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猴子感觉这个买主正在和那个男人低声说话,它听不清楚。只感觉他们的这笔生意成交了,那个男人卖了它,点钞的声音它都听见了。
接着这个买主将它拎走,走到一个宾馆什么的繁华热闹地方,打开袋子,用一把长柄铁钳将它从蛇皮袋里夹进来,塞进一只挂在墙上的铁笼。它一直不安,眼神忧郁,思虑着他们低声说话的内容是否与自己有关。
那天中午,猴子看见一个男人走过来,盯着它看了一会,自言自语地说,这金丝猴果然好看,杀了真可惜。但是没有办法,那些贵宾要享用猴晏。
猴子这才明白买主买下它的意思,是要把它剐皮取肉烹制成菜肴待客,它极度不安,敌视着站在笼外的那个男人。
只见他打开铁笼,旋即伸进一把铁夹夹住它的脖子,可能用力过猛,负痛的猴子吱吱地叫着。
那男人将它夹着拎到一间烟熏火燎的厨房,塞进一个中间有孔的铁板架子里,刚好漏出猴子的脑袋。
猴子感觉自己成了一个上了刑具架的囚犯,灾难临头,它挣脱不开,继续吱吱地叫唤。
那男人见它极度恐惧,狞笑着说,猴子,我还真不想杀你,可是宾馆里来了一群贵宾,点吃价值2万元的猴晏,我也没有办法,是受老总的指使,只是一个执行者。
继而那男人也顾不得那些,速将一小瓶汽油在猴子毛绒绒的天灵盖上一淋,用打燃的打火机一点,那火苗噗地腾起,烧得泼旺,痛得猴子发出尖利的撕心裂肺的叫声,但脖子已被卡住不能动弹,只是下身的肢体剧烈地抽搐,正感受着无可名状的痛苦。
猴子的脑门烧得焦煳一片,它疼痛得身子打颤。
那男子哪管那些,听到有人在门口叫,那道供猴宴的菜备好没有,他提高嗓门儿回答,好了,好了。
其实还没有弄好。只见他从携带的工具箱里取出一把取子和锤子,用取子使劲在猴子的天灵盖上划一个椭圆,然后将取子尖锐的一端对准椭圆的边线,像石匠錾磨子一样,用锤子敲击取子的上柄。
每凿一下,猴子都发出一声惨叫,直到被凿击的部位汩汩地冒出血液。这样连续凿击无数下,猴子的天灵盖就被凿成一块椭圆揭下来甩了。
男人手里沾满了猴血,在盥洗池冲洗干净后,他匆促地将那卡住活猴的铁板架子端至贵宾餐厅。20名嘉宾已围坐一张摆满了各种普通菜肴的大圆桌。
那男人走过来,将大圆桌中间一块圆木板取出来,空出一个大窟窿,他正好将那卡住活猴的铁板架子安置于此。
这样,活猴的身子被隔离开来,只露出一颗脑袋,它睁着金黄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大圆桌周围手持筷箸的人。
那男人把这道稀罕的猴菜安置停当,手一摆说,可以吃了。
么样个吃法?一个嘉宾问。
那男人便做出示范,拿起一只汤匙,朝现出一团拱状豆腐脑似的猴脑用力舀去,那垂死而负痛的猴子发出尖利的一声惨叫。
那男人将舀出的白花花的猴脑,用酱油和醋一拌,变成了绛黑色,他对嘉宾们说,各位,就这样吃。猴脑的营养价值很高咧!
这时,有的嘉宾照他的动作,拿起桌面上的汤匙也朝猴脑用力一舀,不顾猴子发出凄惨的叫声,只顾满足一下口福。
有的在舀猴脑之际,猴子陡然一叫,由于受惊,手里的汤匙都掉下来了。
有的不忍心食用猴脑,已然将拿在手里迟疑不决的汤匙又放下,或者改舀其它菜汤,暗地叮嘱自己:千万别吃猴脑,太残忍了。
当然很有几位很镇定又很阴毒地连续吃了多口猴脑,觉得味道还不错,连连点头。有的嫌单独将猴脑舀出来拌佐料麻烦().
