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清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身上的麻绳已经被解了开来,但取而代之的却是扣在手腕和脚腕上的镣铐,贴在嘴巴上的封口胶也被撕了下来,唯独眼罩没有摘下来。
四周十分的安静,眼罩的缝隙外没有任何的光亮。他猜测自己可能是被关在了地下室里。
池清被镣铐铐住了双手,双手是可以动的,他伸手摘下了眼罩打量了一下四周,自己果然是在一个没有任何灯光的地下室里。锁着他四肢的镣铐上连接着四条长长的铁链,嵌入了身后的墙壁里,使得他的的活动范围只有一米左右。
他被关在这里已经很久了,但到底多久他自己也不清楚。他试过呼喊询问,但空荡荡的地下室里只有他自己的声音在回响。
喊了几句无人应后,他干脆就节省了些力气。
从被绑架到现在,除了那些绑匪喂他的一点东西就一直没有再进过食,原本红润饱满的唇瓣此刻因为缺水而干裂起皮,白净的脸蛋上沾了些许的脏污,柔顺的头发也乱成了鸡窝,整个人看起来好不狼狈。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了一声开门的咔哒声,随后就是铁门被推开发出的尖锐的吱丫声。
饿得快要意识模糊的池清似乎闻到了一股食物的香气,是青菜瘦肉粥特有的清香味。他勉强打起精神来,知道这是有人给他送饭来了。
他下意识就捡起眼罩给自己戴上,免得自己不小心看到了匪徒的脸,最后被杀人灭口。
来人脚步声很轻,但在这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到响声的地下室里却十分的明显。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池清放轻了呼吸,假装自己还昏迷着。
来人走到他面前蹲了下来,他听到碗被搁置在地面上的声音,然后一道灼热到让他头皮发麻的视线便落到了身上。
那人没有发现他在装昏迷,小心翼翼的伸手摩挲着他的脸颊,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池清,你终于是我的了。”
池清心尖一颤,差点没崩住伪装。
这个声音完全没做任何伪装,他一下就认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
是穆唯安。
穆唯安为什么要伙同李若兰绑架他?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如果只是单纯的为了得到他就这般大费周章,甚至不惜触犯法律,那穆唯安未免也太看得起他吧?
池清猜不透穆唯安的动机,但能干出绑架他这种事情来,穆唯安的性格恐怕不像他表露出来那般的无害,应当是个十分极端的人。
他不能刺激这种可能是疯子的人。
他动了动眼皮假装刚刚转醒,然后察觉有人在摸自己脸颊的时候,惊慌失措的往身后的强壁里缩,就好像这样可以给他一丝安全感一般。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他颤颤巍巍的张着嘴,像只吓坏了的兔子。
对面的人古怪的笑了声,却没有开口回答他,而是捏着他的脸颊轻轻揉搓沾着的灰,然后若无其事的收回手指,端起地上的碗。
池清紧张的抽着气,耳边是瓷汤勺与瓷碗磨搓的细微声音,还有人在轻轻的吹气。
他猜测穆唯安在给他吹凉滚烫的粥,估计等一会儿就要亲自喂他了。
果然,没等几秒,瓷汤勺就抵在他干裂的嘴唇上,看他怔愣住不张口,那汤勺就用力的压了压,“吃!”
沙哑粗厉得像是粉笔划过黑板的嗓音在地下室里响起,要不是池清之前装昏迷认出来这个人是穆唯安,怕是要被着嗓音给骗过去。
他心底扪清着,脸上却装作十分恐惧又强装镇定的说:“你……你给吃的是什么?我不想死。我是杜家的小少爷,你绑架我无非就是想要钱,我哥他们很宠爱我,你想要多少钱他们都会给,而且我保证我会很配合你的。”
“呵……”
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的穆唯安轻笑了一声,对此不置可否,直接依旧坚持的压了压汤勺,“快吃,别 嗦。”
池清梗着脖子不吃,穆唯安眸光微暗,差点忍不住内心的施虐欲卸了池清下巴逼他吃。
他深呼吸一口气,告诫自己要冷静,要循序渐进,可不能把人吓坏了。就算要□□,也得等他把孩子生下来,不然人玩死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好不容易才弄来这么一个宝贝,可不能出任何问题。
穆唯安搁下那碗粥,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池清,深深的看了他一会儿后,转身离开了地下室。
锁门声落下,地下室重新归于寂静,池清松了一口气,安安静静的等了一会儿,确定穆唯安不会再回头以后,他端起那碗粥先是试探着吃了一小口,没有任何的不对劲,然后狼吞虎咽了起来。
他实在是太饿了,不管未来情况再如何糟糕,他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和肚子里的孩子来遭罪。
一碗青菜瘦肉粥并不多,吃完了也仅仅只能填一下肚子。
他摸着还是饥饿的肚子,肚子里的小家伙小小的踢了一下肚皮,像是在向他说表示自己还好好的。
池清鼻子一下就酸了,眼眶也微微泛了红。
这孩子还没出生就跟着他遭了这么多的罪,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也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哥哥们有没有找到线索来救他池清心里没有任何的低,但他相信哥哥们肯定不会放弃找到他的。
另一边,杜瑾珩的别墅里。
两个月之前季宴廷还幻想过无数次进入这道门,却没想到两个月后实现了,还是杜家几兄弟开门迎他进去的,只是他内心却一点都不高兴。
他宁愿自己没有任何机会踏进这里。
现在是凌晨的一点半,本该是休息的时间段,但季宴廷和杜家三兄弟谁都没有睡意。
那些车辆的调查结果还在排查之中,其中有七八辆已经被排除在外,剩余的还在展开调查之中。那辆被季宴廷钦点重点调查的车子还没找到踪迹,随着时间的流逝,各自为政的几人越发的焦躁不安。
被带回警局的李若兰还是什么都不肯说,无论警方怎么问,她就是软硬不吃缄默不言。
李若兰咬定了一切都是她谋划的,但她没有绑架池清,她绑架的是那个长相与池清相似的青年,意图就是欺骗季宴廷和自己结婚。
警方当然不信她这番鬼话,但她咬死了这就是事实,一时半会儿的也拿她没办法。
直到黑盒子里的药剂成分被检测了出来,报告结果出来那一刻,检测部门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李队看了一眼检测报告,一张刚正的国字脸瞬间黑如锅底。
他带着满腔的愤怒重重的推开了审讯室的门,走到李若兰面前将那些检测报告用力的拍在了桌面上。
“这个vx神经毒素你是哪里弄来的?私自搞这种违禁药剂是要被判死刑的你知道吗?”
