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今被他这几句话给砸懵了。
他怔愣好一会儿, 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说刚刚站在我身边的那个,个头高高的,穿着一身黑的人, 是我小时候经常缠着的……学长?”
朱征这会也觉得不对劲了:“我也不确定哈, 就是他们长得都很像。”
他又挠挠头:“你不知道…啊我忘了,你是不是不记得了?”
余今那双过于漂亮的凤眸里全是惘然:“嗯。我只是记得我和一个比我大的人玩的很好,但是其他的……”
他话没说完,但是朱征显然很清楚他的病。
他骂了声, 有点手足无措:“对不起啊。”
“没事。”余今缓了口气, 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满脑子都还是朱征那几句话:“谢谢。”
他微停,还是没忍住问:“你还知道些什么吗?”
朱征想了想:“我其实也记得不多,你那时候只要跟他玩就不会跟我们玩, 也不带我们跟他一起玩,我都还是他到小学部等你放学时见过。”
因为人长得过于优越, 而且在他们学校是真的有名,所以朱征才一直记得。
“非要说的话, 就是你真的很黏他。而且从你跟我说的那些来看, 他对你也特别好。”
朱征认真道:“就是那种,我对我弟都没那么好。”
说完, 他又嘟囔:“所以你们现在还有联系我也是一点都不意外啊。”
余今听着他的话,心脏胀满得厉害, 以至于有些疼痛。
他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但他知道荣荀对他确实很好。
不是他拥有以前的什么记忆, 而是就从现在来看, 都能够看出来。
谁会喜欢、又去追求一个连自己喜欢的人、自己父母是谁都记不住的人?
荣荀会。
他不仅会, 他还一往无前地朝他走来。
余今有些恍惚, 又见一个比较瘦的男人走到了朱征旁边,喊了声:“哥,电梯还没来么?”
朱征说不是,又示意他:“你看,你还记不记得这是谁?”
余今和男人对上眼,余今对这张脸也完全空白,但对方打量了他一下,有点惊喜:“余今?”
完全不知道他是谁的余今有点迷茫。
朱征笑着说:“他是我表弟蔡书竟,我们三以前经常一块玩的。”
蔡书竟明显也是很高兴:“天,居然在这里见到你了,我们都多少年没见过了。”
余今没吭声,又听朱征道:“说起来我还见到那个学长了,你还记得吗?”
“哪个……”蔡书竟一顿:“啊!不可能吧?”
朱征:“怎么不可能?”
蔡书竟:“你说的是不是那个和余今关系特别好的?如果是的话不可能啊,我记得他叫许……”
余今停住,眉头才拧起来,身后又传来了另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这边的谈话:“小金鱼?”
熟悉的低沉而又沙哑的嗓音让余今下意识地回头。
就见荣荀朝他这边走过来:“怎么没上去?”
余今完全是凭借着本能在回话:“哦。遇见了人,说是我小时候的朋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朱征那几句话在前面,余今竟然觉得在听到他说这话时,荣荀似乎是停顿了一下。
余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就见他稍微偏了下头,看了眼朱征和蔡书竟,神色自若:“这么巧?”
余今点点头:“是啊。”
他顿了顿:“荣荀,你不是要和院长爷爷说事吗?”
“嗯。”荣荀示意了一下他手里的包:“下车时我把文件放你包里了。”
他这么说,余今才想起来自己包里还有属于荣荀的东西。
余今把那份用牛皮袋装着的文件递给荣荀,用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朱征和蔡书竟听见他喊荣荀的名字时好像很意外。
而荣荀也显然没有要在这里多待的意思:“你们聊。”
他很轻地勾了下唇,语气依旧:“我跟院长谈完后再去找你,有事的话……”
荣荀敲了敲自己的手表,暗示了一下。
余今明白他的意思。
有什么危险,用手环就可以一键呼叫到他。
所以余今扬起嘴角笑了笑:“好。我等你。”
他离开后,余今才看向面色古怪的朱征:“怎么了?”
朱征:“你喊他荣荀?”
余今颔首,朱征挠挠头:“那就是我记错了,毕竟那时候我也没多大嘛。”
余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为什么?”
因为蔡书竟说他小时候经常缠着的学长姓许,而荣荀姓荣?
就不能是改名了么?
朱征 了声,看了看四周,小声说了句:“你不知道荣荀是什么人吗?”
差点把“我未来男朋友”脱口而出的余今清了下嗓子:“他怎么了吗?”
见他真的不知道,朱征凑近了点讲八卦:“他是不是很有钱?”
余今想了一下荣荀的私人飞机,还有不同牌子的车,以及随手抛出一亿的捐款……荣荀的确很有钱。
但他没有说,只是回:“怎么这么问?”
朱征:“如果是的话,那他就是我知道的那个人。”
“南界荣荀,他是荣家现在的家主。”
完全不懂的余今又茫然了。
朱征挠挠头,努力和他解释:“就是荣家在以前,是那什么势力,后来因为打击这些,才转了‘公司’,但是私底下还是有那些……不过荣荀上位后联合了警察全部洗得干干净净的,现在荣家估计是全南界最白的公司了。”
他顿了顿:“你也知道…哦你不记得了,我姑丈是警察,所以我知道这些比较多。”
余今点点头:“那不挺好的吗?”