,干脆将酱油和醋调拌一小半碗,还撒一点盐,朝猴脑上的那个窟窿一倒、一搅拌,让爱吃猴脑的人津津有味地随便舀着吃。
猴子不再叫了,它可能死了,却未死过心,一个嘉宾躬下身子朝大圆桌底下一瞄,它的身子还在轻微地抖动。
这时,猴子的魂魄业已出窍,它毕竟不是人的亡灵,由阴间专门派出勾使来抓捕,它的魂魄飘荡着出了这家宾馆,正欲回到它忆念的森林公园之际,一股来自地心的吸引力,立马将它吸入阴曹地府,还原它过去世——一个叫包馥蓉的女人的亡灵。
包馥蓉见自己投胎成猴不几年,就死于非命,感到极度的愤愤不平,自言自语地埋怨阎罗王不该让她投胎变猴,横竖是变畜生,何不给一个大方,让她变一只自由飞翔的鸟儿呢?
她这个念头刚生,有他心通的转轮王就知道了,旋即吹出一股气,只轻轻一哈,就将她已然再世的死猴的魂魄吹出阴曹地府,附在阳世丛林的一棵乌桕树上的一只鸟巢的一个正在孵化着的八哥蛋里。
一天,破壳钻出的一只雏八哥,像一团肉球,在妈妈的呵护下,吃着毛***;又时常伸出只长了一些毳毛的脖颈,张开带着嗉囊的黄嘴,吞食着妈妈从野外辛勤捕捉叼来的虫子,渐渐地,它的羽毛长丰满了,就要试飞了。
忽一日,一个在丛林里放牛的牧童听到雏八哥的叫声,抬头一看,乌桕树上悬着一个鸟窠,牧童爬上树顶,伸手从鸟窠里将那只还不会飞的雏八哥逮下来,拿到镇上卖给喜欢遛鸟的青年侯良山。
侯良山在乡下渔场打工,他的老板龙大发承包几百亩的水塘,他的事务就是每天看护水塘,防止外人偷鱼,再就是不时去割些青草丢在水塘里喂鱼。
当然他捕鱼非常容易,那片大水域的鱼塘,其实也叫水库,也有人称之为人工湖。湖岸泊着一条木筏,他常常把木筏划到湖心撒一网,捞些鲫鱼什么的野生鱼起来加餐。要是捞到鲜鲤什么的放养的鱼,一般又放回湖里,让它们继续生长,到了年终或隔年再捕捞。
这天,侯良山拎着一只装有八哥的鸟笼来到鱼场,正给八哥喂小鲫鱼之际,被前来巡场的龙大发看见,听到八哥进餐后发出欢快的叫声,又不时拍动着黑翅膀,黑翅膀一展开,其间夹杂着的几根白羽毛都露出来了,就像一个穿黑衣服的人,解开扣子,露出白里子来一样,尤为好看。
龙大发走近侯良山发出感慨,这挺好玩的,哪里搞来的?
买的。龙大发望着挂在一棵大树枝上轻轻晃动的鸟笼中的八哥直言相告,然后冲着看稀奇的龙大发接道,龙老板,是不是想要?
龙大发愣了一下,想起自家住在城高楼,娇妻叶红娟经常说,能不能买一只鹦鹉笼养着,也好给家里带来一些生气。
这会儿,看到活泼可爱的八哥,觉得不比鹦鹉差,便回答他,良山,几多钱,卖给我。
龙老板,你要,我不会卖。侯良山将挂在树枝上的鸟笼取下来,递给他说,只能送给你。
龙大发接过鸟笼微笑着看那笼里的八哥,八哥像是认生或怕他似的,在笼中不停地跳动,弄得龙大发不知如何是好,便将鸟笼放在地上,八哥也就慢慢地复归平静。
再拎时八哥还是乱跳,他便将鸟笼塞放在他的轿车后座上,把车开回去时,后座皮垫上沾了几砣鸟屎,他将装有八哥的鸟笼拎上楼交给妻子时揶揄着说,这八哥既好玩,又讨人嫌。
我喜欢八哥。叶红娟接过鸟笼赞道。
八哥在鸟笼里呷呷地叫,看到叶红娟还有点兴奋似的,振翅膀、翘尾巴,这让她觉得挺好玩的,又以为八哥是不是饿了,要喂食。
她便从冰箱里取出一根香肠,去了包装,用菜刀切成小薯条那么大,拿一根塞().
到鸟笼边,希望笼里的八哥啄食,未料八哥不领情或者不感兴奋,看也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