李若兰脸色瞬间苍白,她抿了抿唇,没吭声。
李队气得一拍桌面,站起身来在审讯桌前来回踱步。
他思考了一下,然后质问李若兰:“你这性质已经不仅仅只是绑架这么简单了。这vx神经毒素你原本想要用来干嘛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不是准备用来杀人?”
李若兰被戳中了心事,脸色越来越难看,但她还是沉着气没开口。
李队继续逼问道:“是不是就是用来杀池清或者季宴廷的?”
李若兰眼神闪躲,即使她没有承认,但李队已经看出了事实的真相。
他俯下身撑着桌面,盯着李若兰的眼睛让她无处可逃。
“这药你怎么弄来的?从谁的手里买的?除了这两剂vx神经毒素,还有没有其他的?藏在了哪儿?”
李若兰被他逼问快要疯了,几近崩溃的大喊着:“有!”
终于找到了突破口,李队双眼亮了起来,语气咄咄逼人的问:“你藏在了哪儿?”
“在哪儿?”李若兰疯了一样大笑了起来,“还能在哪儿啊,我给池清用了。他哭着磕头求我不要杀他,可是我不啊,我让那些绑匪压着他,将那些药剂一点一点的推进他身体里。”
她说着着捂着脸,疯疯癫癫的又哭又笑。
“两管药剂我全打进他身体里了,那个贱人痛苦的挣扎着,拼尽了全力爬着都想逃出去,可惜啊,最后还不是死了。”
“我还剖开了他的肚子,那个小贱种也死了,还是个男孩,一尸两命呢。”
“哈哈哈哈……那个贱人死了,死得好啊……死得好……”
说到后面她已经语无伦次了起来,狰狞的面目哪里还有半分以往的美丽从容,现在的她就像是那披着人皮,实则内里已经腐烂得彻底的恶鬼。
审讯室里的人听着她这癫狂的话语,不敢置信的睁大了双眼。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狠毒的女人
李队攥紧了拳头,他不愿相信李若兰的疯言疯语,但查案的时候,任何东西事物都有可能是真相。
他让审讯员把李若兰的供词都记录了下来,然后让他们继续审,自己则快步的走出了审讯室。
离开审讯室后,他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烦躁的点了根烟,手里拿着的手机按亮了又暗下去。
如此往复了几遍,嘴里叼的烟都自燃完了,他才打了个电话出去。
别墅里,杜铖锋突然接到了李队的电话,立马站起身来接听了电话。
客厅里其余的人目光都落在了他的电话上,紧张得呼吸都变缓了起来。
李队第一句就是让他先冷静,杜铖锋心底咯噔了一下,一股无名的恐惧弥漫心头。他还是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才说:“好,你说,我听着。”
“我们查到了李若兰身上有vx神经毒素这种违禁药,她刚刚招供说给池清打了两剂这个药。目前我们还不能确定真假,但出于要向家属报备的考虑,还是提前让你们做个心理准备。”
杜铖锋脑子嗡的一声直接蒙了,完全听不进李队后面的话,手机啪一声摔到了地上的毛毯上。
其余人一看这情景心都揪了起来,都按捺不住争先恐后的问怎么回事。
杜铖锋迷茫的看着他们,呐呐的问:“被注射了vx神经毒素的人,还能救吗?”
整个客厅瞬间安静到针尖落地可闻。
季宴廷没有接触过这种神经毒素,但不代表他不认识,顿时整个人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是我害了池清!都是我的错!”
如果当初他没有看中池清让他和自己契约婚姻,池清也不会遇到李若兰这个疯女人,更不会遭这些罪。
如果李若兰说的是真的,那池清当时得有多绝望多不甘他那时候是不是也怨恨着自己,怨恨自己给他带来了那么多不幸从记事之后无论任何事都不能让他落泪的季宴廷,这一刻却崩溃的伛偻着腰身,双拳用力的锤着地面。
作者有话要说: vx神经毒素,9.8毫克致死,挥散在空气和液体里也混会传播毒素。弄了这种药是要判死刑的,当然也弄不到orz小说剧情而已,就不要讲现实逻辑了哈qaq
ps:我尽量这几天写完,卡文加上被盗文搞得心态炸裂,现在好了