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很符合荣先生的人设啊。
朱征被他噎了一下,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的,但想起余今刚刚和荣荀短短数语间所展现出来的亲昵,那些话到底没法说出口。
……他能够感觉到余今的一颗心完全偏向荣荀。
朱征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余今礼貌地问了句:“说起来,这里是住院部,你们生病了?”
蔡书竟:“是我爸,要做个手术,南界这家脑科医院很有名气,所以我和我哥特意带他过来。已经安排好了。”
余今十分客气而又诚恳地送了几句祝福的话,听着就很像医生说出来的。
三个人又交换了电话号码后,余今便拎着包和他们说了拜拜。
分别了会儿后,朱征撞了下蔡书竟的肩膀:“你为什么说不可能是那个学长?”
蔡书竟:“我也是听和余今同校的朋友说的,那个学长在当年的绑架案里,已经被宣告死亡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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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今回了病房后,没急着收拾东西,只是望着自己好几天没见的房间,嗅着里头淡淡的消毒水味,看着摆在床头的药和防止停电跳闸的电池式小夜灯,有些恍惚。
他没有追问朱征和蔡书竟,并不是觉得荣荀不会是他那位让他抓心挠肺想要回忆起来的玩伴。
而是因为他的本子上写了那样一句话――“我们真的没有见过吗?”
荣荀说他们从前没见过。
如果他真的是那位许姓学长,他为什么会更名改姓?又为什么不愿意承认?
这里头肯定是一道很深的伤疤。
恰好余今,不想去揭荣荀的伤口。
从前怎么样他并不在意,荣荀是不是那个人他也无所谓。
他只看现在和未来。
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
他不记得,也暂时无法回忆。
那现在好好的喜欢荣荀就好了。
余今胸腔里横冲直撞地冲动情绪一点点消散,他刚刚差点就拽住荣荀,不顾一切地去问了。
他不知道荣荀会不会告诉他,他只知道如果他问了,大概就戳中荣荀最痛的地方了。
毕竟蔡书竟一直在强调不可能,荣荀自己本人也闭口不谈,那就代表从前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可逆的伤害。
余今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黑暗包裹住了他,他想他好想抱一抱荣荀。
余今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和旧友久别重逢的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喜悦,毕竟他确实不记得了。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蔡书竟给他发了条彩信,是一张照片。
余今听到手机震动时,还以为是医生找他,一打开,就见到了带着照片的彩信。
【蔡书竟:我让我妈发给我的。】
男人之间没有什么过多的话语,余今点开照片,发现是三个小孩站在一块比剪刀手拍的。
照片很模糊,看得出拍摄设备不怎么样,但也能够看清楚脸了。
在最中间的那个,应该是自己。
他现在比朱征和蔡书竟都高,但照片里却矮他俩一截,还比他们白,只不过没有现在白。
余今能够从三个小孩的身上辨出现在的影子,也就更加相信朱征和蔡书竟说的话。
毕竟照片里的自己,笑得很灿烂。
他看了会儿,把照片保存了,跟蔡书竟说了声谢谢。
没多久,病房门就被敲响。
余今说了进,就见荣荀推门而入。
他眨了下眼,荣荀看他:“怎么了?”
余今把手机给他看:“刚刚说是我以前的朋友的那两个人给我发了几张照片。”
荣荀似乎是有些意外,接过他的手机看了眼。
大多数都是合照,有小余今跟他们比剪刀手的,也有小余今和他们在没有客人的饭店里拿着扫把打架打着玩的,还有中秋节他们举着花灯的,小余今手里那个还是手工做的,看着做工不是很好,但胜在独特有趣。
因为那是个鱼形的。
荣荀的视线在这上面顿了顿,有什么珍藏的回忆一瞬间涌上,他勾起唇:“你小时候很可爱。”
他偏头:“可以把照片发我一份么?”
余今倒是无所谓:“你要这个干嘛?”
荣荀大大方方:“好看,想收藏。”
余今:“……”
他看着荣荀开了蓝牙传了照片,也不好阻止。
而且荣荀说的也确实没错。
他长得是很好看,从小就很好看了。
荣荀满意地将这几张照片掌握在手里后,又有点烦。
他在想要不要雇个黑客去黑了蔡书竟的手机,把他那边的都删了。
他不喜欢小金鱼的照片在别人手里。
荣荀不过走神了一瞬,就很快回魂说出此行最重要的目的。
也是他铺垫了那么久,真正想要做的事。
“家庭治疗的事,我和院长商量过了。”
他坐在了余今对面:“医院不适合家庭治疗,你不想离开南界,我也不想你离开。但是南界的房子,不是有钱就能买的。”
荣荀缓了缓语气:“我在南界有房……你懂我意思。”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恰到好处的停顿,能将一件本来是正儿八经的“治疗”的事变得有些暧.昧起来。
而事实上本身这件事荣荀就夹杂着自己的私心,从一开始就在铺垫设计。
家庭式治疗,如果在荣荀的家里开展,那不就是把荣荀家当做自己家吗?
余今显然也明白这点。
可他却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然后笑了下:“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同居!!!!
我晚上又要去滑板了!祝我好运!!愿我不会再摔!!摔也别摔肩膀了_(:з」∠)_确实还是有点影响码稿子的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