘲的摆烂模样。

余今起身,荣荀就跟着他起身。

两人离开了牌桌,余今在水吧前坐下。

调酒师询问他要喝什么,余今还没开口,荣荀的声音就先到:“给他榨杯果汁。”

调酒师应声。

余今也没说荣荀插手的事,只问:“你们经常赌吗?”

荣荀不动声色地勾了一下椅子,让座位离余今更近,然后才挨着余今坐下:“我不怎么玩,主要是闻哥喜欢。”

他顿了顿,随意道:“而且人生本身就有很多要赌的地方。”

这倒是真的。

余今支着下巴看荣荀:“你们每次都赌这么大吗?”

荣荀知道他想听什么:“其实我们统共也没玩过几局。”

余今放心了。

但他还是忍不住念叨了两句:“这东西还是不要碰啊。”

荣荀勾唇,乖乖点头:“好,听你的。”

他笑:“以后再也不玩了。”

余今停了停,在他这个态度下只能转移话题,聊点别的闲话。

过了会儿,慈善拍卖也正式开始了。

余今他们需要下去进入拍卖会场参加,在到会场时,余今才知道原来这种晚会是真的会来很多明星。

他虽然都不认识,但在这个七天的时候在商场广告里见过其中几张脸。

有荣荀在,余今自然是跟着坐到了第一排。

余今反正是一个都不认识,荣荀倒是和他们打了招呼,相互寒暄了几句。

余今听着这个x总那个x先生的,只想说荣荀的社恐好像有那么点虚假。

落座后,又有服务生递上图册,荣荀直接将册子转手交给了余今:“你看看有什么喜欢的。”

余今打开,发现基本都是艺术品,而他很巧的不感兴趣。

所以余今翻到最后又合上了。

见他不喜欢,荣荀也没强求,只是跟眼镜男说了声:“照旧。”

眼镜男应好。

余今一开始还不知道照旧是什么意思,直到拍卖会拍到第六件藏品,是一个古董花瓶,起拍价只有五万,但眼镜男直接开口:“五千。”

余今这才知道荣荀他们口里的几十几百几千大多数是以万为单位的。

“你这直接翻了一千倍……”

“这个花瓶确实不值。”

荣荀笑了笑:“可这是慈善拍卖,所有钱款都会在国家的监督下用来做慈善。”

余今微怔。

他望着坐在灯光底下的荣荀,心跳不可避免地漏了一拍。

他想好奇怪。

明明荣荀没有撩拨他,可他却会为这样的荣荀心动不已。

荣先生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啊。

而余今并不知道,他眼中温柔的荣先生对做不做慈善这件事其实一直没什么感觉。

他会做,只是因为有个小孩曾经在学校发起捐款时,掏出了整个存钱罐。

而且……

做善事积福。

他以余今的名义捐了那么多的钱,那么上天一定会保佑他的小金鱼长命百岁,平安喜乐。

作者有话要说:

我!!!!呜呜呜呜呜!!!!荣老板!可恶!!!

另外闻狗是《究竟谁在钓》那本的攻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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