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未开口的王母抬眼看着李秀娟不同意道,“凭啥你当家做主啊!”
“既然不让我当家做主,整日呆在家里做什么?”李秀娟理直气壮地说道。
“这家里活儿多着呢!”王母立马说道。
“我没嫁进王家时,咱们家就不吃饭,不洗衣服,不喂猪了。”李秀娟目光直视着她说道,“这些活没人干嘛?”
“这你嫁进来,这些活儿以后都是你得了。”王母注视着她直白地说道。
“我的?”李秀娟轻点了下头道,“我现在在厂里一年十两银子的报酬,那么你们打算给我多少钱,来做家事啊!”
“你说什么呢?从来没有给家里人干活,要钱的。”王母眉毛竖起来看着她不悦地说道。
“我说错了吗?家里活我没嫁进去时,不也干的好好的。我挣工钱怎么就不行了。”李秀娟质问道,“这事搁在您身上,让您选您会选什么?”
“当然来厂里做工了。”王母脱口而出道,“手里掂着的是白花花的银子,家事连个铜板都看不见。”
“你这老娘们儿瞎说什么呢?”王父给气得暴跳如雷,抬手举起了巴掌。
“王家爹爹。”叶三娘警告地看着王父道。
王父回手挠挠拽了拽自己的领子道,“好像有东西扎俺!”整了下自己的领子,一脸尴尬地看着他们,“呵呵……”
“男主外,女主内,也没见谁家这样算账啊!这能算清楚吗?”王母赶紧往回找补道。
“我没这么算,只是这么类比而已。”李秀娟目光柔和地看着他们说道,“这要是家里真的没人干活,我回家也行。可这家里人明明都能干,这有钱干嘛不挣啊!我想不明白。”
“你看看你这目中无人的样子,俺看不惯。”王长胜不满地看着她说道,拍拍自己的脑袋道,“恨不得骑到俺头上。”
“你这说的,我挣的银子,我都给自己花了吗?”李秀娟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说道,指指自己身上道,“我上工有工作服,在家里也穿的是棉布,我这头上戴金了还是戴银了。我这耳朵上连个银圈都没有,戴着的红丝线。”
“咱们这里的女孩子都是简简单单,朴朴素素的。”叶三娘闻言开口道,“她们有钱不知道享用啊!你给她金山、银山,她们比谁都会花。”平和地目光看着他说道,“她攒着钱为什么?不舍得吃,不舍得花,就是为了应急,谁没有个三灾八难的。就是大户人家,谁也不能保证长长久久吧!小富即安的思想要不得。”
“俺不怕,您是神医,有病了俺找您。”王长胜机灵地说道。
一下子把叶三娘给逗笑了,“你的恭维我收下了,不过呢!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
“攒钱除了应急,当然是为了儿子了,养孩子不费钱吗?”李秀娟白了他一眼道。
“养孩子费啥钱啊!咱家现在不缺吃的,不缺喝的。”王长胜闻言急吼吼地说道。
“上学堂不需要钱吗?还想儿子像咱一样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吗?”李秀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说道。
“这读书不读书也没啥啊?俺不是活的好好的。”王长胜想了想道,“那些落地的秀才,还不如咱现在的日子过得好。”
“你说这话,你现在过得好,只能说乘着东风,知府大人清明,是自己长得本事吗?遇见贪官污吏,就咱们这样的人,连招架的能力都没有,人家碾死咱如碾死一只蚂蚁一样。”李秀娟轻哼一声道。
“难得的机会,咱们这辈子就这样了,不想着给孩子铺好路吗?”李秀娟鼓着腮帮子气鼓鼓地看着他说道,“问问爹娘,想不想孙子辈出息。”
“那当然想了,做梦都想。”王父点头如小鸡叨米道,儿子是指望不上了,可不就指望孙子了。
“读书不花钱吗?”李秀娟陡然拔高声音看着他们说道,“我辛苦赚钱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以后。”
“俺总觉得你这挣钱了,俺跟你比啥也不是了。”王长胜想了想小声地咕哝道。
“你怎么这么想?”李秀娟面色柔和地看着他说道,“你不种地俺吃什么呀?你可是一家之主,我们谁能越过你呀!”轻笑出声道,“怎么还担心俺变心啊!这厂里都是姐妹,看门的是大爷,剩下的是大黄狗,大白鹅。变心也得有人吧!”接着又道,“夏收、秋收厂里还放假让俺们回去收粮食呢!可见这种地有多重要,统统都得让路。这夏收时,知府大人还站在田间地头,可见有多紧张夏粮。”
“这倒是灾荒年月,有银子也买不到粮食,原来俺们这么重要啊!”王长胜傻呵呵地笑道。
“俺们早上和姐妹们结伴而来,傍晚回去时,也跟着姐妹们一起回家。”李秀娟清亮的目光看着他们说道,“有去第三个地方吗?”
王长胜被她给说的心虚的躲避着她的视线。
李秀娟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道,“现在心里舒服了吧!”
王长胜挪动了下身体抬眼看着叶三娘道,“叶夫人您咋不给俺们男人开个厂子啊!让俺们也挣工钱啊!”
叶三娘错愕地看着他,微微一笑道,“我不嫌弃你粗手粗脚的,要不你来织布如何?”
“不行!”王长胜加上两家长辈一致不同意道。
“这自古都是男耕女织,这哪儿有男人织布的。”王父摇头如拨浪鼓似的坚决不同意道。
“听听男耕女织,以前这女人在家织布,现在女人们聚在一起织布而已。”叶三娘明媚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你耕田来,我织布,夫妻恩爱苦也甜。”
“那可以在家织布呀!”王长胜眼睛一亮看着她说道。
“怎么就想不明白呢!”李秀娟嗔怪地瞪着他道,“单打独斗,人家绣庄拼命的压你的价儿。有叶夫人在,咱可以把布料卖到更远的地方,赚更多的钱。”指着外面道,“看看城中客栈住满了外地的客商,奔着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